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何曾关注过我为何爱他。”
声音嘶哑而低沉,玉娘临出门前,陈雯在她身后苦涩的有些歇斯底里。
是啊,人都是主观的,凭着自己的好恶,擅自的决定了他人的好坏。
“那种低贱之人,能是什么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早早地忘了吧,你怎么会看上那样的人。”
类似这种话语,太多的人,听过了太多次,可又有什么人真正的去试图理解当事人的心情
自己觉得不行,那就一定是不行的。
玉娘万分庆幸,她与香芸两人的家里都是些开明豁达的家人,否则这种无奈,谁知道会不会发生在她们身上。
那是真真的舍弃了一切啊,若不是被逼到了绝路,又怎会有女子会自污清白,名节这东西对女子而言可是比性命还重要的。
想着,她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男子,眼中露出了几分柔色。
“呼,怎么这么大的酒气?玉哥哥,你确定是这吗?”
林晨随着玉娘走了一阵,在府上问了些下人,兜兜转转的到了一处小屋前,等她停下脚步自己再一上前,隔着房门都能闻到比那酒馆里还浓烈的酒气,也不知屋里的人是不是泡在了酒缸里。
“林大哥以为分别那些日子,玉娘是如何过活的?”
人常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可真要是到了在梦里才能尽吐相思的时候,能让自己陷入梦境的,不就只有喉中那辛辣之物吗?
她说完也不等他回应,走上前拉着袖口叩了叩门。
“咚咚咚。”
纤细娇嫩的手指轻叩在老旧的木门上,发出几声低沉的声响。
“打扰了,赵三哥可在吗?”
玉娘口中的赵三哥是陈宅之中一个普通的护院,之前问路时也从家仆侍女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
据说自陈小姐出事那日后,他就一直抱病窝在房里,周围人见他终日酗酒也只当是他因为自己的失职羞于见老爷小姐,没有多想,可事实真是如此?
他们为何来寻此人?这人与陈小姐的事情又有何关联?
莫不是莫不是这人监守自盗!
怪不得,怪不得贼人能轻而易举的找到陈小姐的住处,又能躲过所有巡视的侍女,他自己便是护院自然清楚她们巡逻的路线!
果然是自己人干的!
林晨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眼见着玉娘站在门前,心里一急赶忙上前将她拉到身后,随即屏气凝神,一脚踹了上去。
紧接着,木门便在玉娘诧异的眼神中,“嗵!”的一声被踹了开来。
他为什么会如此,玉娘稍一思索就想明白了大概,只是看着他关心的神色凌厉的眼神,一抹甜蜜涌上心头,便也顾不上解释那许多了。
“陈小姐陈嗝。”
屋里家具不多,却有些乱,地上横躺竖立,散落着许多酒瓶子。
扑面而来的酒气之后,两人在桌子旁看到了一道颓废的身影,他手中握着半瓶酒,双目惺忪面上带着几许沧桑,胡子拉碴的嘴边念念有词的竟都是陈雯。
“果然是他!”林晨抬手将玉娘挡在身后,横眉冷目道,“玉娘你且退一退,一会打起来别伤着你。”
“嗯,倒确是因为他没错。”玉娘点了点头,轻拨开他的手叹了口气,“不过事情却不是林大哥想的那样。”
两人正说着,屋里的赵三迷迷糊糊的挣开了眼,缓缓抬起了头一副混混沌沌的样子,“谁嗝,谁啊?”
玉娘走上前,学着林晨平日里的模样拱了拱手,“赵三哥有礼了。”
“你?”赵三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甩了甩头,“你是何人?寻我何事?”
他的言语里颇有些不耐,对不请自来的两人也没什么好感,倒不是这两人多面目可憎,只是他近日的心情着实太糟糕了。
“我是谁不重要,在下只是来替陈姑娘问句话。”
“小姐!小姐她怎么样了!”赵三听到这猛地清醒了过来,站起身想去找玉娘却被林晨拦了下来。
玉娘微微颔首,“陈姑娘托我问你,现下她已是不洁之身,你可愿”
她话还没说完,赵三遍布血丝的双眼忽而通红,“你胡说什么!”
“你给我老实待着!”林晨眉头一皱,猛地推开了他。
玉娘拍了拍林晨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眉眼微展,心头却是有些不忿的。
陈小姐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他竟只是坐在屋中终日酗酒,呜呼哀哉地逃避现实,让她心中如何能不气。
若是换了林大哥,两人何至于走到这步田地。
林大哥虽然愚钝,可属于他们的感情,他却从未犹豫过,那日他敢从落芳府带她走,她便敢舍了一切随他浪迹天涯。
所以她很庆幸,自己不是陈雯,林大哥也不是这窝囊的赵三。
“你不愿意听!?我却偏要说!你从前很犹豫吧?犹豫之间,你们已是这般岁数!犹豫之间陈小姐已许了人家!犹豫之间,她已遭了此难!”
