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两个真相

“亮……亮了!亮了啊!”

发现那枚沉寂了足足几十年的晶石板,居然真的亮了起来,胖女人瞠目结舌地看了一会儿后,赶忙伸手用力拍了拍同样陷入呆滞之中的年轻男人。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报告啊!这东西要么不亮,但只要亮了一定有天大的事!”

“等等,还没完呢!”

看着并没有完全黯淡下去的晶石板,年轻男人忍着心中的激动道:

“那边好像还有话要说,我们再等等!”

在两人期待而紧张的神情中,晶石板在闪烁了一会儿后,再次呈现出了数行白色的文字。

「此条呈给基兰圣女大人。」

「这就完了是吧?什么?如果都是这么短的句子,我还得再说四句?」

「唔……那就……」

「化肥会挥发,黑化肥发灰,灰化肥发黑,黑化肥发灰会挥发,灰化肥发黑会……」(谐音)

在一长串完全不明所以的内容后,晶石板上的能量终于消耗殆尽,于两人面面相觑的神情中彻底黯淡了下去。

沉默了几秒钟后,胖女人肥嘟嘟的两腮动了动,有些艰难地咽了下口水,随即一脸庆幸地开口提示道:

“那个……这枚晶石板出来的东西都是一级情报,按咱们的规定,二级以上情报的原本不允许落到纸面,只能口头记述,而且必须记录得一字不差,所以……你努努力吧,我可以先帮你把石板送过去。”

年轻男人闻言嘴唇嗫喏了一下,随即起身让开了位置,一边试着念那些让人舌头打卷的东西,一百年满脸苦涩地道:

“……那……那就拜托你了……”

……

“一级情报?”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素色信笺,切黑圣女皱了皱眉,神情有些诧异地道:

“按照你们秘案室的规定,最紧急的特级情报必须通过全域传讯盘,次一等的一级情报则通过传讯台或者信使口头传达吧?你人既然都已经到了,为什么还要让我看信笺?”

“只有这条破例。”

听到基兰的质疑后,那名从异端裁判所赶来的蜥蜴人一脸晦气地解释道:

“我们原本也想按照规定做的,但除了一名舌头特别灵活的男性雀人之外,没有人能学会后面那串咒文的念法,而按要求一级情报必须呈给所有枢机,他一个人跑不过来那么多地方,所以这条情报不用遵守规定。”

“……”

连几句情报都念不明白?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虽然心中仍旧有着不小的疑惑,但在检查了蜥蜴人的身份证明,确认它并不是什么人假冒的信使后,基兰还是皱着眉接过面前的信笺,略带不满地拆开读了起来。

嗯?不要杀六法之塔的长老?那些情报是她提供的?此条呈给圣女?

看完前面的两句话后,即使这个消息并没有署名,切黑圣女依旧立刻明白,这条情报的源头多半就是那个法兰的小领主,而一向心思灵动的她,甚至还隐约猜到了威廉说这句话的真实目的。

那个逃跑的六法之塔长老……怕是跟他有某种关系吧?

至于什么情报的来源……

回忆了一下某长老看到自己出现后,那副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惊恐模样,切黑圣女瞬间便做出了明智的判断。

假的!

哪有人在卖消息的时候,会连自己也一起给卖掉的?所以这封消息的唯一目的,应该就是为了提醒我不要杀那名长老,至于什么消息来源是她,那肯定只是个幌子而已!

至于后面据说很难念的咒文……

试着依照信笺上的提示,跟着小声读了几个词后,基兰发现自己的舌头有些不受控制,一时间竟然连话都有点儿说不明白了,后来甚至连两腮都隐隐开始发麻。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

呵呵,这回知道为什么了吧?

听到基兰低声念出来的几个词后,因为天生舌头就长,学这玩意差点把自己呛死的蜥蜴人幸灾乐祸地眨了眨眼睑,随即恭敬地请示道:

“圣女殿下,因为这次的情报比较特殊,所以还请给我一份回执,好让我回去有个凭证。”

切黑圣女难受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随即在蜥蜴人古里古怪的眼神中,不动声色地收好信笺,一脸淡然地道:

“回执就不用了,待会儿我还要突袭涌潮海港的修船厂,届时多半会不少高阶职业者到处逃窜,我直接派人送你回去吧。”

“多谢圣女大人关照!”

