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漫漫跟着月娘走了一段路。
最后来到了后门附近。
花漫漫很意外:“不是说要换衣服吗?怎么来这儿了?”
月娘却没有解释,只是用力将人往外推。
“你快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花漫漫怎么可能走?
她的公公和老公都还在屋里坐着呢!
于是她反过来一把抓住月娘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
“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忽然就要赶我走?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你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月娘见到对方到这种时候还在为自己着想,不由得红了眼眶,眼泪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落。
“是奴家对不起你,是奴家骗了你。”
花漫漫赶忙掏出手帕,帮她擦掉眼泪。
“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你别哭啊。”
她越是体贴周到,月娘心里越是难受。
月娘再也忍不住,一股脑将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奴家其实是故意接近你们的,为的是打探你们的来历。
奴家跟您说过的那些话,全都是骗您的。
就连刚才奴家给您倒的茶里面也下了剧毒。
奴家是恶人,是想要夺走您性命的恶人!”
说完,月娘便闭上眼睛,手指紧握成拳,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犹如引颈待戮的天鹅,等待对方的审判。
她以为对方会失望、会愤怒、会惊恐。
然而。
她却只听到一声轻笑。
月娘不由得睁开眼睛,噙着眼泪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郎君。
“你、你为何笑?”
花漫漫摸摸她的脑袋:“傻姑娘,我早就看出你是故意接近我们的,也猜到你是别有所图。”
这回轮到月娘诧异了。
她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何还要放任奴家接近你?”
“因为我相信你不是那种真正的坏人。
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我能感觉得到,你心底里其实是很善良的。
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
你看看你现在不就是把一切都跟我坦白了吗?”
说到这里,花漫漫紧紧握住月娘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彩。
“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再让你吃亏受委屈。”
月娘没想到对方什么都知道了。
更没想到的是,对方在明知道她意图不轨的前提下,还愿意接纳她,甚至还想带她走。
月娘既羞愧,又感动,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落。
她喜欢的人,比她预想中的还要温柔。
“奴家不能跟你走。
奴家的祖母跟誉王府里的二爷有些关系。
若是奴家跟你们跑了的话,祖母肯定会将此事禀报给二爷,二爷不会放过我们的。”
月娘说到这里,又推了花漫漫一把,希望花漫漫赶紧走。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要是被祖母发现不对劲可就糟了。
花漫漫却不肯放弃:“你不走的话,我也不走,我要陪着你!咱们一起同生共死!”
月娘从未想过此生还能被人如此珍而重之地对待。
她被感动得不行。
此时就算让她为面前的人豁出性命,她也愿意!
更别提只是跟对方私奔。
月娘再不犹豫:“只要郎君不嫌弃奴家,奴家愿意跟着郎君浪迹天涯。”
她这辈子也许只能碰到这么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若她再不珍惜,很可能后悔终生。
她不想让自己后悔。
她想鼓起勇气赌一把。
花漫漫很高兴,但随即又道。
“我爹还在你家,我们不能丢下他。”
月娘明白她的意思,擦干眼泪说道。
“我们先回去,等今天夜里,我偷偷去客栈找你们,到时候咱们再一起远走高飞。”
花漫漫点头说好。
于是两人又手拉着手回到了堂屋。
岂料她们刚走迈过门槛,就见到祖母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呻吟。
桌上的绿豆糕已经被打翻。
李燎和李寂站在旁边,俱是一脸的诧异。
花漫漫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李寂:“她刚才说着绿豆糕特别好吃,让我们尝尝看。
我们看她一把年纪了带个孙女挺不容易的,就想请她先吃。
她不愿意,非要跟我们客气。
我们只好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绿豆糕。
谁知她才刚吃下绿豆糕,就倒在地上叫唤起来。”
李燎端起桌上的茶杯:“也许她老人家只是噎着了,给她喝点水应该就能好了。”
月娘想要阻拦,但却晚了一步。
李燎已经掰开祖母的嘴,直接给灌了进去。
茶水刚一下肚,祖母就张开嘴,哇的一声吐出血。
李燎被吓得连连后退。
“她、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吐血了?”
花漫漫:“赶紧去请大夫吧。”
月娘却出声劝住了他们。
“算了,就算大夫来过了也救不了她。”
茶水和绿豆糕里都下了剧毒。
那两种毒药,随便哪种都能要人的命。
此时祖母两种毒药都吃了,就算大罗金仙过来也救不了她。
而且城中到处都是陆恺安排的探子,他们若是去请大夫,此事肯定会传入陆恺的耳朵里,到时候他们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月娘狠了狠心:“不用管她,我们走。”
花漫漫诧异地看向她。
“这可是你的祖母。”
月娘握紧双拳,眼中并没有对亲人的不舍,有的只是刻骨的憎恶。
“她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祖母,她就是个恶鬼!”
她家里原本是开绣庄的,母亲是镇上有名的绣娘,后来绣庄不慎走水,她的爹娘全都死在了火海中,只有她侥幸躲过了一劫。
后来祖母出现,将她从废墟里挖出来。
这些年来,祖母一直以救命恩人自居,并以此要挟她听自己的摆布。
她在祖母的眼里,根本就不算是个人,就只能算个物件儿。
祖母对她动辄打骂,还经常逼着她外出陪客,以此赚取银钱供祖母享乐。
月娘曾经好几次都被逼得差点寻短见。
如今看着祖母疼得满地打滚,月娘心里没有担忧,有的只是痛快。
像这种黑心烂肠的毒妇,早就该死了!
月娘飞快地收拾好细软,跟着花漫漫三人匆匆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