“你!”血红的双眼,紧握的双拳,颤抖的身躯,欲言又止的赵三看上去竟有些可怜。
“陈姑娘如此节烈的女子,为何会看上你这懦夫!咳咳咳”
沉寂中,林晨将气呼呼的玉娘搂进了怀里,他冷着脸瞥向赵三,心中这会才终于理清了思路。
赵三的面色则是一会红一会白,相互交替着,不一会,他踉踉跄跄的坐回了椅子上,双目微润,苦笑一声。
“那我又能怎么样呢?”
“玉哥哥,你最后也没将真相告诉赵三,是否心中另有打算?”
回去的路上,玉娘便将一切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林晨。
这是个门不当户不对,财主之女看上护院的爱情故事,在一般的话本中,两人或许早已逃离了这固执的世俗偏见,终成眷属。
但事实与故事总有区别,他们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顾忌,一步没有踏出去,赵三那份勇气或许也就在那一刻彻底消散了。
所以陈雯才会用那么极端的方法,声称自己被采花贼糟蹋了,反抗婚约,也以此期盼那份也许永远不会等到的告白。
难怪当时玉娘会说陈姑娘节烈啊,她这么做,便是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
“我为何要说?就让他再懊恼悔恨中多待些时日吧。”
玉娘平日里温柔的脸蛋,此刻也板了起来,虽然她早已冷静了下来,可言语中却还是不依不饶的。
“好了好了,我的玉哥哥若真是如此铁石心肠,也不会特意跑去见赵三,还激他一番了。”
林晨在玉娘身后扶着她的香肩缓缓往前推着,阿谀奉承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两人在看到赵三虎目含泪的那一刻,也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他心中的无奈。
他知道玉娘不生气了,方才她话中的待些时日也表明这聪明的丫头心间早有了解决的办法。
“你我皆是过客,玉儿与他们非亲非故,又为何要帮他们?”玉娘扭过脸来有些好笑的看向他,她的林大哥曾几何时竟也开始揣摩起她的心思来了,真真的是了不起。
“真要我说?”
“你若真能说个所以然来,玉儿什么都应你。”
林晨听到这话心中一动,放开手走在她身边,仔细思索起来。
沉吟片刻,他扭头认真的看向了玉娘,“可是与香芸有关?当日香芸也是像陈姑娘这般勇敢热烈,我却拒绝了她,我伤她如此之深,你可是想为我弥补一些?”
说完,他便紧紧的盯住了玉娘,等着她的反应,玉娘却只是低头走路,半晌,长长的出了口气,“其实我与香芸当时私下有些你不知道的,咳,不太友好的接触,兴许你们之间的种种坎坷与悲痛,也有我的一份责任。”
她们之间,私下林晨闻言脸上先是一怔,怕玉娘再生什么愧疚,又赶忙转为了嬉笑。
“如此,便是我说对了?”
“哼,就算是你对了。”
玉娘刚说完,便有些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心中暗道一声不妙,转过头果然看到的是他淫荡的笑容。
“嘿嘿,那我”
林晨话音未落,远处街边两个女子交头接耳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快看快看,那位公子生的模样可真俊哪,我可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男子!”
“可不是吗,啊我心都要醉了。”
“别说了,他过来了”
“玉哥哥,那边有人夸我呢。”林晨被打了叉也没多少生气,认真的朝她们点点头道。
然而人家的目光一眼都不曾看他,见着玉娘走近,一脸羞红的低下了头,不时的抬起来偷偷瞄上一眼。
“我本以为林大哥有些成长了,怎的还是如此不自知?”
两人默默的走了过去,眼见着身后的两女离他们有些距离了,玉娘这才无奈的白了他一眼道。
“嗯?”
林晨闻言挑了挑眉头,心头却是想到了个好主意,怪笑一声钻到玉娘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
霎时间,两人一起停住了脚步。
玉娘再抬起头时,已是满面羞愤。
“你,你怎可如此欺我!”
林晨倒是无所谓的摊开手,一副无赖的样子,“哦,不行就算咯,就当刚才说什么都应的,不是咱的督国公大人。”
“你!”
玉娘气的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粉拳紧握着,娇躯轻颤着,樱唇下咬紧了一口皓齿,明眸中爱人的倒影也是波澜频生。
这人,怎可如此无耻?自己不过调侃了他一句,他竟竟
可思虑再三,最后她仍是选择了妥协。
她是个重承诺的人,绝不是因为羞耻中夹带着那些许的刺激也令她欢喜,绝不是
玉娘心中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着,随后走到林晨身前,转了过来。
“我,胡玉儿!喜欢林大哥,即使身为男子,也也沉醉在林大哥英朗的气质中无法自拔!”
高喊着,她,哦此刻该是他,踮起脚尖,将屈辱的红唇送了上去,印在了他的嘴边。
声音很大,所以林晨就算不回头,也能想到身后的两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样一副崩坏的表情。
当然,她们如何与他无关,他要的,只是早日完成属于他们三人的大团结。
想到这,他嘿嘿一笑,在玉娘惊恐羞怯的神色中,推开了她。
“玉哥哥你,你在做什么!我们都是男子啊!怎可如此你,你怎可如此欺我呜呜呜呜呜”
这人,在欺负自己女人这方面,无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