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尾巴跟来吧?”
“大哥放心就咱这耳朵,什么动静听不见?”
隐蔽静谧的树林间,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紧张的满头大汗的小声道,好像自己说的什么秘密生怕让人听去一样。
然而嘴上虽然自信满满,他还是谨慎的四下打量着,见只有风吹树叶动静,这才松了口气接着道,“大哥明早动手会不会太着急了些,咱们好不容易潜伏进镇威镖局,这六车货好像也值不了太多钱。”
他身前的另一个高瘦男子则要镇静的多了,只见他不耐烦的瞥了对方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哼,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那些货算得上个屁,连给大爷塞牙缝都不够。”
“那”
“你这两天,见过那个叫林晨的马车里的女子没有。”高瘦男眯着眼开口道,他面上一直都是一副冷静的模样,可那微微咧开的嘴角却满满的都是贪婪。
那看着像是小弟的鼠目男子眼睛一亮正要开口答话,窸窸窣窣的声音忽而响起,高瘦男神色一厉,抬手制止了他,四下打量了半晌却感觉面上一凉,这才发觉只是一阵微风吹过,转头示意让小弟继续。
小弟刚才也是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激灵,愣了好一会才想起他大哥的提问开口道,“昨夜她与那姓林的嬉戏的时候,见,见过了。”
见他那副磕磕巴巴的样子,高瘦男倒也不意外,“呵,那女子姿色如何?”
小弟咽了咽口水,“美美呆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的,杀杀鱼打雁,对,美的让人想杀鱼打雁,把好的东西都送给她。”
面对这毫无化的小弟,高瘦男一脸黑线,“什么杀鱼打雁那叫沈鱼路雁!”
“对对对,我说的就是那个意思。”小弟低眉顺目的笑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哦!大哥我明白了,将这女子卖到勾栏里咱们,咱们可就发财了!”
高瘦男闻言一阵气恼,劈手狠狠打在小弟头上,“白痴!那等女子的价值又岂是用金钱能够衡量的!?只要将她绑来送给那些二流门派的掌门,便如献上一件至宝,我们黑风寨虽然只有几十人但只要有了二流门派做靠山,谁还敢小瞧咱们?”
“大哥不愧是大哥,这等妙计我一辈子都想不出来,嘿嘿。”虽然这当真算不得什么费脑子的事情,可这小弟明显是没有脑子的,明白了大哥的计划便赶忙一顿马屁拍了上去。
高瘦男被他拍的有些舒坦,哼哼了两声,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你晚些时候将信鸽放出去通知大当家,明早我将那些迷药掺杂在早饭里,等大当家人马一到,咱们来个里应外合,你我便是首功!”
“是,大哥,小的明白。”
两人又商讨了一阵细节,便各自从树林前后两个方向钻了出去。
行色匆匆的他们都没有发现,就在刚才他们所站之地不远处的隐秘丛林中,一个面色阴沉的似是要滴出水来的男子缓缓的站起了身,眼见着他们离开,怒不可遏的一拳打在了旁边一棵一人粗的大树上,大树被大力一震,稀稀疏疏的掉下许多树叶也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人自然就是方才听到动静潜伏在一旁的林晨了,然而此刻的他连将发髻旁的落叶掸走的心思都没有,杀人越货他听说过,拦路抢劫他经历过,但这次这两人居然以十九为目标,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不将这伙山贼连根拔起,又岂能消他心头之恨。
可若是现在就将他们揪出来,又不免会打草惊蛇,到时被那群山贼盯上了反而不妙。
林晨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忍下一时之快,待明日那些山贼出现了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望着那两人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离去的身影,他撇了撇嘴角,特意兜了一圈,从其他的方向钻出了树林。
林晨回到商队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借着几个火堆的亮光,他不着痕迹的用眼角余光找了找之前两人的位置,待核对了他们的长相身份,这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背着火堆不远处的小马车。
十九的轮廓很朦胧,自从晋入三流后,林晨的耳力目力都有了不小的增强,可即便如此,他依稀只能看到她乖巧的坐在马车的驭位上,摇晃着两条小腿,便如一个等着哥哥回家的邻家妹妹一样,恬静的望着自己所在的地方。
看不到她的脸,林晨却很是确定,她的眼睛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月光很朦胧,就像心有所想,却驻足不前的两人之间,那样的朦胧。
她对自己一定很失望吧?
十九明明把自己当成了哥哥一样,对自己毫不设防,自己却一次次的侵犯着她
林晨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转过身结束了这场像是要将两个世界交融的对视,马车上的十九却只是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摇晃的小腿逐渐静止了下来,良久良久,她纤手微合按住了心房。
痛,这痛楚远比动用内力时痛苦百倍,千倍为什么会这样?
十九有些迷茫,可惜师父已经不在了,不然,她还可以投进师父的怀抱,哭个痛快,问个明白。
是啊,师父已经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痛苦与谁说,心绪与谁诉?
好难过但是没关系,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抬眼间,夜色渐深,林晨的背影已是渐行渐远。
镇威镖局有二流顶的高手坐镇担任总镖头,当然,这等高手自然不是寻常人想请就能请得到的,这商队此次雇佣了个镖头领着十数个镖师护送商队已经花了不少钱财,不过虽说只是个镖头,却也是二流下的武者了,对林晨来说,也算是个高手。
镖头名叫常友,生的一副憨厚的模样,身材健硕却不是虎背熊腰那种,反而有些匀称,练得是几十斤重的阔剑,舞起剑来虎虎生风,很有气势。
林晨只观察了两天就能看出这常友是个一本正经的人,做事也是恪尽职守的,每次傍晚赶不到附近镇上要在郊外露宿,其他镖师巡夜都是三班倒,轮流休息,他却是整夜整夜盯着生怕有半点闪失,在他看来这种一丝不苟的人当真是值得敬佩的。
此时才刚刚日落不久,林晨见他独自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休息,便移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