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这样部署,让杨嗣昌猛然大惊。
论兵法,杨嗣昌不算精通。
但朱由检这样安排,显然是乱来。
杨嗣昌赶紧上前劝止:
“皇上,卢象升手中,只有三万兵马,且宣府、大同、山西,都为步兵,机动不便,对阵鞑-子骑兵,根本不占优势。”
“孙传庭远在潼关,短时间内,也根本无能抵达京师,鞑-子马快,不如就近调吴三桂的关宁军入京?”
多尔衮兵分两路,卢象升大都是步兵,能自保已经不错了。
还想进京勤王,简直异想天开。
“皇上,不可啊,吴三桂,要防卫松锦防线,调关宁军入京,万一祖大寿和黄台极串通,事态恐无法预料。”商周柞觉得,祖大寿此前有投敌嫌疑,虽然他后来已经反正,但听说,他和黄台极还有秘密书信往来。
朱由检多次召他入京,祖大寿一直借故不来。
显然是心虚了。
吴三桂和洪承畴坐镇辽东还好,如果将最精锐的辽军调入京城,失去了对祖大寿的挟制。
万一杜度右路军,不去山东,直奔山海关,和黄台吉两面夹击。
大明唯一的一道屏障,山海关就危险了。
“周大人,慎言,祖爱卿对朝廷忠心耿耿,岂会叛朕,不过,松锦防线,极为重要,不可大意,这样,让洪承畴摔辽军一部入山海关,以防不测。”对于祖大寿,朱由检内心也很矛盾。
一方面,他在大凌河之战时,确实被黄台吉诱降了。
虽后来,他带兵亲信逃了回来。
黄台吉却放话,祖将军如果想通了,随时可以回来。
虽然,黄台吉有挑拨之嫌,但对于朱由检来说,祖大寿已有反叛之心,不可在信。
只因他远在锦州,手握重兵。
又是吴三桂的亲舅舅。
朱由检一直拿他没办法。
好次次,商周柞等人建议,朱由检召祖大寿入宫,再趁机将他拿下。
祖大寿却也不傻。
袁崇焕的前车之鉴,早已烙在心里。
当然不会来送死。
一来二去,朱由检也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皇上,臣倒是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听到此处,杨嗣昌想看看,朱由检能不能回心转意。
“杨爱卿,有什么好计策,尽管说来。”让洪承畴带兵入关,只是无奈之举。
对付鞑-子,最合适的是吴三桂手中的关宁铁骑。
但为了防备祖大寿,他只能将这支骑兵,留在山海关外。
杨嗣昌拱着手,道:“皇上何不调唐学志入京,一来可以让他阻挡多尔衮进山东,二来,朝廷和他之间,误会颇深,若是有机会,皇上可召他入宫,问个明白岂不更好。”
在湖广,杨嗣昌心中有愧于唐学志。
加上,今天商周柞等人扇风点火。
他担心一旦朝廷真的和唐学志决裂,对东南造成重大影响。
朝廷的税赋,三分之二都在江南。
唐学志的为人,他很清楚。
只要他不做,可保东南半壁的安宁。
可一旦将他逼上绝境。
恐怕大明将会多出一个强敌。
商周柞等人却看不透这一点。
他们还以为唐学志是软柿子,任由拿捏。
“皇上,不可啊,一旦召唐学志进京,恐怕后患无穷啊。”宋一鹤上前阻止道。
他是杨嗣昌的人,但此刻他和商周柞穿一条裤子,兵部侍郎的位置,已经坐稳了。
杨嗣昌几次被朱由检点名批评,似乎也不像此前那般器重了。
唐学志在湖广,多次当众羞辱过他。
有仇不报非君子。
宋一鹤得知越国使者前来京城告状时,也是喜出望外。
此前一直找不到唐学志的破绽。
这回,让他逮着机会,还不狠狠的参他一本。
虽然,他知道,无法置唐学志于死地。
但,能给他制造些麻烦,让皇帝不再信任他便好。
“皇上,宋大人的话不无道理,唐学志反心毕露,此前微臣就听闻,他和东江总兵,钟自标串通一气。”
“还有传闻说,钟自标的东江军,本就是唐学志养的私兵,虽东江军已被黄台吉剿灭,但唐学志其心可诛心。”商周柞趁机落井下石。
两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还有几个御史,也纷纷上前,历数唐学志种种罪责。
杨嗣昌势孤力单,加上朱由检对唐学志已存戒备,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王承恩也有些在着急。
唐学志对他不错。
那些御史折子上的东西,也未必真实。
唐学志拥兵自重是真的,尾大不掉也是真的。
可左良玉、刘良左等人,那个不是这样?
王承恩上前,委婉道说道:“皇上,按理说,您和诸位大人议事,奴才不该多嘴,只不过,事关重大,奴才觉得,不管唐学志是啥想法,只要他能来便好。”
“俗话说,两权相害取其轻,让福建军,阻挡多尔衮,岂不是更好。”
朱由检有些犹豫。
“这事,容朕再想想。”
“诸位爱卿,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暂且退下吧。”
“臣等告退。”
商周柞等人明白,不可能一下子搬到唐学志,皇帝都这么说了,他们也趁机开溜。
杨嗣昌也想走。
朱由检却让他留一下。
众臣离开后,朱由检来到杨嗣昌面前,问道:“唐学志真能对付黄台吉吗?”
辽东,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
朱由检不在乎对付鞑-子的是谁,谁真能平辽,哪怕封王封地,他也愿意。
“臣不敢打包票,但福建军战力之强,事间罕见,如果能召唐学志入辽,最少可以将鞑-子阻挡在山海关外。”杨嗣昌见识过唐学志在襄阳的战力,但那是对张献忠的兵。
鞑-子战力之强,在关宁铁骑之上。
唐学志军中,只有千余骑兵,是不是能和鞑-子一较高下,杨嗣昌不敢说。
但,如果让唐学志来守城。那将是鞑-子的噩梦。
当然,这些话,他没有全部同朱由检说。
朱由检刚愎自用,生性多疑。
说多了,恐对唐学志不利。
“承恩,你说呢。”朱由检锐利的目光,看向了王承恩。
“皇上,唐学志此人是不是不图名利小恩子不清楚,但是,刚才诸位大人的话,却有些矛盾。”王承恩,想了想后小心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