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殿。
周肇等得越久,越感到兴奋。
大事将成,大事将成!
没有人来勤王,父皇的时代即将过去。
忽然,有人通传道:“殿下,有人在午门外求见。”
“神机营?”周肇眉头一皱,道:“让施奉国来见本宫。”
施奉国是神机营总兵,算是延光帝的嫡系。但周肇有信心能劝服对方。
“不是神机营,对方似乎只有四人,为首者自称高成益,道是来向太子殿下投诚。”
“投诚?”
周肇与神枢营参将韩名成对视一眼。
韩名成便吩附一名亲兵道:“你去认认,看是否真是高成益?”
过了一会,那亲兵回禀道:“确实是高参将。”
韩名成微微有些讶异,问道:“只来了三人?”
“只有三人。”
韩名成便对周肇行礼道:“禀殿下,高成益是神枢营参将,但并非徐将军嫡系,因此今夜行事我们并未知会于他,他此时前来颇为蹊跷。”
周肇瞥了韩名成一眼,心下了然。
并未知会?
说明高成益有两下子,徐乔功不敢轻易动他这是有能力。
而神枢营大军调动,高成益得到消息并不稀奇,此时孤身前来投靠自己这是有忠心。
至于蹊跷?
呵,等自己登基为帝,徐乔功想要独揽大权,自然不想自己重用别的将领。
“让高成益进来。”周肇吩咐道。
韩名成有些犹豫,劝道:“殿下,当此时节,还是不宜节外生枝。”
“如今正该招揽人心,本宫岂有不见之礼?”
韩名成虽为难,却也只好吩咐兵士道:“解了他们的刀,再仔细搜身。”
周肇本想阻拦,以示自己的气度。但想到这些年来经历的可怖刺杀,便没有开口。
安全最要紧,气度算什么?
过了一会,高成益领着两人缓缓步入皇极殿。
“参见殿下。”
周肇目光看去,见高成益身形槐梧、相貌粗豪,想来也是一员猛将,不由笑道:“高将军免礼,今夜高将军最先觐见,本宫甚悦。”
高成益道:“殿下清除朝中奸佞,还我楚朝朗朗乾坤,末将亦觉心中激昂。”
“好!高将军有报国之心。”周肇道:“却不知你有多少人马?只须稳住了今晚,高将军便是大功一件。”
“末将能调动嫡系一千八百人。”
周肇眉头一皱,有些失望。
高成益又道:“殿下放心,五军营已离开京城,神机营还在按兵不动,应该都是在观望。”
“真的?”周肇大喜,一下子站起来,大笑道:“高将军为本宫带来了好消息啊。”
说着,他目光在高成益身后两人身上扫了一眼。一个是铁塔大汉,傻乎乎的;另一个则是穿着白衣的青年,神情冷落,却有些气宇不凡。
想来高成益能带他来见自己,应是什么谋士之类。
果然,高成益拱手道:“末将只是一介武夫,这些消息是末将身后这位王先生打探的。”
“哦?”
那白衣青年拱了拱手,看起来很傲的样子。
高成益又道:“王先生劝高某尽早向殿下剖明心意,并早早料定今夜满朝武皆不会妄动。”
周肇又是一喜:“王先生竟有此高见?”
白衣青年淡淡道:“殿下不必急着高兴,若徐将军半个时辰内还不能除掉齐王,现在的优势便不再有。据在下所知,卢正初已赴神机营,左经纶现在应该已在王五军都督府。此两人,一个是齐王党羽,一个疏远东宫,不可不防。”
“还有王芳,一但有大军出动,他必领东厂与殿下为敌。”
周肇目光一凝。
这人是个大材啊!
这些年来群臣离心,他身边毫无可用之人,上次弘瑜如昙花一现,如今连薛伯驹也突然消失了。此时见了这样侃侃而谈的俊才,他不由起了招揽之心。
周肇便上前几步,站在那白衣青年面前,很是礼贤下士地说道:“还请王先生教本宫。”
“好。”
听了这一声“好”,周肇面上笑容更甚,心中却有些不快摆谱摆得没边了还。
下一刻,那白衣青年猛然上前,一把便扼住周肇的喉咙!
“锅头。”
周肇一颗心惊得飞出来,三魂七魄似乎被吓散。
同时却也有一个奇怪的念头锅头是什么?
却见那铁塔般的壮汉迅速打趴一个兵士,杀人夺刀一气呵成。
接着,周肇身上一痛,却是那白衣青年一刀狠狠剐在自己身上!
“啊!”
痛得他冷汗直流,身体抖得如筛子一样。
“救”
“谁动一下,我立刻杀了他。”那白衣青年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声。
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些可怕的感觉。
一语毕,他竟是又拿刀在周肇腿上缓缓的刮过去,在周肇的惨叫声中,刀锋贴着骨头硬生生切下一片肉来。
“啊!”
听着这样渗人的惨叫,看着眼前这一慕,韩名成只觉头皮发麻,喝道:“好大的胆子!放开太子,否则我让你”
“徐乔功已经败了。”高成益忽然站出来大声喝道。
他是神枢营参将,殿上兵士大多见过他,此时又是惊骇又是茫然。
“你胡说!”
“徐乔功已死,神枢营的将士们不要再助纣为虐,放下手中兵刃,还可保全一条性命。”高成益说着,转过头,看向殿外。
隐隐的晨曦之间,却见一个身穿蟒袍的身影策马狂奔于宫城内,手中高高执着一柄长刀。
那刀尖之上挑着的,竟是一颗人头。
“徐乔功已援首!叛乱已平!”
接着,山呼海啸般的齐吼声猛然炸开,回荡于恢弘的宫阙之间。
“徐乔功已援首!叛乱已平!”
“咚!咚!咚”
鼓声大作。
“叛乱已平!陛下万岁”
韩名成不可置信地嚅了嚅嘴。
不可能!
那一袭蟒袍竟是王笑杀了徐将军?
居然,
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子居然是个身藏不露的高手?!
咣咣铛铛的响声中,殿内兵士手中的武器掉落一地。
周肇一张脸却已痛到扭曲,连脸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着。
“啊!”
白衣青年在他耳边冷笑道:“我还有时间。”
什么意思?
周肇想问,嘴里却只有惨叫。
“皇帝从万岁山下来之前,足够我好好折磨你了。”
“你啊!”
“对了,还记得那坛毒酒吗?相信我,我能让你的死状比汪朝年还惨。”
“啊你是你?你就是赵啊!”
王珠笑了笑,竟难得有些温柔的样子。
“知道吗?我每天削苹果的时候都在练这样凌迟的手法,但似乎还是有些单调,那殿下再喝口酒吧。”
周肇恨不得立刻就死过去。
他却被王珠狠狠捏着嘴,接着,香气四溢的酒水便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