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轮回的命运

“朕原是还想着要给你们二人留些颜面的,尤其是你定王!可如今竟知你们二人勾结我大魏中人……那就怨不得朕了!”说着魏子煜又看向西秦宠臣,“朕知道许多事情皆是因你而起,若你为大魏效力朕兴许还会喜欢你些,可既是为他人出谋划策,朕实在不喜欢你这样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的奸诈小人!”

“魏王,在下再不堪,好歹也是从秦国而来,代表的是秦国。你若伤我岂非是要与秦国交恶不成?”宠臣怒道。

“谁说要伤你了?明明是朕与你一见如故,所以便将你留在秦国作客。若是秦王离不开你大不了再派人请你回去便是!”说着魏子煜收起笑容,“再说了,即便秦王再怎么恩宠,就凭使臣之躯还不足以代表整个秦国。使臣之言论朕实在是不敢苟同!”

萧越见状便号令兵士将其带走,而他也在请示魏子煜之后也跟着去了。

未免宠臣聒噪,他临被带出去之前嘴里还被塞了什么。倒是这时定王出乎意料的不喊不叫,哪怕是几句辩解、求情的话也没有,属实让我有些意外。

见殿内稍微消停一会儿,魏子煜正准备关心我的时候,便听到萧涛开始发狂的笑着。

直至魏子煜搭理他,萧涛这才停止大笑:“早该料到的,臣便知陛下早有准备!”

不知萧涛这个时候说这话还有什么意义?

既然早就料到如何还要一条道走到黑?

其实从一开始我便有些疑惑,不知魏子煜是否会将自己陷入绝境之中。事实是他果然也没让我失望。只是,他既然都清楚萧涛背叛他的事,那定王和那西秦宠臣……会不会多少知道些内情?

“不知陛下除了臣的事儿,是否还知道会有今日定王和那西秦使臣的这一出?”不等魏子煜作答,萧涛意有所指看向我,“倒是可怜了淑妃殿下也跟着担心受怕了。”

“朕知你有异心却不知你会与那些人合谋,更想不到你们竟选在今日。萧涛,朕曾那般看重你。如今,竟不知作为你曾经的君上是喜是忧?做出这等祸事回报朕!”

“陛下在臣面前便不要再装下去了!陛下如何不知道臣等要选在今日?否则又如何答应臣等今年要来行宫过生辰?”萧涛接着狂笑起来,“既如此,那臣等便在此良辰再送陛下一份大礼吧!”

说着,不知是不是巧合,忽听门外一阵脚步声。

见状,魏钦和萧越又做保护状挡在魏子煜身前。

“儿臣前来救驾!”

一道男声斩钉截铁。

就当众兵士自觉让开一缺口之时,我和魏子煜等人这才发现原来刚才喊着“救驾”的人竟是……

“宸王?!”魏子煜语气中透露着震惊!

不知怎的,好像大家都对宸王的到来有些过分震惊!

尤其是萧涛,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微张着的嘴证明了他现在是有多么始料未及。

这时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某不是刚才萧涛想要让魏子煜传位的人竟是宸王?

宸王见到这架势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有些愣愣的看着周围,见到周围人的惊诧他也不知该如何自处。

“宸王……这个时候不是该回城了吗,如何还在这里?”魏子煜语调阴沉起来。

“儿臣……儿臣的确这个时候该是和王妃离宫,只是……临走之前忽察觉异象,这才……”

不等大家喘口气,这时萧涛又开始发狂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到底还是宸王有孝心,不顾危险竟亲自前来救驾!这样好的孩子,陛下,可不能辜负呀!哈哈哈哈哈……”

“把他给我带下去严加审问,务必要他交代出同党!”

魏子煜厉声喝道,其余人听命。

或许是知道萧涛不是什么普通人,知道他身手不凡,萧启亲自动身准备押送。

可就当渐渐恢复平静之时,也不只是怎的突起一阵骚动。

待我再向前看之时只见萧涛不知何时突出重围,携匕首向我和魏子煜冲过来!

