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近乎癫狂的妻子,崔权眸中尽是失望。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没有放下。
崔权眼风凌厉,扫向一旁的郭劲:“退下。”
听见这声音,郭劲就满心惶恐,不敢怠慢,端着毒酒快速退了出去,唯恐慢一步惹怒国公爷,小命不保。
眨眼间,崔老夫人带来的人全都退出了房间。
崔权看着自己的妻子:“跟我回去。”
“我不回。”崔老夫人眼神固执,不甘示弱地瞪视崔权。
毕竟是自己的妻子,动手有失威严,崔权只好柔声对儿子说:“老四,你先和田氏出去。”
一听这话,崔老夫人伸出手指,指着崔咏林和田晗:“他们不能走。”
崔咏林并没有离开的想法,他握了握妻子的手,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随后对白启说:“劳烦白统领先扶我夫人出去,我有些话想对父亲母亲说。”
白启用眼神征求崔权的意见,见崔权点头同意,他才叫来婆子把田晗扶出去,又将地上受伤的人带了出去。
顺手关上房门,并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这座院子,然后亲自守在房门外。
房间里只剩下三人。
崔咏林先是恭敬地冲崔权和崔老夫人行礼:“儿给父亲、老夫人请安。”
请安之后,崔咏林神色一转,表情严肃道:“当年我就说过,我甘愿困在这座院子里,不出去,不挑事,只要你们不来打扰我和晗儿。
“如今老夫人食言,还要杀我和晗儿,是当真想和我同归于尽吗?”
崔老夫人露出轻蔑的神情:“你少吓唬我,当年我就不该轻信你的话,不然也不会让你们父子狼狈为奸,如今朝我的儿子孙女下手。”
说得真是好听,还不是为了自己?
崔咏林心中鄙夷,面上也带了几分出来:“是不是真的,大可一试。
“今日之事,看在父亲的面上,我不想同你计较。
“只是从今往后,你若再对我和晗儿下手,就别怪我不顾情面。”
崔老夫人冷哼:“好啊,那就试试。”
她不信,一个庶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见妻子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崔权心中愤怒,朝她低吼:“京师的人日日都盯着我们,你能不能消停一下,别胡闹了?”
“我胡闹?”崔老夫人只觉得委屈和生气,“他派罗五杀我孙女,辱我儿子,你不为老三做主也就罢了,还将罗五放了......”
崔权忍不住打断她:“罗五是自己跑的......”
“呵呵——”
崔老夫人讥笑了两声,讽刺道:“是不是他自己跑的,你心里有数,真当我老眼昏花,看不出来吗?”
崔权心虚,没有反驳。
见状,崔老夫人继续说道:“这件事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要不,你们把罗五交出来,让我处置。
“要不,就把田氏交给我。”
“不行!”崔咏林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
晗儿是他的妻子,他绝不能把妻子交给这个老毒妇。
至于罗五,他也不能让罗五落于他人之手。
崔老夫人脸色一沉:“那就没得商量了,你给我记住,这次有人救你,下次可就没人救你了。”
闻言,崔权黑了脸,他往前一步,将儿子护在身后,怒气冲冲道:“我说过,老四是我的儿子,田氏是我的儿媳,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对他们动手。
“你不能,太后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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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崔老夫人气急,怒吼:“那就把罗五交出来。”
崔权:“他跑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
没有一件事顺心,崔老夫人心中憋屈,怒气更盛:“我不管,你们去找到他,把他交给我,否则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崔咏林从父亲身后走出来:“我们不会去找他,即便找到他,也不会把他交给你。”
居然敢违逆她?
崔老夫人彻底怒了:“那就等着瞧,看谁先死。”
“好啊。”
崔权正想呵斥妻子,就听见儿子笑着回应,面上毫无惧色。
只听崔咏林笑着说:“我不过就是一个庶子,虽与妻子相伴,但我们困于这一方院子中,生不如死。
“若是能解脱,我倒要感谢老夫人。
“只不过老夫人与我们不同,你儿孙满堂,一生荣华富贵享不尽,心中牵挂甚多。
“若是我向世人披露真相,你说,你还能保住性命吗?
“你的女儿呢,她又能活下去吗......”
不等他说完,崔老夫人就气急败坏地打断他:“闭嘴,给我闭嘴。”
看见崔咏林嘴角讽刺的笑,崔老夫人更加生气,但也捡回了一丝理智:“你休要吓唬我,你被困在四房这么多年,当年留下的后手恐怕早已没了。
“你就是瓮中之鳖,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吗?”
崔咏林抬起下巴,神情倨傲:“若是如此,你今日为何来这里?”
崔老夫人一时语塞。
是啊,他若真是瓮中之鳖,罗五如何能混进来,对元娘下手?
他若真的没有反抗的能力,今日为何能撑到国公爷来救他?
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崔权见妻子神情松动,似乎是相信了老四说的话,便趁机劝道:“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崔老夫人不甘心就此被拿捏,凶狠地对崔咏林说:“我警告你,不要再打什么歪主意,否则我饶不了你。”
又对着崔咏林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老夫人——”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崔权板着脸,看着自己的儿子:“我问你,真有那么一天,你真的会背叛我,背叛崔氏吗?”
崔咏林挺直腰杆,无畏无惧:“我希望我们永远走不到那一天,但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不惧鱼死网破。”
“好,好,好。”
崔权唇角微勾,连说三个“好”字,却听不出是满意还是生气。
“罗五我放了,但他现在身在何处,我也不知晓。从前的事,我不与你计较,但我要奉劝你一句。
“不要去打三房的主意,也不要去招惹你母亲,她那人生性自私,我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崔咏林听完后,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她不对四房下手,我自然安分守己。”
崔权勉强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自为之!”
突然,外面传来呵斥的声音:“谁在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