真心实意地朝基兰鞠了个躬后,蜥蜴人面色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随即在切黑圣女疑惑的眼神中开口道:

“另外……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必须跟您知会一下,因为我们裁判所的内部问题,包括这条在内,怕是有大量的情报被人泄露了。”

“是吗?”

基兰闻言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地道:

“你们裁判所的情报不是管理得相当严格么?连我和妮基想看都需要申请,这次又是怎么被泄露出去的?”

“额……说来惭愧,是出了一名叛徒。”

蜥蜴人吐了吐分叉的粉色舌尖,覆着细鳞的脸上有些无奈地道:

“情报室负责誊写汇集的人员里,有一名已经潜伏了几十年的阴影信徒,她平时表现得和一般人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性格比较开朗,喜欢到处找人聊天而已。

之前倒是也有人怀疑过她,甚至还内部测试过,但这些年以来,她经手的重要情报确实无一泄露,再加上一个作风高调、偶尔还喜欢偷懒的人确实不像有问题的样子,就被她这么混了下来。

可没想到她之前没出手的原因,只是因为情报不够重而已,这次见到了重要程度为一级的情报,她直接找了个借口就拿着传讯的晶石板跑了。

而因为她是几十年的老人,为人又一直不错,不少年轻的卫士们甚至还受过她的照顾,所以干脆连拦都没拦一下,直到几个小时后才有人发现不对劲……”

“……”

说到这里时,发现基兰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蜥蜴人连忙开口解释道:

“圣女大人,您其实也不用过于担心,那名阴影信徒平日里的工作只是汇总和誊写,负责对一些旧事立个档案而已,所以拿到的很多情报都是过时的旧情报。

所以除了那些旧事之外,她手里真正重要的情报并不算多,只有刚才的那条比较重要一些……”

不,如果跟那些旧事比起来的话,说不定刚才那条“情报”才是最不重要的……

无语地挑了挑眉后,切黑圣女下意识地眯着眼睛思考了起来。

话说,那条“假情报”被泄露了的话,那名六法之塔的长老岂不是危险了?她为了能从我手里逃走,可是连空间戒指都被爆掉了,结果马上还要面临整个阴影教会的追杀?

这……她还真是有够倒霉的啊……

稍微权衡了一下之后,基兰先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对低眉顺目的蜥蜴人道:

“情报已经泄露多久了?”

“已经两天多了……”

蜥蜴人信使微微垂首,有些愧疚地道:

“不过在得知那位长老是自己人后,我们已经撤销了对她的通缉,也想警示她最好不要回六法之塔。

但她不愧是能提供那么多地下势力据点的人,躲避和伪装的能力极其出色,到现在我们也没能截住她。

而在仅有的那几次碰面里,她更是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见到我们的人就开始拼命逃窜,表现得简直和那些出自六法之塔的恶徒一模一样。”

“……”

因为她就不是“自己人”啊?见到你们这些异端裁判所的人想找她,能不跟玩儿命一样的跑吗……

无语地叹了口气后,考虑到威廉给自己提供了那么重要的情报,切黑圣女决定还是投桃报李一次,直接招手唤来了位置最近的传令官。

“通知下去,清缴海盗船厂的事暂时取消,立刻调两支速度最快的军团来,先跟我跑一趟六法之塔,去抓一下那位‘自己人’!”

……

“什么?泄露教会情报的罪人找到了?”

听到传讯盘中传来的声音后,阴影圣女的瞳孔微缩,尽量平静地追问道:

“之前的迹象显示,这个情报的源头不是在法兰吗,你确定这个新情报是真的么?”

“绝对是真的!”

