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言之凿凿,皇后无力反驳,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她是真没想到,花婕妤居然真的那么幸运,才进宫四个月就怀上了。
要知道有很多妃嫔入宫好多年了,仍旧没能怀得上。
花婕妤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
皇帝大喜,命人赏赐了张太医,又亲自上前牵起花婕妤的小手,笑着说道。
“你且好生养胎,务必要将孩子好好地生下来。”
花卿卿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知道这是个大好的机会,急忙对皇帝说道。
“陛下,刚才花孺人是为了保护妾身,一时情急之下才会冲撞了皇后娘娘,求您救救她。”
皇帝很欣赏她们的姐妹情深,再加上他心在心情很好,便顺势答应下来。
“你别急,朕会替你向皇后求情的。”
说完他便看向花漫漫,责备道。
“你怎么能如此冲动?居然敢公然顶撞皇后,胆子实在是不小,还不快点向皇后道歉?”
花漫漫立即从善如流地上前一步,向皇后福了福身。
“刚才是妾身冲动了,妾身知错了,求皇后娘娘不要跟妾身一般见识。”
皇后板着脸,心情糟糕透顶了。
然而皇帝都开口表示要帮忙求情了,她怎么可能还死咬着不放?
哪怕她现在已经对皇帝没什么指望了,但她还得为自己的母族着想,毕竟她娘家还有好些人在朝中为官,他们的前程全都捏在皇帝手里。
最终皇后只能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心口的愤恨,冷冷地道。
“既然圣人都已经作出决定了,本宫又有什么好说的?”
她表示乏了,想要去歇会儿。
皇帝知道她心情不好,没有计较她语气中透露出的怨怼,点点头,应了。
等皇后走了,花漫漫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
今日的危机总算是过去了。
皇帝准备让人送花卿卿回去。
花卿卿哀求道。
“陛下,妾身的祖母病重,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妾身心中万分担忧,很想回家去看看,求您能够准允。”
皇帝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他爽快地应下。
“出宫可以,但你现在怀着身孕,务必要小心。
等下朕派个太医去忠安伯府看看,希望能帮到你们。”
花卿卿喜出望外,看向皇帝的目光中充满感激。
“谢谢您!”
原本她对皇帝的感情非常复杂。
因为她并非是自愿跟了皇帝的,她从头到尾都是被迫的。
哪怕最后成为皇帝的妃嫔,也是她迫于现实之下的无奈选择。
可是这一刻,她忽然感受到了皇帝身上的魅力。
那种魅力让她有一瞬间的心动。
但因为心系祖母的安危,花卿卿没有去细细品味这一瞬的感觉。
她命人将袭香送回望月轩好好照料,然后和花漫漫急匆匆地离开皇宫,乘坐马车直奔忠安伯府而去。
马车里。
似云将令牌双手奉还。
直到此时她还心有余悸。
要知道她活这么大,还从没见过皇帝呢!
当她揣着令牌跟守门的侍卫说自己想要求见圣人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后面真正见到皇帝时,她更是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花漫漫收好令牌,暗想今儿多亏了这块令牌,不然似云都没法见到皇帝,回去她得好好感谢一下昭王才行。
一想到昭王,她不免就想起了临出门时亲他的那一下,脸上有些发烫。
直到此时,花卿卿才知道皇帝之所以能那么及时地出现,全都是因为花漫漫让人去通风报信了。
花卿卿问出心里憋了许久的疑惑。
“二妹妹,你是怎么知道我怀孕了的?”
花漫漫哼道:“我瞎猜的,不可以吗?”
花卿卿:“你就不怕猜错了吗?万一我没怀孕,皇后肯定会借机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花漫漫理直气壮地辩解道。
“我只说你可能是怀孕了,又没说你一定就怀上了,是她自己误解了,凭什么治我的罪?!”
花卿卿摇头叹息:“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事关皇家子嗣,不可能因为你一句误解就轻轻揭过去的。
幸好我这次是真的怀上了,不然”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若她没有怀上,她和二妹妹都危矣!
她见二妹妹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
“以后你莫要再那么冲动了,这次你能幸运地逃过一劫,但下次就不一定了,你切不可再冒险。”
花漫漫扭开头:“我的事情才不要你管!”
花卿卿心里很是自责。
明明她才是姐姐,可一直都是二妹妹在努力地保护她。
她真的太没用了。
若她能再厉害一点,地位再高一点,二妹妹也就不用为了她而冒险。
马车停在忠安伯府的门口。
花卿卿在嬷嬷的搀扶下,小心地下了马车。
门房见到两位小姐同时回来了,很是吃了一惊。
很快忠安伯花定宗和何氏就收到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花定宗和何氏要朝花卿卿见礼。
花卿卿赶忙避开:“父亲,母亲,你们千万不要这样,女儿受不起。”
花定宗心里其实也挺别扭的,但面上仍旧说道。
“这是礼数,礼不可废。”
花卿卿:“这是在家里,没有外人,不用在意那些繁缛节。”
花定宗这才放弃了行礼的念头,对她问道。
“你不是在宫里住着么?怎么忽然就回来了?”
花卿卿:“我听二妹妹说,祖母病重,我心里实在担忧得很,便请求圣人开恩,允我回家来看望祖母。”
花定宗骂了她一句。
“这点小事也值当你去求圣人?也不怕别人说你是恃宠而骄。”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立即带着两个女儿去了长生居。
老夫人的确是病得很重了。
上次花漫漫见到她时,她虽不能动弹,但至少还能说话,脑子也是清醒的。
可现在她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人也是迷迷瞪瞪的。
哪怕她最心心念念的大孙女出现在了面前,她也认不出来了,两只浑浊的眼睛始终看着门外,像是在等什么人。
花卿卿跪在床榻旁,握住老夫人那枯槁干瘦的手,哽咽着唤了一声。
“祖母。”
老夫人听到她的声音,眼珠子终于转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