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四 唐玺

身为京城上层世家的唐家数代单传,我虽然不能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也是什么都不缺的,从小都是无数人满足我的心愿,我从小谁都不怕,当然,有一个人是例外,但就是我爸爸的好友,齐衍。

我从小最怕的人就是他了。

我一直觉得这是可耻的,所以,我谁也不敢说,每次听到他要来我家的时候,我都哭闹着要去爷爷家,躲开那个叔叔。

可是,我后来发现了,害怕他的不只是我一个人,我爸爸唐叙白,还有我爷爷唐遵,都怕他,不仅是我们一家人都怕他,连京城的人都怕他,一时间,我立刻意识到,怕他不是什么难堪可耻的事情了,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每次听到他要来我家,我还是跑了,只不过,我跑的光明正大了,我不用在绞尽脑汁的去找一些理由了,我就直接和我爸说,我怕他。

我爸也是很感同身受的理解了我,并且,亲自把我送到了我爷爷家里。

当然,我还是觉得我只怕齐衍叔叔这一个人,其他人我都不怕。

我一直这样坚信着,直到我在商场里面遇见了我又觉得害怕的一个人,他叫秦御,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

第一次见面,他就拿走了我当时最喜欢的玩具,可是,我除了哭,却不敢说什么,因为,即便是我爸爸和我叔叔在那个秦御面前也没有讨到便宜,所以,我就更不敢放肆了,只能憋屈的哭着,闹着,不开心着。

我当时就想,我以后再也不要遇见那个叫秦御的了,只是,我当时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我会追在人家屁股后面喊着御哥,还喊了一辈子。

不过,我倒是不觉得丢人,因为害怕御哥的不只是我,还有我爸和我爷爷,当然,后来,京城里的人也都很怕他,甚至比害怕齐衍叔叔还要怕他。

御哥是真的很厉害,在他还没有是齐家人的时候,就已经这么厉害了,我听我爸说,他当着整个京城圈子里的人的面就把杨沁那个恶毒的女人给耍的团团转,后来他也在不大的年纪里就接受了整个齐家,成为了齐家的掌权人,也是从古至今以来,京城圈子里最小的掌权人,没有之一,一直到我老死都没有见过那个家族有过比我御哥还要小的掌权人。

我对御哥是崇拜的,御哥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我在御哥面前不敢放肆,就连我的婚姻大事,我都是问过御哥之后,我才同意的,我还记得当时,我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为此,他还骂了我一顿,只因为,我选择的妻子是御哥点过头的,而没有选择他给我找的那个女生。

没办法,相比较我爸,我更相信我御哥。

那天,我拒绝了那个女生之后,回到家,就看见了我爸拿着棍子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气的哆嗦。

我稍稍有些心虚,毕竟,之前我并没有争取到我爸的同意。

“跪下。”我爸厉声对着我吼道。

我当然不可能真的跪下来了,除了我御哥,我才不会随便跪其他人呢。

我故作淡定的走到了我爸的面前,坐下,开口说道:“爸,御哥输了,那个女生不适合我,御哥说冷家的大小姐才适合我。”

唐叙白捂着自己的胸口,从口袋里哆哆嗦嗦的拿出了救心丸含了几颗,缓了很久,这才怒其不争的吼道:“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女人合适你的问题了,现在的问题是,你宁可听秦御的,你也不听你亲爸的,你这样对吗?”

我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和他爸争执了整整三天十三个小时了,到现在,他爸还是抓着这一点没放,我也忍不住了,大声开口说道:“怎么不对?我就问你,爸,我上次把陈家的小孙子给打的时候,你是不是自己躲到了F州,最后还是御哥给我解决的,我之前刚到公司找的项目,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不懂,你还不管我,到最后还是御哥给我找的项目,还有,每次我这边一有事,你就找不到人,都是御哥帮我处理的,你这么不靠谱,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唐叙白一下子就怒了,是恼羞成怒,立刻狡辩说道:“你别忘了,是谁生了你,没有我生了你,哪有你的御哥这么多事。”

“你也就生了我,哼。”我很是不客气的回道:“而且,我都听爷爷说了,我这样都是我们唐家的基因不好,遗传的,你不也是一直都是齐哥齐哥的跟在齐衍叔叔的屁股后面吗?我爷爷不也是天哥天哥的跟在御哥爷爷的后面吗?我们家这样都是祖传的,你们都这样,现在为什么要说我啊。”

唐叙白被怼的哑口无言,关键是,他没有反驳的理由,气的唐叙白扔下棍子,就跑出去了,他不能在待下去了,在待下去他的老底都要被这混小子给揭完了。

我看着我爸离开,也不担心,直接就上了楼,果然,从二楼上清楚的看见我爸在泳池边坐着,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

我都不用想,我就知道他嘴里在嘀咕着什么,无非就是,我自己都这样了,我儿子怎么还这样?之类的话。

这样的话我不知道从我爷爷嘴里听到过多少次,只是,我爷爷是这样说的:我自己都这样了,我儿子也这样了,怎么到了我孙子这里还是这样?

我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并没有觉得这样不好,只是,偶尔我还是有些害怕,我挺害怕自己变成我爷爷和爸爸这样的。

好几天下来,我连做梦都是我们唐家强大的基因遗传,总是梦到我坐在池塘边,一脸忧愁的道,我爷爷这样,我爸爸这样,我一定也是这样,我儿子不会也是这样吧,到时候,连我孙子都有可能是这样。

我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了,一身的冷汗。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犹豫了一下,在思考着我这人生之中最为凝重的一个决定,我到底还要不要孩子?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