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十九岁时离开故乡外出游历,迄今已有七年时光。
拉特兰公证所的执行者也跟了她七年。
这听起来是个很苦β的活计,因为要到处跑,还得隐藏自己不能被发现,必要时还得为这位年轻的圣人扫平障碍,清除可能的威胁……
也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派出去的执行者全部来自拉特兰宫,只是暂时借调给公证所,以便于让他们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去工作。
“一份来自拉特兰宫的委托,内容是保护圣人。”
完全符合公证所的流程。
至于为什么非要绕这么一个弯,让拉特兰宫的人去执行任务……
因为他们绝对忠诚。
连一句牢骚都不会有。
而能为权力中心服务的人,实力肯定是够的。
这些人就是最强大也是最忠诚的战士,绝对听从拉特兰宫的指令,不会被外界任何因素影响,眼中只有任务目标。
自然是保护拉斐尔的最佳选择。
不仅如此,他们还能直接与加百列圣人进行交流,通过萨科塔人的共感。
虽然只是单方面的。
但这样也足够,至少信息的传输没有延迟。
就像这回,加百列跟黎塞留都聊完了,确定她会在必要时前往阿戈尔救场,鲸鱼小队的越野车距离坡提蒙还有半天的路程呢。
圣人是个筐,啥都能往里装。
既然加百列能通过共感接收千里之外的执行者穿来的信息,就不要怀疑她能在瞬间出现在阿戈尔把胆敢伤害小斐儿的坏东西打爆这件事。
正在帐篷里熟睡的四人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有了泰拉最强大的后盾。
只是这块盾牌什么时候会出现在他们面前挡下致命一击,就只有天知道了。
至少可以确定的是,在事情还没有彻底无法挽回时,她不会从观众席上跳下来。
“哈啾!”
梦中的瓦伦丁又回到了那座边塞小城,正坐在桃花树下给陈乐掏耳朵。
春风吹起,花瓣洋洋洒洒飘落下来,拂过他的鼻尖,让少年打了个喷嚏。
结果直接把他从梦境里拽到了现实。
“哈啊……”
瓦伦丁揉揉鼻尖,使劲眨了眨眼。
夜晚的空气中弥漫着些许青草芳香。
这次鲸鱼小队没有睡在木屋里,因为瓦伦丁终于学会了搭帐篷,并且欣喜若狂地想要享受自己的首个野外睡眠。
刚躺下没多久他就觉得有点寂寞,去找拉斐尔结果刚拉开拉链就被踹了一脚,用“可爱龙龙孤独太久会死”的理由试图再次挤进去时又挨了一下,直接把他踹到了邢一凰的帐篷门口。
也不知道天使姐姐为啥这么大的气。
而邢一凰已经睡着了。
瓦伦丁不忍心打扰她休息,只能默默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把小狐狸从精神空间里抱出来陪自己睡觉。
坐在篝火旁的斯卡蒂目睹了全过程,连嘴角都没动一下。
“嘤……”
也许是瓦伦丁的动作太大了,陈乐也睁开了眼睛,小爪子往上扒拉了两下,伸出舌头舔了小龙人一口。
“嘘!”
瓦伦丁赶忙握住傻狐狸的嘴巴,免得她的声音引起外面某人的注意。
自己能凭空变出来一只狐狸这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陈乐是懂事的,长久的相处让她和瓦伦丁心意相通,眨巴眨巴眼就翻了个身继续睡了,再次变成一个优秀的抱枕。
瓦伦丁却睡不着了。
仿佛在遥远的某处有个坏家伙,视线跨越了千山万水落在他身上,里面充满了恶意、戏谑或是其他什么……反正不是正面的情绪,嘴里还念念有词,也不知道是诅咒还是啥。
“来沈阳大街把头套给你拽掉,必须打你脸”之类的。
再结合昨晚的那个噩梦……
“正宗炎国粗口安德烈娅,等我到了阿戈尔有你好果子吃!”
瓦伦丁非常自然地把锅扔到了祂脑袋上。
又在心里暗骂了几句之后,小龙人给自己用了个法术,才勉强能安然入睡。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不断向后奔去的灌木与青草。
春风呼啸而过,拍打车身的声音和胎噪融在一起,钻进瓦伦丁的耳朵里,给了他的精神一剂强心剂。
“醒了?”
拉斐尔瞥了眼看着车外风景发呆的瓦伦丁,递过去一袋干粮。
如果是在荒野上,他们自然是能吃点好的,因为有条件能做饭。但在高速前进的越野车里,能吃的食物只有干巴巴的饼干或者面包。
开个罐头都怕把里面的东西颠出来。
“卧槽。”
瓦伦丁接过饼干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抹了把脸。
“这个法术这么劲大?”
他自言自语,声音从饼干碎屑中挤出来,模糊不清。
不过拉斐尔还是听懂了。
“什么?”
“我昨晚睡不着,就恰了片安眠药……”
瓦伦丁顿了顿,又使劲晃了晃脑袋。
“不不不,是给自己用了个安眠法术,为了睡个好觉。”
“今天早上怎么叫都叫不醒你,还是一凰把你抱到车上的。”
拉斐尔轻笑出声。
她想到了早上邢一凰扇小龙人巴掌的场景。
结果瓦伦丁只是挠了挠脸,翻了个身继续睡。
后来斯卡蒂提议说让她来试试,还没等拉斐尔同意呢她就把大剑从车上掏出来了,吓得天使姐姐赶忙制止。
瓦伦丁还不知道自己又在阎王面前走了一遭。
“是么……”
瓦伦丁小口小口地咬着饼干,心思却在别的地方。
从罗德岛出来后一路南下,不正常的事情发生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就好像泰拉世界的大海是个灵异之地,靠近准没好事。
“我们快到了。”
沉默了一路的邢一凰突然开口。
瓦伦丁抬起眼帘,歪着头,目光透过前车窗看向远方的大海。
这是真正的海,而不是汐斯塔那个大号湖泊。
阿戈尔就在这海面下,诺亚就在那里……真的么?
还有这个海,看起来好诡异啊。
汐斯塔的海湛蓝清澈,只是远远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心中的压力也随着海面上的浅浅波纹融化消失。
可此刻出现在他眼中的海却是暗蓝色,好似铁胆墨水里溶满了铅,让瓦伦丁觉得分外压抑,没有丝毫想要接近的念头。
而且这海面上没有丝毫浪花,分外平整,仿若一滩死水,诡异无比。
而在这滩泰拉最大的死水上,靠近岸边不远处,一座灯塔孤零零地矗立在那儿。
黑的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