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如法炮制,将剩下十几颗珠子一并变成了血红色。
放了那么多的血,少年眼睛眨都未眨,除了脸色较之前苍白了些,没有半分异样。
收回手,小紫没有去动它们,只是等它们渐渐重新恢复成原先的晶莹透亮,才将其收起来。
这些珠子,小紫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费了许多功夫才将其打磨成自己想要的效果,可以不断吸收他的血液。
他的血,可以令万物焕发生机。
小紫便想着,阿芙若是能带上这珠子手串,他的血便能在无形之中温养她的身体。
同样也因为这正是他的血,所以小紫能时刻感知到阿芙的所在。无论她离得再远,他都能够感知到。
少年将所有的情意全然压抑住,在暗地里偷偷做着这些事。
活得算是没心没肺的芙,连未生出完全的胳膊也不在意,很是悠哉悠哉地翻着话本子。
唉,就是没有小紫做的小食,看话本子都少了滋味儿。
芙在心里感慨完,看了会儿,又重新躺回榻上休息。
神体的恢复,需要灵力的滋养。
而陷入沉睡里,灵力恢复的速度会大大加快。
芙自然是选择了最快恢复的方式。
再度沉睡了许久之后,芙醒来的时候,那只被折碎的左臂也重新长了出来,恢复如初。
芙坐起身,抬起脸看看四周,在屋里没有看到小紫的身影,便下了床榻,打开屋门。
没成想看到小紫正坐在院中的桃树下,拎起酒壶倒着酒,一杯一杯地喝着,没有停下来过,颇有些借酒消愁的味道。
芙走上前,见少年墨发披散,衣裳散乱,就想给他拉好衣领,谁知却被他躲了过去。
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少年漂亮的眸子里染了醉意,思绪微乱,却时刻谨记不能让阿芙碰到自己。
手里拎着酒壶,小紫慢慢站起身,声调缓缓道:“姐姐,莫不是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
芙撇了撇嘴:“当初要亲要抱的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小紫喃喃念着,醉意朦胧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痛意。
当初,能与她撒娇讨好处,能抱她,亲她,如今却是连碰都不能碰了。
“长大了,倒是生了些怪脾气。”
芙皱眉说着,不过到底也没有再去触碰他。
少年独自理好衣裳,而后背对着她,走向一旁的药房,很是利落地就关上了门。
芙:“……”
长大了不仅有怪脾气,还动不动就生气。
关上门的小紫,后背抵着门,身体如失了力气般,慢慢滑落下来。
方才酒意上涌,那股想抱她,亲她的感觉越发强烈,不断地冲击他混乱的思绪。他怕再待在那里,会克制不住心底埋藏的欲望。
那些被他克制压抑的痛苦,就像是一只在黑暗里被死死锁在笼子的野兽,永远没有重见天日的可能。
一旦打开了笼子,他怕是再也克制不住。
但如果因此伤了阿芙,那比伤了他自己还要疼过前百倍。
少年最终醉倒在地上,缓缓阖上眼眸,无数青丝散落在地,精致的容颜越发迷醉,像是盛开到靡艳的花儿,万般妖冶诱人。
要是芙在这里,即便没有情根,不知情爱,大抵也会被美色所迷而不知不觉地辣手摧花。
只不过小紫的态度表明了不想与她亲近,所以芙也没有再过去看他,免得惹他不快。
小紫对她的态度,一度让芙迷惑和不解。
她自小便生在神界,等成为神灵,拥有自我意识的时候,神界中所有的神灵都比她大了不知多少岁,都是她的哥哥姐姐们。
所以芙也没有看过男子从幼时到长大,她不知道其他男子是不是也如小紫这般,长大后就变了性子。
倘若是的话,那男子如此,就是正常现象。
倘若不是,那小紫就是个例,自己生出了怪脾气。
实在弄不明白少年的心思,芙想的头痛,便重新走回屋休息。
……
在院子里又待了些时日,大抵养好伤之后,芙就想回雪山了。
她是司雪之神,雪山才是最适合她修炼,也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芙要回去,小紫便跟着她一起回了雪山。
两人回到雪山,又开始了像以前无二的日子。
小紫依然会给她做很多好吃的,在她看话本子的时候,会待在不远处静静陪着她。
在她修炼的时候,他也不会打扰她,只在一旁看书。
好似什么都没变,又好似有什么变了。
比如,小紫不会再与她亲近,连简单的肢体接触都不可能有。甚至是无意中要碰到他的时候,小紫会快速地躲避过去。
就如同她是洪水猛兽那般,唯恐避之不及。
虽然已经接受了小紫的这种怪脾气,但芙依然觉得很受伤。
一手养大的崽崽,以前有多奶多可爱,现在就有多无情冷漠。
彼时是个要亲亲要抱抱粘人的小乖乖宝贝,如今除了乖,什么也没了。
芙有些为过去而惋惜。
不过已经如此,再说其他也无用。
芙是个顺其自然的淡漠性子,没有强行逼着小紫改过来,该是如何便是如何。
相处久了,她也习惯了小紫这样的怪性子,两人之间的相处再次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芙会自发地不触碰到他,小紫亦不会同她有肢体接触。除此之外,以前是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没有情根、没心没肺的神女芙体会不到少年那种深深克制压抑的欲望和痛苦,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看的,每日过得舒服且自在。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隔壁房间的少年会蜷缩着身体,想她想进了骨子里。
如今她的伤已经痊愈,他怕惊动她,再不敢进她的屋子。
而在那处春暖花开的院子里,夜夜他都能守在她床榻边,即便是不触碰,他也能以最近的距离去全心全意地看着她。
淡紫色的眸子微微染了红,眸光痴迷又压抑。
身体又渴又疼,他想上前抱抱她,每每手伸出去,却又控制在半空中,脸色痛苦又狰狞。
在那里,他还能每夜那么近距离地看她。
如今,倒是连这,也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