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越水七槻带着植田山下前往医务室处理伤势,唐泽前往了植田荣子所在的拘留室。
“到底什么时候让我走啊!”
看到唐泽之后,植田荣子立刻起身道:“我也是被毒蘑菇差点毒死的受害者!”
“那件事上你大几率是被害者,但对于你的儿子来说,你是加害者。”
唐泽冷着脸道:“他的身上有多处淤青和伤痕,而且轻重不一样。
证明他身上的伤势不是同一时间造成的,你在不断地殴打他。
简而言之,你在虐待他。”
“虐待...不是,我没有!”
植田荣子听到唐泽的话后慌乱道:“那孩子特别调皮,总是在屋里跑来跑去撞这摔那的,磕磕碰碰的就身上都是伤了。
那些淤青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没干!”
“关于这些你说了不算。”
唐泽淡淡道:“我们会进行伤势鉴定,然后请儿童保护协会的人介入调查。
至于你本来24小时后就可以出去了,但是介于你有虐待孩童的嫌疑,我们要延长期限了。”
“怎么可以这样!”
植田荣子听到唐泽的话,立刻站起身来,但唐泽可没什么继续跟她说的心思,在对方的叫嚷中径直离开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不负责的母亲。”出了审讯室后,越水七槻还是忍不住的生气。
“冷静些。”
唐泽安抚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调查案件,这件事交给儿童保护协会的人去处理。”
“我知道。”
越水七槻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之后看向唐泽:“前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纸袋上的指纹是吉野美玲,高木他们已经去调查了。”唐泽开口道:“暂时等那边的结果吧。”
越水七槻闻言点了点头,旋即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植田山下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开心的事,全飞走!”
两人不由自主的看向男孩,发现对方折了个纸飞机丢了出去。
“那是我拿给他的纸,让他叠着玩的。”
越水七槻略显心疼的看着植田山下:“这孩子似乎把飞机当成逃避痛苦的寄托了啊。”
“交给专业的人士去处理吧。”
唐泽开口道:“我们继续调查植田荣子有什么被人怨恨的动机。”
话音刚落,唐泽的手机铃声突然间响起。
“是高木发来的,估计是调查结果。”
唐泽打开手机短信开了一眼,展示给对方:“吉野美玲证词表示,只是给她送委员会资料的时候看到有手提袋,好奇看了一下。
但是看完之后立刻就离开了,因为她不想被对方留话柄。”
“这好像没什么说服力啊...”
越水七槻看了眼手机,旋即皱眉道:“既然她见过蘑菇汤,那就有中途下毒的可能了吧?”
“但是从指纹只有食指、中指以及指纹位置在纸袋中间来看,确实跟她的描述符合,只是稍微看了一下。”
唐泽开口道:“而且但凭这一点,也不可能将她逮捕,说到底还是证据的问题。”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证明,往蘑菇汤里面放蘑菇的人是吉野美玲了?”
越水七槻沉吟道:“目前来看似乎只有她和死者的矛盾比较大。”
“也未必是她。”
唐泽摇了摇头道:“我们在器皿上发现了有毒成分,也就是说犯人不是把生的毒蘑菇放进去,而是将毒蘑菇和其他蘑菇一块做成的蘑菇汤。”
吉野美玲全程都和另外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没有单独做蘑菇汤的机会,不然的话很容易被发现的。
而如果是和他们分发的汤一块煮的,那肯定会有别的人中毒。”
“确实,从一点来看她确实没有作案动机。”
越水七槻叹气道:“但如果要是在家里做的话,那每个人都有机会了。
毕竟只要做好后,把毒蘑菇汤往里面一倒,就可以直接拿去用了。
但单单凭借现在的证据,根本不足以锁定某个人。”
“家里...”
唐泽听到越水七槻的话,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一个想法不由在脑海中浮现。
“前辈觉得犯人是在家里做的毒蘑菇汤吗?”