这其中倒是有诸多人前来阻挡,不想萧涛竟有破竹之势,几经闪躲竟也绕开了那些人。

眼看着“防线”所剩无几,就在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我竟不知何故下意识得绕过魏子煜用身躯挡在魏子煜身前。

或许这个时候我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魏子煜不能死!

若他活着一切还有转机,可若他死了怕是一切都一发不可收拾了。

只是我刚挡在魏子煜身前没多久,魏子煜扶着我的腰一个转身又将我护在身后。眼瞧着魏钦也被萧涛撞到在地,眼瞧那匕首离魏子煜的脖子还有……!

“撕拉~~~”

只听我的衣袖被萧涛所持的匕首划破了长长一个大口子!

幸得我反应快,察觉魏子煜有意护我便使了个巧劲儿,我并未全然转到他身后。就在僵持不下之际,我眼疾手快的将整个手臂挡在魏子煜身前,尽可能的护住魏子煜的背后心脏之处。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萧涛更是如此。他一下子慌了神,只是当时他也已经顾不了许多,原本是要刺向的匕首在他手里突然换了个位置改为划砍。

不出意料的话萧涛终是没能成功,当他缓过神想要再行刺之时却被不知从何处冲出来的兵士、暗技制服,未免他再动更是用身躯将萧涛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切发生得都太突然了,明明是那么一长道的伤口,我竟一时都没感觉到疼。

最后还是魏子煜提醒我我这才主意,此时的我还惊魂未定,魏子煜问我什么我都懵懵懂懂的。

萧涛此时还在叫嚣着,但我似乎也愈发听不太清楚。

未免他惹怒魏子煜,萧启命人将萧涛的嘴巴封上让他一时发不出声音,可即便如此还是能隐隐约约的听到挣扎的动静。

“阿宓,你还好吗?”魏子煜紧皱着眉头。

我此时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

直到这时,我才感觉出小臂有些疼。

“魏钦,快宣太医!”

“是!”

就当我抬起手臂探着头打算看看伤口之时,手腕也只是那么轻微往里转动了半圈,忽听到“哐啷”一声。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但是能感觉得到手腕忽然轻松了许多。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我手腕儿上的镯子已经静静的躺在地上。此时的它四分五裂的就像是我的心,我不哭不闹、不顾魏子煜的呼喊就那么平静的蹲在地上看着镯子。

“不应该呀,怎么就突然碎了?”我自顾自的问道。

最后还是从小臂上留下来的血滴在碎镯子上,我才忽然意识到什么。我不顾疼痛开始用左手在受伤的手臂袖子里寻摸着什么。

掏了半天终于是掏出了已经被匕首划成碎片的绦带,上面还又重新沾了血。

这时我才想起原来刚才趁着萧涛和魏子煜打嘴仗的时候,我趁人不注意将绦带随意攒得塞进了右手的衣袖里,刚刚挡匕首的手正好也是右手……我……

我不知是伤心还是因为小臂的疼痛,脑门子全是汗。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最后是心,像是被两股绳子缠绕,最后绳子收紧一阵一阵绞着疼。

我无助的捂着胸口,魏子煜看着我的脸色忽然有些惊慌。

只是此时我已顾不得,我只觉得,这下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哭了吧。

倒也是不费力,想哭的念头一起,鼻子一酸,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总想着哭一哭心里就该好受了吧,可是这时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在喘了两口气之后,我开始止不住的咳嗽,正巧这时胃里翻滚,嗓子眼儿一股血腥味儿过后,看见地上的那摊血,蹲着的腿忽然无力,我跪坐在地上。一瞬间天旋地转,我终是体力不支倒在了什么地方。

我似乎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什么软乎乎的地方。那里还有温热,只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我的耳朵里好似塞了棉花,听不太清。

