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街心,醉花酒楼。
方一踏入酒楼大门,白云楼顿感身心为之一静。
心神安宁,清香微醺。
透过法相天目,那位酒楼大娘子的法相隐现,竟是一株神韵灵动的曼陀罗花。
其法相微透佛光,笼罩了整个酒楼。
这种生灵气息自带的气场,让白云楼为之暗赞。
“小女子曼萝,公子这边请……”
伴着一声春风软语,那位娇艳妩媚的大娘子飘身迎了上来,将二人引至楼上雅间。
这雅间窗明几亮,竹帘半卷,清风绕堂,倒是让白云楼想起了京都皇城的明月楼……
“公子远道而来,竟然知晓小店的醉花酿,今日当得尽兴品尝,不醉无归……”
说话间,曼萝姑娘轻拍双手,唤入了在门外相候的一众侍女,端来极其精致的各色菜品,并且亲自斟满宛若琥珀的醉花美酒。
“曼萝姑娘如此热情,自是要尽兴畅饮……,金蝉师弟,还不谢过大娘子……”
白云楼畅然回话,品尝美酒佳肴之时,倒不忘观瞧虚空中那你追我逃般的气机法相。
自从踏入醉花酒楼,这金蝉便谨守本心,自观本相,不发一言。
而那酒楼大娘子更是有趣,虽然一直未与金蝉搭话,其温软的眼神以及毫不掩饰的心意,尽皆落在那低头默念的俊俏大和尚身上。
一方情丝飘舞,而另一方却如净心菩提,倒是有趣……
闻听白大师兄招呼,金蝉这才微微醒神,顺手端过身前案几上的酒盏相敬。
将盏中美酒一饮而尽后,却又立时低头自观,却不想方才喝的急了些,酒意蒸腾之下,其脸颊立时透出几分微红。
见金蝉畅快地饮下醉花酿,曼萝面上大喜,仿佛圆满了一件心事,对着白云楼欠身相谢。
“多谢公子成全……”
“举手之劳,曼萝姑娘满意就好,哈哈……”
到得此时,金蝉才意识到方才所为,当即凝神,正准备喝出“净”字法诀,却被白大行者在旁抢过了话头。
“净什么净,是这雅间不够净,还是此间不够安静……,曼萝姑娘,若是无事,不妨坐下共饮,行者我初到贵地,还有诸多疑问相询……”
金蝉闻言一愣,一时忘了应答之言,正要解释两句,却见白云楼转头和曼萝大娘子畅谈起来。
“曼萝姑娘,这酒楼别具一格,身在闹市却能得享一片宁静,当真难得。”
“实为相候一人,那人生性喜静……”
曼萝轻声回话,眼中透出欢喜之意。
“至情至性,同道中人……”白云楼举盏相敬,随即感慨道:“行者我远行至此,其实也为心间一人,岁月漫漫,有人惦念,更为难得……”
“岁月漫漫……,有人可以惦念,才不觉时光漫长……”说话间,曼萝眼神迷离,仿佛穿越了无尽岁月。
“师兄,你不是前来寻人的吗?”见两人不谈正事,金蝉和尚忍不住插言提醒一句。
“哦……”白云楼微微点头,接着出言问道:“曼萝姑娘,不知你与金蝉师弟相识已有多少岁月?”
“三千多年了……”
曼萝话音方落,却听金蝉轻声嘀咕道:“小僧如今才两百余岁……”
“数度轮回都能相遇,也许这就是天意吧……”曼萝轻声微叹,好似认命了一般。
金蝉似乎有了几分醉意,闻言立时辩道:“此城乃是东土前往神山法会的必经之地,女施主经年驻守于此,耳识神通更是非凡,小僧当真躲无可躲。”
曼萝柔声细语地回道:“当年小妹堕入魔道,幸得法师哥哥度化,小妹不喜走动,也是听了哥哥建言,这才在此地安居……”
“往事已矣,些许缘法早已随轮回消散,施主又何必在意。”
“既然旧日缘法散尽,不提也罢,那数十年前,法师哥哥接连出手相救三次之多,这难道也不是因果缘法吗?”
闻听至此,白云楼忍不住好奇地插言问道:“还有这事?”
“呃……”
金蝉和尚一时语塞,随即颇为无奈地回道:“师兄也知我性情,路遇不平,自要出手相助,哪知最后才知晓,三次皆是其分身所化。”
“这……,看来曼萝姑娘的向佛之心,当真是日月可鉴。”白云楼感叹之余,再次举盏相敬。
曼萝顿时笑魇如花,浅浅饮下一口后,接话回道:“师兄所言甚是,小妹接近法师,其实也是为了修习佛法。”
“若诚心修佛倒还罢了……”话到一半,有些迷醉的金蝉和尚稍稍醒神,对白师兄轻声传音道:“她不知在何处寻了一本欢喜禅法,当真是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哼,那可是最为正统的佛修禅功……”
知晓这曼萝耳识强大,却没想到其竟然连传音之言都能听闻,白云楼感叹之余,转头训斥起金蝉来。
“金蝉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道是什么魔道邪术,原来是正统禅功……”
“师兄我虽然佛修不深,却也知大慈悲、大欢喜、大自在、大智慧,皆是我佛门追求的无上大道,只有感悟体验其中法理,方能入得大圆满之境。”
“是这么个大欢喜之法?”这番话语让金蝉倏然一愣,怀疑起以往修习的佛门圣典来。
一旁的曼萝也有些恍神,转瞬清醒后,立时顺着话头向金蝉问道:“法师哥哥,你与白大哥相比,谁的佛修更为精深?”
“自是师兄在先,师兄见闻广博,佛法无边,小僧自愧不如……”
“这不就是了,小妹虽然初次相见,却也看出白大哥定非寻常行者可比。”言罢,曼萝举杯向白云楼请教起修行之道来。
道经有云,将欲求之,必先予之,白云楼甚是认同,当即凝神观瞧曼萝法相,为其探查修行之惑。
天目一开,一缕因果缘法便轻轻绕在气机之上。
也是因为这曼萝的脾性还算不错,而且或能相助紫嫣脱困,白云楼才主动接下了这段因果。
只是观瞧的结果,却让白云楼唏嘘感叹不已,也随之知晓了其法相内暗藏一缕佛门至宝气息的真正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