听到唐泽的话,看他一副沉吟的模样,越水七槻开口问道:“还是说有什么别的想法?”
“刚刚听你说犯人可能是在家里做毒蘑菇汤,我倒是有些想法。”
唐泽开口道:“你说假如犯人是在家里做毒蘑菇汤的话,那还会用那个煮了毒蘑菇的汤吗?”
“应该不会吧...”
越水七槻听到唐泽的话先是一愣,旋即意识到了唐泽的思路:“就算清洗之后理论之上应该没问题了,但犯人也未必敢用啊,万一毒素残留就麻烦了...”
说到这,越水七槻面色一喜:“对啊,这么说犯人很可能扔掉了那个带毒的器皿!”
“没错。”
唐泽点头道:“刚刚你说在家做蘑菇汤的时候,我就在想犯人要怎么处理“凶器”。
听完你下意识的反应,我觉得或许犯人真的会如同你想的那样,直接把煮了毒蘑菇的锅给扔掉。
一度放入了脏东西,即便清理的再干净,心理上也是无法接受的。”
“我现在就去查那个小区回收垃圾的时间!”
越水七槻闻言立刻起身小跑着离开,没过多久便跑了回来:“问过了,作为小型金属的锅具类垃圾是一个月一日。
那个小区的回收日是在昨天!”
“看来有大工程要做了啊。”
唐泽闻言起身道:“把所有人都喊过来,穿好外勤用的制服,准备采集证据。”
“明白!”
越水七槻闻言立刻外出通知下属集合,而唐泽也通知高木等人这个消息,让他们调查那个死者所在小区垃圾都会运送到哪个垃圾站。
一切准备好之后,众人便一脸决然的朝着垃圾站走去。
哪怕昨天回收的是金属类锅具,但毕竟是垃圾,味道肯定不会太好。
而且因为金属类垃圾比较少,一个月才一天丢弃的时间,所以哪怕数量少,但架不住都积攒到一天,所以工作量也不会太低。
不过好在他们已经调配出了毒蘑菇的化验试剂纸,只要用棉签采集然后直接用试纸测试,就能够确认锅具上有没有毒素残留。
所以这些锅具不用再拉回科搜研,直接现场检测筛查就好了。
只不过有一点唐泽不敢保证,那就是他们所做的一切会不会成无用功。
这个案件因为是下毒,犯人做这件事的时候非常的小心,根本没有留下太多的线索。
而且因为是远程投毒,不像是柯学案件中那种当面在食物下毒,所以连个嫌疑人都没办法锁定。
所以唐泽也只是从心理学的角度赌一把,赌犯人会扔掉带毒的锅具。
一个个锅具被不断从垃圾山拿起,然后交给一个个小组进行验证。
而伴随着其中一位年轻鉴识员的兴奋大叫,唐泽的脸上也露出笑意。
因为这一次,他赌赢了。
在一个小锅之中,检测出了相关的毒素。
没有任何的犹豫,他们立刻带着这个小锅返回了科搜研。
提取了锅面上的指纹后,将其和这次案件相关的所有人员的指纹进行对比。
而指纹比对一致的人,不是他们怀疑的吉野美玲,也不是广川礼奈或者植田荣子。
是那个一直不起眼,直到现在都没有查出对方和植田荣子有任何矛盾的福元政子。
她是三人之中年龄最大,也是唯一对植田荣子没有抱怨的。
本以为她因为上了年纪,所以是老好人的性格,但没想到暗地里却想要置人于死地!
“可是为什么呢?”
越水七槻不解的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证据,脸上满是不解:“她好像没有杀死植田荣子的动机吧?”
听着越水七槻的话,看着眼前的证据,不知为何唐泽脑海中闪过了那个孩子从他手中抢过的纸飞机。
那个纸飞机虽然在一堆杂物之中,但却放在了最上面没有被东西压到,看上去被对方很小心的放着。
“那个孩子好像挺宝贵一个纸飞机的。”唐泽开口道:“他应该有带过来,你去检测一下指纹。”
“前辈,你是说...”
