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忍住声音里的颤抖问道，“如果陈暮野你遇见这个女孩，会友善地对待她，好好珍惜她么？”
“会。”陈暮野的回答那样坚决，没有一点犹豫和敷衍，只是听在春梨耳中，却如锥心般刺痛。
“那么，还真是可惜呢，”她的力气在笑容里慢慢流淌干净，“如果我的朋友当初能遇见你这么温柔的人就好了，真的……好可惜。”
每一个字拍打在牙齿上都讽刺得发酸，只是她不知道讽刺的对象到底是陈暮野，还是她自己。
曾经她以为，遇到陈暮野是她这一生最倒霉的事情。
不过现在看来，若说是最幸运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不对。
因为如果没有陈暮野，她说不定还是那个傻傻地相信着努力就会产生奇迹的童话，心甘情愿地扮演着比朱萌萌还要愚蠢的傻瓜，虽然姜澄也不是那样的至善至美但是……相比较于从前的那个她，能成为姜澄，真的是太好了。
陈暮野察觉出她的样子有些古怪，却也只以为她在为曾经的朋友伤感，便尝试着调节气氛：“那你的这个朋友，后来怎么样了。”
春梨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回答：“她死了。”
“什么？”陈暮野震惊地看着她。
有那么吃惊么？春梨看着他瞠目结舌的样子，只觉得好笑，那个杀死我的人，不就是你么？
因为他的冷漠，因为他的残忍，因为他的离弃，她的希望全部粉碎了。从那时起，世界上只有姜澄，而姜春梨这个人便再也不复存在了。
虽然他有很多很多帮凶，然而毁灭她，给予她沉重一击的人，正是陈暮野。
陈暮野没想到会是这样，后悔自己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笨拙，千不该万不该提到了她的伤心事，无比愧疚地看着她说了声：“对不起。”
你的确应该道歉，春梨攥紧了拳头，不过已经太晚了，就算你对姜澄说再多次，姜春梨也已经听不到了。
又或许就连这声道歉都是他即兴的表演，他只是为了维持自己的温柔人设，为了赢得姜澄这个漂亮女孩的信任与好感，而对姜春梨，他依然毫无歉意。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她指着自己腕上的手表勉强笑笑，“你也知道的，我们系的功课格外的多，难得今晚没去学生会加班，我还想早点睡呢……放心，朱萌萌的事情交给我了，她毕竟是我的室友，又是我把她推荐进学生会的，怎么会让别人欺负她呢。”
“那……麻烦你了，”见她这么爽快，陈暮野更加愧疚了，虽然他不愿意相信那个孙甜的话，也坚信姜澄不是会暗中放冷箭的人，但到底无风不起浪，他心中始终存了个疑影，否则也不会大半夜不计后果地跑来找姜澄对质了。现在想想，自己非但没有帮到朱萌萌什么，竟然还对姜澄产生了怀疑，真的是太小人之心了，“对不起，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来，你大概很困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