不过我感觉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实在是听不清,也太累了。

我渐渐闭上双眼,没了意识……

……

我仿佛又到了什么虚无的地方,又是悬在半空中,一股失重感侵袭全身。

不等我确认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忽然一个坠落,我又掉了床上。

一阵刺痛袭来,我不由得皱起眉头。

我想睁开眼睛,可我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

这时听觉貌似恢复了些,或许是眼睛看不到,听觉倒是忽然灵敏许多。

我听到很多人急促的脚步声,听到东西碰撞的声音,还能听到哭声,甚至是毛笔蘸完墨水然后在纸上写字的声音。

但这些声音最终都敌不过说话声。

好像是争吵声,准确的说是女子一个人在指责什么。

“……你到底还要祸害多少女子才甘心呀?!”

“……你既知危险为何还要让她也跟着以身犯险?”

“……她身子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连个风寒都能要了她半条命,何况又是中毒?!”

“……这么多年了你害她害得还不够吗?!!”

这时一个温柔的女声出言劝阻,这才平息了女子的怒火。

沉默了一会儿,女子道:“……若是尽快服下解药这条命也算是能暂时保住,只不过估摸着又要大病一场。”

忽然一切又都安静了,我本打算能安稳睡去,谁知身上一阵钻心的刺痛。

脑袋更是让人摇的发昏,还让我不要睡。

我明明醒着呢,就是没睁开眼睛而已~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用尽全力这才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头大汗、头发凌乱的安城夫人,她正噙着泪水唤着让我不要睡。

我一开始还没认出她,后来慢慢才辨认出来。

安城夫人见我睁开眼睛,一时间用手轻拍着我的脸颊。

我想动弹可是身体仿佛不是我的了,动弹不得。

我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可是说话也好费力气,我没有力气,就连呼气也不能大口大口的。

最后我终于想到了办法,我虽然发不出太大声音,但是嘴巴还是能动的。

这时我用尽全力叫了声“夫人”,不知夫人是不是察觉到了,总之她见我嘴在动于是便机智的凑过来,用耳朵听我在说些什么。

“夫人,别哭~”

夫人不知听到没有,总是她貌似比之前哭得更厉害了。

我想抬起手安慰她,只是正巧右手,虽使了力气但也没抬起来多少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待她稍稍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之后,我忽然感觉得自己身体有了力量,忽然感到嘴里一股药味儿,或许是起了药效,我多少能说几句话了。

“夫人,我没事儿的。”我费力挤出一个笑容,“不过就是……被划破了皮,对吧?”

夫人闭眼点头,这时我忽然瞥到夫人身后一个模糊的影子,只是用帷幔隔开了看不太清,不过见身形想必是个男人。

“夫……,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夫人向周围人问了时辰后回答道:“现在亥时三刻!”

我想了想,随后笑道:“难怪犯困,往常这个时候该就寝了。”

“今日不同往日!现在还不能睡!”安城夫人哽咽道。

我传了好几口,随后有气无力道:“也对,今天的日子……很好,我不能……还不能……。”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不知何时吴忺忽然也到了床边。

她许是听到了我刚才说得话,一时间竟泪流雨下。

“姐姐定是念着今日是陛下的千秋,怕坏了陛下的好日子,这才……”

其实我心里也并不全然是吴忺的这个意思,但是此时此刻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反驳她的话了。

虽是说只是被划伤了手臂,可是恍惚间又是中毒,又是解药的,又见他们如今一个个的神情,想来我这回又是凶多吉少。

只是或许心愿未了,总觉得还有很多事情没解决我还不能死。虽然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我的内心还是希望能做些什么努力。

安城夫人反倒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眼角挂着泪不禁哽咽道:“你们怎么都是这个样子?以为选在一个不是吉日的日子死去就对所有人好吗?!”

“你好好活着才是对所有人好!你知道吗?!”

我实在是太困了,真的是坚持不住了……

渐渐的,我又什么都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