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往门外走去，不让她看到脸上的沮丧，然而下一秒，她却揪住了他的衣角。
“等一下。”
陈暮野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难道她是要他留下来么，他怀着受宠若惊地狂喜回过头去，却发现她一脸茫然地盯着自己。
“陈暮野，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嗯。”他点点头。
“在蓝市的时候，”她稍稍顿了一下，“你为什么要答应和我交往呢？”
陈暮野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问他这个，心里一时有说不出的复杂感觉，但最多的还是失落：“你觉得呢？”
春梨轻轻摇摇头：“最初我以为你是对我愧疚，但后来觉得好像也不是这样，怎么说呢，感觉你好像特别认真地装作喜欢我的样子，努力和我扮演着一对完美的情侣……”
“装作……”陈暮野蹙了一下眉头，而春梨却会错了意思。
“是啊，感觉你演得比我还要好呢，”她漫不经心地说着这些刺痛他神经的话，“当时我没有想明白原因，直到分手的时候也一头雾水，可是刚才我却有点想通了。”
“是么，”陈暮野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沙哑，“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
春梨抬起头，目光清明地望着他：“陈暮野，你是为了报复才和我在一起的吧？”
“什么？”陈暮野整个人懵掉了，而且他没记错的话，她好像说反了吧。
“你一定很恨我吧，”春梨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仔细想想，你应该比我恨你更加恨我。我伤害了你最喜欢的女孩，你怎么可能不恨我呢。所以你答应和我交往，应该也是在寻找报复我的时机吧，就像陈春之说的那样，至少要断我几条手脚，毁掉我的人生……”
陈暮野听着她不安的话语，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冷下去。从前他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欢，以至于深深伤害了她，将她越推越远。而这次遇见她，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放下那些无谓的自尊与别扭，珍惜每一分钟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好好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他这次真的努力这样做了，却没想到会被她误会到这个地步。
不过他平安夜和她分手的那天，因为赌气亲口说了他喜欢的人从来都是白雪姬，所以被这样误会也是他自己活该。
“你想多了，那只是个意外，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事情，根本不是你的错，”他试探着握住她颤抖的手，“而且，我又有什么资格恨你呢。”
他手上的温度慢慢传递给她，让她渐渐停止了战栗，而低沉磁性的声音，听上去很舒服，竟让她不知不觉间再次陷入了沉睡中。
后半夜她睡得很安稳，没有再做奇怪的梦，以至于当早晨清脆的鸟鸣声响起时，身下的床垫熟悉的触感让她误以为回到了学生时代，她要赶紧起床去学校，而且……苏沐清和陈暮野一定正推着单车在小区门口等她呢，如果她迟到，陈暮野会发脾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