“然后你再来看这里，在顶骨这里有几个小坑，而在颅骨人字缝处有一个孔。”
死者的光头上，在潘荟指的顶骨地方，有三个类似小拇指指甲那么大的小缺口。
顶骨的骨头没有破裂，但头皮破损，还能看到伤口中间带着不仔细看是瞧不出的黑质。
而在潘荟又指着的人字缝处，却是一个明显的也是小拇指指甲那么大的小洞，像是有什么细棒状的东西插进了脑袋。
“顶骨头皮上染着的黑色物质，我已经拿去进行过化验，是铅粉，而你再看这张片子，拍的是人字缝上小洞脑部里面的片子，这些细碎的杂质，也已经取出来，是木屑，还有小小一截铅笔芯。”
潘荟手里的取证袋里装着细看才能看清上面带着血迹和灰白色污滞的木屑，只有平时大家修剪指甲都会剪下来的那么一点点大，很粉碎。
那截铅笔芯，一头尖细。
舞台倒塌，有钢筋穿透谢艳秋的身体，那混乱中也有可能有铅笔在谢艳秋倒下来的时候搓中她脑袋。
可那样铅笔就应该还留在谢艳秋的脑袋里，但事实只有铅笔屑和一小截笔芯留在她脑袋里，说明铅笔被拔了出来，还藏了起来。
顶骨的几个小破损伤口也很好证明，铅笔是反复被拿来插谢艳秋的脑袋才留下了那样的痕迹，所以铅笔造成的伤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杀人。
“有人用铅笔袭击了谢艳秋，刺了她好几下，但铅笔没有搓破顶骨，可意外有一下插在人字缝里，然后导致了她死亡？”
纪蜜将谢艳秋的伤情串在一起分析着。
要想杀人，就算是铅笔也会成为可怕的凶器。
“在医学上，有异物插中脑袋，幸运地不会当场毙命，铅笔插进死者头骨的时候她可能还没死，但必须要立刻送医院救治，可惜当时紧接着发生了舞台坍塌，巨幕掉下来，然后她死了。”
“但也有人脑袋被插了一个小洞，会当即没命，所以无法判断到底是人字缝那下要了她的命，还是巨幕掉下来害死了她，而且两者发生的时间也比较接近。”
凶手用铅笔伤人，如果已经导致了死者死亡，天勤造成的这次舞台质量意外，至少可以不用背负人命，所以确定谢艳秋到底什么时候死的，变得极为重要。
潘荟没在现场，也能想象得出当巨大的屏幕坠落下来，有多惊险。
她看着纪蜜眼圈泛红，她好友多亏命大，否则真让她给纪蜜验尸，她恐怕一辈子要有心理阴影，好在纪蜜没事。
纪蜜知道潘荟担心她，赶紧抖抖身子，表示身体好着呢。
安慰完潘荟，她又迅速运作头脑，模拟着案件经过。
“铅笔造成的伤口都在后脑，说明凶手是突然袭击，凶手应该是临时起了杀心，否则虽然是在舞台后面，也有搭建的台子挡着，可还是非常危险，随时都会有人走到后面，凶手设计杀人，不可能选在那种地方。”
“凶手伤了人，那个时候谢艳秋还没死，但忽然舞台到了，他自己逃命要紧，就把谢艳秋扔在了那里不管，然后谢艳秋被巨幕当场压死。”
“也许凶手以为谢艳秋被他插穿脑袋，一定必死无疑，反正杀了人，又发生危险，自然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但也有可能，他当时看到谢艳秋还有呼吸，本可以救她，可一想到他已经伤害了她，救了她还是会因为故意伤人罪坐牢，干脆不救她，等着她被压死，然后让人以为谢艳秋是意外死亡，掩盖掉他之前的杀人罪行。”
纪蜜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不能从伤势上判断真正的死因，只好从凶手的心理作分析，从来判断出谢艳秋是死在巨幕塌下来前，还是之后。
潘荟耸耸肩，拍着纪蜜的肩，语重心长道：“那就是你们警察的事了。”
她法医的工作，就是验尸，不横加断案。
“谢艳秋被压在巨幕下面，不管凶手当时是怎么想的，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定不会离开，会待在演唱会现场等着谢艳秋被挖出来，最后亲自确认了情况才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