听到唐泽的话,越水七槻愣了一下,旋即也反应了过来。
“我没什么证据,但就是单纯的直觉。”唐泽摇了摇头道:“一切看结果说话吧。”
虽然还没有进行验证,但唐泽却有一种莫名的自信,好像自己的判断没有出错。
当然,或许这种感觉不单单是因为直觉,还因为他相信案件中调查到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其实都是有隐形关联的。
将纸飞机交给物证鉴定员做接下来的对比,唐泽两人下楼的时候又叫上了高木,三人一同朝着福元政子的家赶去。
“经过比对,我们确定毒蘑菇汤就是你做的。”
看着福元政子,唐泽拿出证据道:“我们在垃圾回收站找到了带有毒素残留的锅具,并在上面找到了你的指纹。”
“另外这个飞机也又你的指纹。”
越水七槻拿出手机调出照片,福元政子看着那用绿色广告纸做的飞机,平静的脸上第一次有了变化。
“山下君...”
福元政子呢喃了一声,旋即看向三人:“你们发现了啊,真是厉害。”
“是前辈的直觉。”
越水七槻道:“后来在纸飞机上发现了你的指纹,我们才确信了前辈的推测。
您是为了植田山下那孩子,所以才选择下毒的吧?”
“没错。”
福元政子点了点头:“我曾经也是个很讨厌反锁邻里关系的人...”
伴随着福元政子的缓缓讲述,他们知道了这起案件的始末。
福元政子很早就离了婚,孩子也判给了丈夫,但年轻的时候她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无拘无束,也不需要照顾孩子,日子再没有那么潇洒了。
对于她来说,那个时候的家就是晚上睡觉的地方,什么邻居之类的,不过是上下班会碰到的重复路人罢了。
但是当上了年纪,朋友也渐渐跟随孩子居住,没有人陪她之后,渐渐地在家的时间变长了,一种恐惧油然而生。
她开始害怕,一个人住在房间里面,万一哪天倒下都没有人发现。
这样的念头开始在脑海环绕,从阳台上看谈笑往来的邻居们,她开始想要让谁记得她。
于是她开始积极的参加近邻之间的活动。
然后在那一天的院子里,参加活动的她遇到了正在哭泣的植田山下。
看着他手臂上的淤青,福元政子将他带回了家,给他处理了伤势也知道了他是植田家的孩子。
只不过在询问他伤势是怎么来的时候,植田山下却一直保持着沉默,怎么也不肯说。
开始她以为对方是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也没有往太过在意。
只不过看着闷闷不乐的男孩,她拿出纸张教会了植田山下叠纸飞机。
那是她从妈妈那里学来的,只要将折好的飞机丢出去的时候大喊“不开心的事,快飞走”,就能够将烦恼丢走。
她叠好飞机,手把手的让男孩尝试,果然他沉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亲近了。”
福元政子缓缓下,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和善的微笑:“虽然那孩子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是一起折飞机,一起吃点心、做作业。
我好像真的有了一个孩子,让我想到他就开心。
但是我总是在他的身上发现伤势,这让我总是担心不已。
我开始担心是不是在学校被霸凌欺负了,是不是该让他的妈妈去学校谈一谈之类的。
多管闲事的我,便前往了植田家打算和对方的母亲谈一谈。
然后我就在门口听到了山下君哀求的声音,让妈妈不要打他。
因为房门没关,我就偷偷的看了一下,发现植田荣子拿着穿鞋棍打他。
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原来山下君身上的淤青和伤口不是什么霸凌,而是他的母亲在虐待他!
我想着一定要阻止虐待,就上门去找了植田荣子,可是对方根本不承认,也完全没有和她交谈的意思。
我也越来越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