听到阴影圣女的询问后,样式古朴的传讯盘剧烈地颤动了两下,大量浮尘被震得扑簌簌地往下落,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表现传讯者心中的焦躁。

“这次的情报来源是异端裁判所!教皇大人几十年前曾经埋下了一枚暗子,只会在得到极为重要的情报时才会动用,这次刚好被她给碰见了!

据那名暗子所说,这次的情报在光明教廷里也是一级!几十年一遇的那种,可信程度相当高!

而那名六法之塔的长老虽然不可能是泄密者,但肯定跟泄密者有着某种联系,光明教廷那边不仅撤掉了全部对她的通缉,当代圣女更是为了保住她亲自出动,这回肯定错不了的!她必然跟那个泄密者脱不了干系!”

“……”

可是……你那边只是脱不了干系,但我这边好像都查到人了啊。

想到威廉那对自家教会据点熟稔于心的表现,阴影圣女沉吟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回答,而传讯盘那边的男人似乎急得不行,连连提醒道:

“圣女大人!不能再犹豫了啊!

您比圣子提前到了法兰那么多天,最后不还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吗?那就证明我们的方向很可能错了!

圣子他现在多半才刚到法兰边境,周边没有能够支撑远距离传讯的大型传讯台,肯定接不到这条消息。

您现在动身正好稳占先机,还能再次先他一步,如果等他也到了的话,到时候再动身就来不及了!”

“……”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那个叫威廉的家伙,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教会据点位置的?

“我……我再想想吧。”

异常苦恼地揉了揉眉心后,阴影圣女抬起手主动关闭了传讯盘,开始思索起了眼下的应对措施。

光明教廷的一级情报非常特殊,甚至在异位面都能把消息传回来,足足几百年都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可信度极高。

可自己也确实亲眼所见,那个叫威廉的家伙亲口说出了很多自家教会的秘密,所以他就是那个泄密者的可能性也很高。

面对这两种可能性,自己当下的最佳选择,其实是把那个叫威廉的抓住,然后趁着圣子还没有得知消息提前赶回去。

但……

想起自己面对威廉时,那种恨不能直接这辈子都别再见面的怪异感觉后,阴影圣女不由得犹豫了起来。

直觉这种东西虽然并不怎么可信,但这次和过往那些模糊的直觉完全不一样,是那种极其清晰的感觉,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提示自己,千万千万要离这个人远远的。

但这种直觉虽然强烈得异乎寻常,可比起那种好像会丧命的冰冷直觉而言,却又完全不是同一种东西,并没有任何的“危机感”,更像是……

一名独身走夜路的漂亮女人,发现了在街角朝自己吹口哨的色鬼?

想到这里时,阴影圣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伸手把领口处的衣服往上拽了拽,将那一抹白腻遮了遮,方才感觉稍微放心了点儿。

总而言之……就是那种如果继续靠近,就会被人淫笑着吃干抹净似的直觉……嗯……或许连直觉都算不上,而是基于过去的人生经验,产生的某种本能一样的判断力。

思虑再三之后,即使阴影圣女心里依旧觉得,威廉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泄密者,但她终究还是屈服于靓女遇流氓时的本能,放弃了先逮住他再说的打算。

走!今晚就走!至于猫……以后再说!

下定决心的阴影圣女果断起身,奔下传讯台便准备推门离开,然而在走到门边后,她抓住门把的手掌却直接僵住了。

虽然在阴影圣女的精神感知中,门外根本没有任何人在,但心头那股呼之欲出的强烈躲避欲,却在不停地对她疯狂示警。

这……这可是在地下啊?他……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发现那个“色鬼”八成就在门外,一向胆大包天,甚至敢孤身潜入光明教廷的“靓女”,此刻竟然连推一下把手的勇气都快没了。

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她总算恢复了些许平静,带着微不可查的颤音试探性地问道:

“谁……谁在外面吗?”

“喵?!”

伴随着一声惊喜交集的猫叫,那道她这两天一合眼就会响起的嗓音传了进来。

“查水……咳……我是特意来还猫的。

另外这都好几天了,也没见你按照约定过来抓我,所以我就顺便来找你自个首……哎?你拽门干什么?你倒是让我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