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动手太迟了，他也是一个极度怕麻烦之人，刺杀无疑是成本最低的手段，你猜他为什么迟迟不采取这种手段呢，若是说其他蝼蚁杀我不死那是自然，但若是他没有置我于死地的手段我却是不信的，他太聪明了，他很清楚，只要世人不绝奢求长生之法，他就杀不死我，所以哪怕我再怎么想和他一较高下分个胜负生死，他都没有想要我命的意思......”
姜尚无视了和尚铤而走险的想法，示意和尚稍安勿躁之后给出了他的解释，倘若真的干掉林寒就能解决一切的话，他并不介意和林寒完成一个极限一换一，并且他有很大把握自己是笑到最后的那个。
但很可惜的是在林寒将骇人的力量送给凡人那一刻起，杀掉林寒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现在也已然到了这般高度？”
和尚心下一愣，脸色更是难看了，他不是不明白，或许他更多的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世上哪怕这一刻没有了林寒，也不会有人放弃对这般力量的探索和追求，他打开了一个危险的匣子，而这个危险的定义是便是他让每一个见证过这般力量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追求这种力量，野心也好欲望也罢，在迈出第一步开始他们便走上了一条没有仙神的只属于人治的道路......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这一次我输的一塌糊涂一败涂地......”
姜尚点了点头，虽然他也很不愿意承认，但结果就如他说的这般，那个男人已经站在了和他同样的高度了。
“若是将他和与他有关之人全都留在这里呢？”
和尚的脸色阴沉了几分，太TM吓人了，之前林寒无论怎么闹，他也可以不当一回事，但是现在林寒手里真的拿捏着可以干掉他的力量，他实在很难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觉得那个时候，大宁会放弃手中唯一可以与我们抗衡的力量么？或许这样的结果也不错......我更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我......他也说过屠龙者终成恶龙......真到那时，到底是我成了林大哥，还是林大哥成了我呢......”
姜尚却是突然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再也没有面对失败的郁郁之气，反倒带着几分只有孩童方才拥有的好奇......
“那么眼下这场闹剧呢......”
和尚顿时明白了姜尚的想法，所谓破而后立，打破一个规则容易，但想要在旧规则的废墟上建立一个新的规则谈何容易......
“总得需要一个体面的收场，我突然有了一个更有趣的想法......”
姜尚看着眼下已然无能为力的战场轻飘飘的说到，此时此刻他便是给数十万将士下令四散逃去也是无济于事的，这些人早已忘了在没有所谓的敕令下该如何行动了，他突然发现面对这样的情况，好像还是拥有自主思维的将士更有用一些。
这算不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一个体面的收场......”
和尚看着姜尚，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我死在这里，应该可以让很多人满意吧......”
姜尚虽然是在征求和尚的意见，但是无论神色还是语气都没有一点征求和尚意见的意思......
“看来你也受到了他的影响，若是从前，这等‘无意义’之事，你从来都是不屑为之的......”
和尚神色诡异的看着姜尚，从姜尚的反应他看的出来这一次姜尚算是投子认输了，但是好像这个决定对于姜尚本人反倒没有多少影响了。
简直不可思议！
“好像也不尽是些坏事......我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作为规则制定者的他面对我们曾面对的问题，他又会作何选择呢......我们之间的较量还没有结束，最起码在我想要的结果浮出水面前不会结束......”
姜尚若有所指的回答到，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力量换来一场可有可无的胜利，这绝对不是一场划算的交易，力量的本质在于接受控制，他很想看看林寒到底打算怎么控制这只足以干掉仙人的猛兽。
和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觉得一阵凉意从灵魂深处喷涌而出，直至整个人打了一个冷颤......
......
阿拉伯帝国大军在这一次对决中一败涂地，五六十余万大军败给了不到数万人大宁火器军之手，乍然听起来是那么的荒诞不羁，但是唯有亲眼目睹亲身经历过的人绝对不会感到诧然，只是一轮看不懂的攻势就干掉了对方四分之三的骑兵，至于说步卒，双方距离相差五十步便被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击杀。
这种画面配上宛如天穹炸雷的音效，大宁一方已然不能说是如有神助了，大宁就是神兵天降......
每一个目睹阿拉伯帝国大军毫无征兆倒地不起一命归西这一幕的人，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卒，所有人在有那么一瞬间都会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身上，比起死在刀枪剑戟之下，很显然阿拉伯帝国的这种死法让人更难接受。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死的不明不白，前些日子还和阿拉伯帝国大军不死不休的大宁三军这一刻愣是生出了兔死狐悲的荒谬想法。
正如林寒说的那般，当火器军出现在战场上的那一刻开始，战争已然结束，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也不是战争而是屠杀。
他们终于明白林寒为什么会挂在嘴上的降维打击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方烈和戴鹤伦联袂回到了中军高台，看到了那个面色依旧平静，并没有多大触动的男人，恰恰相反因为周遭人的反应，那个男人不算壮实的身形此时此刻却是显得那么的伟岸和高不可攀......
的确风花雪月会让人显得超凡脱俗遗世独立，但是在尸山血海中依旧能泰然处之的淡然方才更让人觉得震撼......
“末将......末将......谢过大都督......”
宁冷此时此刻心中除了震撼更多的却是庆幸，他已经得到了他的答案，他很庆幸林寒至少给了他证明自己的机会......
之前种种的遭遇种种的不公，现在对于他来说却是那么的宝贵，他们的确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但同样的，他们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否则在火器军登临战场之际，他们所坚持的骄傲，都将在那震耳欲聋的轰炸声和那让人胆战的杀伤力下化作齑粉......
或许这就是林寒答应给他的答案，他们的确赢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宁冷却是那么的希望大宁败北，比起失败来说更加残酷的是不被需要，火器军的出现让他认清了一个现实......
比起现在大宁的兵种，火器军方才是大宁未来发展的方向，他是真的庆幸，庆幸在这种力量现世前，他们这些即将被淘汰的存在还有证明自己价值守住自己荣耀的机会......
“或许这个答案让人开心不起来，但这个答案应该对大家会有一个交代，我虽然极力的遵守规则，但实话说我却是一个规则的破坏者，大势所趋之下天命的确不可违逆，但事情不会如同宁大哥想的那么快，宁大哥身上背负的是老一辈帝国四大擎天玉柱的骄傲与荣耀，是这个时代最后的璀璨余晖，若是没有一个很好的安排，岂不是可惜......”
林寒看穿了宁冷眼中的苦涩，从生命的角度来说他的确避免了更大的伤亡，但是从战士的角度来说，他也毁了一切......
“哪怕是大都督的怜悯，末将也不愿意接受......”
宁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来的勇气，沉闷的回应道，大宁赢了，但他们却输了，输的很是彻底，输的一塌糊涂......
“这不是怜悯，而是宁大哥必须要背负的责任，正值新旧交替关键时候，却是需要一人承担起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的责任，四大老帅太老了，陈帅不够资格，苏方烈，杨毅却又太嫩，小飞又志不在此，唯有宁大哥可当此大任......军中的诸位就有劳宁大哥照拂了，小弟在此拜谢了......”
林寒摊了摊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他也是如此，现在他方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权利正在以一种他也难以预见的速度增加，他很清楚这是旧规则被瓦解新的规则刚刚成型带来的反噬......
这一次他终于不得不去直面皇权了！
说白林寒竟然对着宁冷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举动，双手抱拳一做到底......
“大都督，莫要折煞末将，难道大都督......”
宁冷愣住了，看着那个一路从灵州走来如今无论是地位还是能力都高高在上的男人，这一刻的宁冷甚至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