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临睡觉之前。
我和吴忺正在相互帮忙梳头发,等梳完之后我们便去睡了。
我之前帮吴忺梳好之后现在便是吴忺帮我了。只见我坐在梳妆台前一句话不说,回想着之前和夫人的对话,一时间忧心不已竟又开始腹胀起来,不得已我只得又开始揉起了小腹。
吴忺许是见到了,于是主动开口道:“姐姐也别太在意刚才夫人说的那些话,咱们今日都差点儿没了命,她也是着急寻求真相所以才想法偏激了些,说话也重些,并非是针对姐姐的。”
“我明白,我明白她是的心思,她也是为了我们好。所以你没看到我到后面儿都没敢再说话嘛。”随后我又说道,“她那么偏激我也理解,夫人到底是卫皇后的家人,而且感觉她俩关系还很不一般。所以我能想到夫人对陛下多少会有些怨气,只是夫人从前不在人前显露,陛下对夫人礼遇有加她也全然接受,所以我以为……不想夫人对陛下竟如此怨怼!夫人可是我见过仅次于吴太后最为睿智的长辈了,不想今日仅凭着这些就臆断一切是陛下所为,可见其对陛下多大的成见!其实之前我也能隐约感觉出来,有时候觉得夫人像是在故意挑拨我和陛下之间似的,但是一直也都没理会。如今,许是觉得我站到了陛下那边所以一时生气情绪也有些失控。”
说来还真是好奇这安城夫人和卫皇后之间到底是怎么个关系~
“还真是第一次见夫人那般激动,说实在的我现在还有些后怕,而且还有些后悔。”我有些沮丧道,“若不是太晚了,真想现在就去找她把事儿说开,免得生隔阂。毕竟夫人一直很关照我们,而且她也十分尽心尽力照顾我的身体。”
这时我忽然看向吴忺道:“可若是马上找她怕她还没消气,要不等这些事情过去之后,我去找一趟夫人给她赔罪吧。到时候你陪我去吧,你就在一旁说说好话?”
只见吴忺笑道:“好~”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不计较?”我自顾自问道。
“姐姐和夫人只不过是各抒己见罢了,夫人向来通透,而且她也算是殿下的长辈,想来她不会计较的。”吴忺安慰道。
这时我们渐渐无话,可没过一会儿,吴忺忽然又开口问道:“姐姐,刚才听夫人说起,陛下……曾经多番谋害过您,可是真的?”
一听这话,我先是一愣随后从镜子里看向一脸疑惑的吴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谁知吴忺像是心虚的看向一旁道:“从前从未听姐姐提起过,如今也只是有些好奇。”
吴忺一说完,我不觉有些无奈,想了想随后说道:“那些都是从前的事儿了,而且……都是些不太好的记忆,所以我不太想提。”
听到这话,吴忺也是识趣儿之后也不再多言。
可是吴忺的话终究还是勾起我想要倾诉的念头,因为这些事实在是在我心里积压了太多年了,我始终无法找个合适的人倾诉,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于是我便开始自顾自说道:“夫人说得不错,在陛下还没有见过我也不像现在这般对我好之前他的确曾经意图杀死我,而且……至少得有三四次吧。”
“三……四次?”吴忺惊讶道。
“嗯!”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说着我便开始掰手指道:“第一次是燕国明帝驾崩之后新帝登基之前,他指示玄兵卫杀我,记得当时我身中数刀又摔下悬崖掉进河中,好在命大,躺了整整一年才醒!第二次是在我醒了之后不久他私下联合与我不太对付的宗亲试图在燕帝、太后面前诬告说我是假公主,那次险些就被处死了!第三次是在这事儿之后过年期间他又派玄兵卫杀我,那可是大过年的呢!第四次是过年刺杀之后不仅派人将我掳走还害我中毒,之后还借此要挟我让我嫁给他否则不给解药,但是我始终没答应之后他便放任我不管,害得我险些丧了命。也是因为这次,你兄长为了让我活着于是让给我解毒的大夫下了猛药以致我后来不孕。也是因为这个理由……陛下也算是间接害我和离吧~”
记得我当时说话的语气十分轻松,就像是在聊其他人的八卦似的。
正当我疑惑这么半天吴忺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谁知我这一回头竟发现吴忺略微张着嘴十分惊讶的看着我。
“你没事儿吧?”我关切问道。
见吴忺缓过神之后摇了摇头于是我便开玩笑道:“不过好在上天眷顾,每到这个时候我都大难不死,虽然一直病恹恹的,但是也这么活到了现在!我是不是很厉害?”
“姐姐……”吴忺轻声叫道。
“既然造化弄人让我最终还是嫁给了他,而他也许是对我的补偿吧,现在待我也很好。与其抱着过去、带着怨恨与他纠缠一生,倒不如我先吃亏一些,从前的一切暂不与他计较了,与他重新开始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关系搞得不那么僵,这样既能保全自己,若讨他开心说不定也能在关键时刻保全我想要保全的人,何乐而不为呢?”随后我又说道,“好在他一直伤害的都只是我,而且好在我还活着,所以是否宽恕选择权在我。至于国家……国与国之间向来考虑都很长远,既然燕王和太后以及其他人都选择向前看,那么我又能说什么呢?”
吃亏是福嘛,想来我做这一点点小的牺牲将来也是能换来回报的,你看现在魏子煜对我不就很好嘛~
唉~这些话也都是安慰自己用的,若是有选择谁愿意吃亏呀!
有些事情发生了、过去了、不计较了,并不代表就忘记了……
木已成舟,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我能做的也只是在有限的范围内做出无限的专属于我的对我有利的选择。
“不过,陛下现如今对我是很好,只是……从前和现在是不能抵消的。但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讲他也是个可怜人,我又狠不下心来对他太决绝。所以,我俩也就像现在这样了,关系嘛~也就到这份儿上了。现在就这么相敬如宾的就很好。”
说罢,我便看向吴忺,随后我俩相视一笑。
“从前我还真是不知姐姐还有这些经历。难怪~”吴忺感慨道。
“难怪什么?”我不解问道。
“难怪陛下如今待姐姐如今耐心,也难怪陛下曾经在我的面前那般形容姐姐。”吴忺又道,“记得有次侍奉陛下,陛下与我闲聊之际忽然就聊到了姐姐,我夸姐姐宽容大度会体谅陛下很是赞同。可我说从容和顺,陛下却忽然便笑了。我问其缘由,陛下想了想便说姐姐从前可不是这样的。陛下说姐姐是他这么多年来难得见到的那么倔强的丫头。还说姐姐有时候倔起来连命都不要,所以日后即便他想也再不敢再强迫姐姐做任何事,只等姐姐自己愿意了为止。”
“只等我愿意?”我喃喃道。
“嗯。”吴忺点了点头。
此刻,我心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真是难得见魏子煜有这样的态度,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听起来倒还不错~
不过等我愿意?等我愿意什么?
反正不管什么吧,那估计也得下辈子了吧,哈哈~
我不由看着镜中的自己,抿着嘴笑道:“我也不求他对我多好,只求他不要再打燕国的主意,不要再让我为难就好。想要打燕国的主意至少也不要在我活着的时候,有什么事儿等我死了再说呗~”
“刚才话还好好的,怎么姐姐这会儿又说这不吉利的话呢?”吴忺皱着眉说道。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就是了~”我嬉皮笑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