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灿抓起茶杯,咕噜一口后,又道:
“张贼已经攻占了随州、应县、麻城、黄州,加上南边的罗汝才、惠登相、革里眼,左金王等贼遥相呼应,整个湖广大半已落入贼手,朝中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啊。”
“皇上已经决定,让杨阁老亲赴襄阳,总领剿匪事务,得阁老举荐,某将担任东南五省剿匪总督,统筹剿匪,只是”
熊灿说道此时,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欲言又止。
杨嗣昌接话道:“只是,朝廷已无可用之兵,眼看着东南半壁尽落贼手,学志,这个时候,我也不卖关子,这次老夫将你请来,是想让你出兵剿匪,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嗣昌很是期待的看着唐学志,希望他能给个答复。
他知道唐学志在东南边海属于半独立状态,话也说的客气,不过,期望值却是很高。
熊灿也跟着点头,二人目光尽在唐学志身上,很是期待!
“军门,阁老,既然朝廷需要用兵,学志当义不容辞,只是”唐学志明白,拒绝是不可能的,他也不可能拒绝。
自从接到熊灿的来信后,他就知道,剿匪即将开始了。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派快船通知李大山,让近卫军全体结束训练,回金门待命。
不过,剿匪归剿匪,该谈的条件还是要谈。
这些年,鱼鹰虽然赚了些银子,可开销也大。
昨年大军扩展了一万多人,尽是骑兵,一下子增加了五六十万两银子的开支。
加上铁甲计划的实施,研发费用直线飙升,耗尽了府库,他也不得不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杨嗣昌点头,忠恳的说道:“老夫明白,你的兵马,军费大部分都是自筹,这一趟,某也不能让你自掏腰包,不过,你也得给老夫兜个底,福建能出多少兵马。”
熊灿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水。
唐学志痛快的回道:“步军四千,马军一千,这已经是福建能调动的所有力量了。”
杨嗣昌挺直了身子,笑容满面:“呵呵呵,好,太好了,有这五千精兵,老夫这次可以放心去襄阳了,没想到啊,你们海军竟然还有马军,你果然没让老夫失望啊。”
杨嗣昌这次奉命总领全国剿匪事物,督师辅臣的头衔看似很大,然而能真正调动的兵马,却只有凤阳总兵朱大典的两千人马!
这还是因为,朱大典是杨嗣昌父亲的学生。
他不得不依仗左良玉、贺人龙等人的兵马。
然而,左良玉等人,手握雄兵,除了催要粮饷外,内部矛盾也极为尖锐,甚至有些尾大不掉。
这让杨嗣昌很担忧剿匪的最终结果。
熊灿激动的说道:“学志,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只是,当前形势严峻,海军远在东南,不知你们何时能够到达前线,时间紧迫啊。”
杨嗣昌撸了撸胡子,沉声道:“灿说的对,救兵如救火,贼子势大,咱们一天都不能耽搁了,老夫和灿不日也将启程前往襄阳前线坐镇,你有什么具体想法,一并提出来便是。”
杨嗣昌不担心唐学志不来,关键在于,福建的兵马前往襄阳,有数千里之遥,唐学志却身在京城。
等他赶回福建集结兵马,再北上,也不知道要等猴年马月才能到达。
唐学志坐直了身子:“阁老,军门,这个时候,学志也不绕弯子,海军兵马集结没有问题,关键在于补给。”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且再过两个月,也就要入冬了”
“如果我们自己筹措粮草和上万套棉衣,恐怕两个月后大军都没法动身,因此学志建议,采用沿途补给的方式。”
“军门只需下令,让沿途边镇,筹备士兵过冬棉衣和粮草,并设在粮草军械补给点,卑职回到福建后,马上调集兵马,乘船北上,入长江,一路补给,经汉水直抵襄阳城下。”
杨嗣昌心神一振,幽幽的瞳光中爆射出一股精茫:“不错,好,好一个沿途补给,如此一来,学志抵达福建后,大军可立刻开拔否?”
“三日便可动身,不过,阁老的粮草方面可一定得做到位,不然,大军北上,路上拿不到粮草,军心不稳,只怕学志也无能为力了。”唐学志沉声说道。
杨嗣昌高兴的重重的在自己大腿上派了一记:“好,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粮草之事,灿会亲自派人督办,你大可放心便是。”
熊灿点头应道:“某这就让宋侍郎去安排粮草之事,只是不知,海军的兵马,何时能抵达襄阳,不是我太急,而是现在战局每天都在变化,时间太久,恐生出更大的乱子啊。”
唐学志呵呵大笑:“军门不必过于担心,张贼虽然占据了湖广大部地区,却都是乌合之众,只要各省官军同心协力,匪贼不足为惧。”
“不过,学志倒也可以保证,粮草及时到位,福建兵马,两月内可抵达襄阳。”
熊灿很高兴的点头大笑:“两个月已经很快了,已经大大超出了老夫的预期,那我们就在襄阳等着你了。”
杨嗣昌也放心了不少,长舒一口气,轻声道:“看来,学志倒是胸有成竹啊,只是不知,你对剿匪之事,可有策略。”
唐学志摇头笑道:“没有,学志的策略,只有到了前线才知道,刚才熊军门也说了,战局每天都在变化,不过,学志倒是认为,只需格外提防张贼入川,其他人倒是不足为虑。”
杨嗣昌哈哈大笑:“这点你大可放心,其实老夫心中早有打算,只要将帅一心,湖广之贼子,也是可以剿灭的。”
当日杨嗣昌得朱由检召见商议剿匪之事后,他便提出了用四正六隅之法对付农民军。
主要内容是“以陕西、河南、湖广、江北农民军活动最广的地区,为四正,四巡抚分剿。
周边山西、山东、江南、江西、四川,为六隅,六巡抚以防为主,剿剿为辅,以正是十面之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