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那个许成杰,在勾栏院里喝花酒,喝多了,胆子肥了,敢和我们家少爷抢头牌姑娘,抢也就不说了,还把我们家少爷打伤了!我们家老爷发脾气了,要不许成杰赔一百两的医药费,要不让他去蹲大牢。他爹许大荣是个废物秀才,要啥没啥的,便和我们家老爷商量,说是把家里的双胞胎侄女儿送一个给我们老爷当小妾,这事儿就算揭过了,也不用赔银子,也不用蹲大牢了,但前提是送的小妾要长得好看……”……
老许家集体变了脸。
被许娇娇的纱裳护着头脸的三丫,听到这里,吓得哇得一声哭出声来,身躯直发抖。
“老姑,我怕,我害怕……”
这事儿搁谁身上不后怕啊!
特别是三丫从前被卖过的一次的,这次差点又被至亲的人卖了。
许老二也是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哥,亏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三丫是你亲侄女啊!大哥!”
许大荣缩着头不作声,他没法子狡辩了。
这人证物证都齐了。
只有许有德还不死心,他一把老泪的追问,“这位赵管家,你说得可是真的?”
赵管家回道,“当然是真的,要不然我刚才上来会这样说话?我以为是许大荣送来的妾,现在看来是我眼拙了,这位姑娘我猜想着,应该是你们老许家那位能干的许娇娇姑娘了,我给你道歉,是在下失礼了!”
因为清溪许酒的原因,老许家在沙洲县说实话,是近来的热门话题人物。
许娇娇的大名跟酒坊一起,经常被人提及。
有人好奇这么好喝的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酿出来的,一打听,才知道是个小姑娘酿的。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会酿酒,当然又给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了。
一传十,十传百的。
加上许娇娇与廖青经常露面去酒坊里送酒,或多或少,大家都认识了一些。
如果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姑娘,这赵管家调戏了就调戏了。
但如果是他的地位不能对等的存在,他就是逾越了,今天这一巴掌,是他活该受下了。
他这种当大户人家管事的,最惯会捧高踩低的,见风使舵,能屈能伸,这也是一门吃饭的本事。
许大荣他都不放在眼里,在许大荣面前作威作福的,是因为许大荣垃圾,渣,扶不上墙,看死了他没有发达的机会了。
但换成许娇娇这种酒坊主人的存在,自然又不一样的态度了。
许张氏见他道歉,态度也软和了一些,“哼,算你个王八羔子识相,这就是我的老闺女,许娇娇!”
……
这边,许有德得了这赵管家的回答,如遭雷击。
他手指着许大荣,颤颤发抖,失望透顶,“大荣,你,你……整天真不干人事啊!你竟然想偷偷的把三丫送人当妾?你是个人啊!”
许大荣缩着脖子,“爹……您听我解释。”
许有德紧闭着嘴,指着许大荣的手指头,开始大幅抖动起来,随后整个人也抖了起来,气怒攻心,又巨大的心情落差,眼白往上一翻,嘴歪眼斜的倒了下去。
“爹!!”
“老头子!!”
老许家人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
许有德这是第二次出现中风的迹象了,好在许娇娇就在一旁,她随身携带着银针包,再次及时的把他抢救了回来。
人命关天的事情,那个赵家管家也不敢再为难了。
老许家人匆匆的把许有德抬回了许大荣家里休息,这里近一些,又派人去请了大夫。
尽管扎针救了回来,但还要配以药材喝药,降低血压血脂的。
许娇娇守着许有德不能走,其它人去请大夫。
许大荣叫了大郎出来,跪在许有德的面前,痛哭流涕,不停的认错。
“爹,您别气,都是儿子不孝,没有教好大郎,让他行为不检点,耳朵根子软,被那些个同窗好友们一忽悠,就跟着去喝花酒了。爹,其实不是您想的那样,大郎他平时是个好孩子,很少出去喝花酒的,都是有几个爱好这一口的同窗叫他的……”
大郎也跪得端直,垂着脑袋,一个劲儿的认错,“爷,我知错了,我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去了。”
此时的许有德已经缓过来一些,瘫坐在一把大太师椅上,左右两边候着许张氏与许娇娇。
许张氏骂道,“你们把他气成这样,还在这里瞎逼逼叨干什么?你们是想直接气死他拉倒吗?看到你们就来气,识相点,赶紧滚,让你爹多活两日。”
许大荣父子俩不走,这个时候不认错,让许有德彻底对他们父子死了心,事后更难取得许有德的原谅了。
“爹,我不走,儿子错了就要认错,您,大郎的事情,我不该瞒着您的,只是怕爹担心。其实大郎是被人陷害的,他被人故意灌多了酒,那些人想套出他买的押题题目,大郎是个傻的,押题没有说出去,却着了别人的道了,故意让他与赵家公子起了冲突……”
许成杰立刻哭诉道,“爷,是这样的,押题我拿到了,我只会给廖青一个人看,我不会外泄的,哪想到他们就对我起了恶意,他们名义上是请我出去喝酒,说是考前聚会一下,互相加油鼓鼓劲,我没想到同窗几年,他们竟然会害我,我太大意了,着了奸人的道。爷,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他也是真害怕了,一个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少年郎,此时哭得鼻涕泡直冒的。
许娇娇看着就不喜。
这个大郎也是不讲形象了。
像小六子人小,冒几个鼻涕泡是可爱,一个成年男子了,还这样不计形象的哭,让人恶心。
很想和许张氏一样,不让这两个人说话,但是她知道许有德的心情。
许有德此时,最想听到的还是他们的解释。
毕竟是父子感情,老许家的亲孙子,生气归生气,气到中风归气到中风,骨血血脉不是一时之间能舍弃得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