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山中的修道者(新书求收藏)

蜀地,白帝城以北千里,群山绵延,林深茂密,罕有人至。

中行一条大河,名叫八渡,穿山越岭,支流繁密,汇聚大江。

这日清晨,晨光破晓,白露压枝。

鸟离巢,虫出穴,山林复苏。

一座山林中,山腰悬崖边,有一青松老树,云遮雾掩。

老树下,一平整青石卧立,上面坐着二人。

一人麻衣老者,鹤发童颜,额前高凸,须发皆狂。

另一人中年儒士,身穿白衣,头戴儒巾,丰神俊朗,神气内敛。

中间放着棋盘,二人正手捻黑白棋子对弈。

中年儒士手持黑子,举手投足,落子成章,攻伐有力;

反倒是麻衣老者一开始还气定神闲,进退有序,后面渐渐就招架不住黑子的攻伐。

“不玩了,不玩了。”

麻衣老人最后画风一变,像老顽童一样,丢子把棋盘弄乱,一身仙风道骨的气质破坏的一干二净。

“知命兄,你这“

中年儒士见了一愣,随后摇头苦笑道:

“你我老友数年未见,这次出关突然传信唤我来下棋,愚弟便立马前来赴约,来这一出,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老夫闭关三年,自觉棋艺大有精进,结果还是下不过你,气煞我也。”

麻衣老者活脱脱一个老顽童。

“兄长这话就有点不厚道了,愚弟昔日以棋入道,终年钻研,若是被你轻易胜了,将我这么多年的修行置于何地。”中年儒士颇为无语。

“哈哈,但我修行已证得更高境界,那自然应该不同!”

麻衣老者哈哈一笑,说的理所当然。

话音一落,狂风大起,老树招摇,云开雾散。

只见老者须发张狂,泥丸冒起神光,一道道光环从脑后蹭蹭蹭浮现,如世间神祗,气势狂涨。

这是道果显象!

“什么?”

中年儒士面色一惊。

原来这才是老友传信唤他过来的重点!

中年儒士看着面前老不正经的老友,半晌哑然无语。

接下来,两人对视哈哈大笑起来。

“恭喜知命兄,证得君子果位,从此蜀地少了一位山中讲经山长,多了一位世间清风君子。”

中年儒士作揖礼,恭贺老友,眼中一丝欣羡闪过。

想不到这位老友山中闭关数年,如今已更进大道一步。

如今蜀地,有声名远扬六君子,从今日后,便出现了第七位。

君子更进一步,便是世间少见的开宗大儒,与道家陆地神仙、佛门护法金刚并列的存在。

麻衣老者捏着胡须,眼睛笑眯眯的,欣然接受了老友的恭贺。

“兄长如今更进一步,已是世间君子,天下皆可去得,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愚兄已经传讯召集坐下弟子回山,交代一番后,自是出去逍遥自在,做个快活神仙。”

老者抚须大笑。

而就在这两位当世贤儒在荒野山林,树下小叙时,忽然一股清风卷来,吹来了一阵山歌声。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

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

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

那声音宏亮,悠远。

两位当世贤儒听见,渐渐停下小叙,循声侧头。

二人目光似乎直接跨越空间,穿过山间重重云雾和层层密林,见到了山歌传来的源头。

山脚下,林木间,一个樵夫,头戴斗笠,脚踩草鞋,粗布青衣,肩扛一把木担,两边挑着两捆柴,走着杂草茂密的羊肠小道,脚步随着木担一上一下晃悠着,口中哼唱着砍柴歌,好不自在。

“收来成一担呐,行歌市上,易米三升“

”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

“相逢处,非仙即道“

“静坐讲《黄庭》”

山歌在空谷幽林里回荡,有阵阵回音唱响。

唱着唱着,樵夫来到一个山涧小溪边。

小溪流水潺潺,中有山石嶙峋,清澈可见。

樵夫放下肩担,弯腰卷起裤腿,从木担的一头取下一个竹编的纺锤状鱼篓,然后脱鞋下了溪流。

春日里的溪水清凉,宽大的斗笠下,樵夫的脸清晰倒影在水面。

年级不大,二十出头的小哥,一张清秀温和的脸,让人看起来很是舒服。

小哥在溪水里找好了位置,将鱼篓放在了一个落水处的石缝间。

随后手捧溪水,往脸上搓了搓,就回到了岸边。

走到岸边,寻了一块硕大的青石,小哥就直接躺了上去,准备小憩一会儿,静等鱼篓的收获。

只见其闭上眼,随后将头上的斗笠拨弄了一下,盖在脸上,挡住上升的日头,

接着便一动不动了,似乎睡了过去!

而此时,山上老树下,两位当世贤儒收回目光。

“这樵夫刚才唱的砍柴歌有点意思。”中年儒士饶有兴趣。

“我觉得这砍柴小哥更有意思。”麻衣老者眯眼直笑。

“怎么说?”

“你不觉得这小哥唱着这歌,听着似乎比我们过的还要逍遥自在。”

“应该是个修行的好苗子!”中年儒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一句‘相逢处,非仙即道‘,那老夫就献丑送他一场造化!”

麻衣老者纵情一笑,大手一挥,天上疯狂云卷,山间白雾骤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