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睛望向自己的四周,竟是躺满的士兵,密密麻麻的列于自己周围,不少人还是昏睡不醒的状态,坐起身来之人寥寥无几。
“你醒了?”一个声音从自己左边传来。
“我们全是被遗弃于此的人吗?”这人立刻询问道。
“是啊,不过还好,我们并没有被那些人抛尸于荒野,那些人还叫我们驮下山来,也是极不容易!”最开始出声之人答道。
“那群家伙真不知是吃什么长的,现在还跟随着刘睿大人,不知哪来的这么好的体力,我算是跟不上了,毕竟他们接下来所要面临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话分两头。
在刚才那两个家伙口中的那些“顽强生存者”的日子也不好过,本以为登上山顶之后,再从那山上下来,算是拼尽全力,也理应该到达目的地了吧。
但事实并非如此,刘睿照例在山下等待他们良久,在所有人下山之后,刘睿没有半点停顿之意,立刻便向前而奔,众人再是一惊,脸上也是无奈,毕竟都已经习惯了,将身上驮的那些累倒的士兵安顿好。
便再次追随他而去,但事情哪有这么简单?现在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但脚下的地形极为崎岖,乱石横贯,即便是浅草,都是将地上的路面全部覆盖,无论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有人活动的地方。
也是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否还身处于刘睿的领地之中,只是知道,三座城池的外围便是楚国的领地。
如果现在自己正在楚国的领地上,这样大摇大摆的练兵,想必刘睿也是神通广大,竟在这楚王的领土之上来去自如。
一个侥幸生存下来的人正这样想。
本就是疲惫不已,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非常人所能及之事。
但不知为何,心中仿佛有一股信念在支撑着,即便是在怎样的劳顿不已,即便是再怎样想要沾枕便睡,但总觉得只要跟随他,好像就可以脱胎换骨一般,总有一天能够达到他那样的境界。
默默的奔跑,望着自己的面前不知多远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心中狠狠的下定决心。
“嗵!”
旁边的人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心中一紧,只得小心脚下的乱石。
就这样,继续拖着沉重不堪的身体想要追随着刘睿,但现在已是力不从心,即便是有着再强大的决心与毅力,身体不允许,双腿都开始打退堂鼓了。
只得停下来,僵硬的双臂打直撑于膝盖,气喘吁吁地歇气。
心脏暴动,仿佛要从那满怀热血的胸腔之中迸发出来,而整个身体如同被烈焰舔舐过一般火热,再加上那密不透气的软甲以及身负的重型利器和钝器,甚至是背上的箭囊,都已经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从未想过,自己竟能达到如此之极限,以手抚去脸上的汗珠,随之又立刻涌了出来。
脑袋昏昏沉沉,视线模糊,想必正午时分已过,而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竟还是颗粒未进,滴水未沾的状态。
冬初时节,现在又是正午过了一两个时辰左右,这烈阳也是不饶人啊!赤辣辣地将它的光辉照射下来,每一束阳光也如同烈焰之箭一般射向这毫无任何遮挡之物的平川。
可以保证现在自己前方只有那刘睿,这样算来,自己就是第一!
也是想到此事,这才注意了,立刻回头一看,身后所有人皆瘫倒在地,没有一个还站起身子。
只是远处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在匍匐前进着,面目狰狞,皆是痛苦不堪的样子!
一些人甚至直接将铠甲脱下,俯着身,想要从脚下这片前草地里找到露珠,哪怕是一点一滴也好!
这样的悲惨之极,甚至让人觉得自己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一个倒下,心中最后的坚持也没有了,所有的打击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整个身躯都被疲惫与屈服所压垮。
原本那些还在地上匍匐前进,不肯服输的人见着人群之中,最前端的那一位领先者也是终于倒下。
一切希望破灭,没有再坚持下去的理由了,弯曲的手脚再次打直,就这样静静的躺在这片土地上吧……
极目远眺,不知那一次多少里开外的地方,得益于没有遮挡之物,但也只能隐隐约约看着一个小小的黑色人影在那里久久徘徊,想必那是刘睿吧!
不知过了多久,场上已是一片哀怨之声,众人皆是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贴在地上。
渐渐的,那需要极目眺望的黑色人影,也在逐渐变大,直到已经能完全将其看清。
“瞧瞧,只是一个小小的试炼,你们就已经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快给我起来!”来者正是刘睿,厉声呵斥道。
虽说是极不情愿,但确实不愿将这副难堪的样子呈现于刘睿大人眼中。
用尽全身力气,极力伸展开自己僵硬的十指,撑着地面,缓缓站起。
眼前是一片重影恍惚,用手揉了揉眼睛,摇了摇头,拍打拍打,这才清醒。
只见眼前的刘睿,竟还是那般的神采奕奕,别说是劳累不堪,他身上的那一袭战衣,仿佛都是完好如初,甚至是崭新的!
在看他那妆容,就连头发也完全是一丝不乱,而呼吸也是极为平缓,没有太大的起伏,双手背于背上,玉树临风,若是说他刚才经过了剧烈的运动,是绝对叫人不可信服的!
众人皆是这样一边打量,一边惊叹,纷纷是看得合不拢嘴。
“今日,无一人抵达终点!”刘睿高声道。
被这一声惊醒,众人也皆是羞愧的低下了头,毕竟训练的可是自己,作为训练者的刘睿大人,想必也是受累不少,自己却完全没有达到他的要求,反而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而且是无一人抵达终点,更别说是按照他的要求跟随于他!
一片鸦雀无声,众人沉默无言。
而刘睿也未再做多言,只是带领的众人返回城中……
返程之中,刘睿其实并没有那样的恼怒,反而是有几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