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说过:当人们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很多所谓的坚持,都会被彻底丢弃!
这个时候的人们,只求自己能够活下去。
所以,此时谁拥有了拯救人们的力量,他也就天然的掌握了权力。
比如在这场大灾难下,李镇处心积虑,所制造和窃取的,就是灾民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他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聚集起十万大军,才能雄心勃勃,剑指长安。
而说白了,萧寒其实比李镇更清楚这种力量!
但是他不敢,也不能去动用这种犯忌讳的力量!
所以,他只能用另一种法子:让宁城的人对这座城有归属感,有守护之心!然后以守护,对抗李镇的侵占!
既然想要守护宁城,那就先要拥有人心。
原先宁城的百姓不必说,这里是他们的家园,也是他们自小长大的地方!
面对侵略,他们必定与侵犯者拼死反抗!
而那些后进城的流民,却是不同。
他们直到这时候,也还只是将宁城作为一座栖身之地,作为临时吃饭的居所,并不会存在与宁城共存亡的伟大情操。
所以为了能让他们也对这里产生归属感,萧寒就想出了给他们分地盖房子的法子。
人,只有在失去后,才会知道拥有的可贵!
这些流民自家园走出,如同迷失的孩子般,过着饥一顿,饿一顿的日子,精神上早已经疲倦不堪。
现在突然听说县令大人要给他们发地盖房子,一颗将死之心,瞬间便又活络了过来。
作为农耕民族,唐人眼中最重的,就是一个家!
没有家,那就是孤魂野鬼!而有了家,那就是有了归宿!
所以,就在县丞还在西城门指着那些旧城百姓破口大骂之际,新城里面,早已经是哽咽声无数了。
这几天身形已见消瘦的胖县令亲自带人,丈量土地,用白石灰划好,交给已经哭的站不起来的土地主人,再陪他掉几滴眼泪,这才去到下一家,继续如此划线分房。
这样的动作,足足持续了一天的时间,才将所有的流民都安顿下来。
也幸亏新城当初规划的时候就设计的很大,否则,还真不容易安顿下这么多的人!
在官府这里,得到了自己的土地。
原本东一堆,西一拉聚集在一起的流民,立刻就自然而然的分散开来,各自坐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
一双眼睛,更是警惕的看着周围“邻居”,生怕对方会偷偷去挪动将那代表土地所有的白线。
即使现在这块土地上,除了几根杂草,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领地意识!你信不信,这时候谁敢抢他们的土地,他们就敢跟谁玩命?”
站在城墙高处,俯瞰道。
不过,作为萧寒好基友刘弘基,此时却是不屑的哼了一声:“就算他们肯玩命,依旧不过是一群寻常百姓罢了,靠他们打仗,我看,难!”
“难?”萧寒闻言,却是无所谓的摊摊手:“这有什么难得,难道那叛贼的队伍,还不是也由寻常百姓组成的?”
“那不一样。”
刘弘基翻了个白眼,下意识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刚取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就看到萧寒正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盯着自己。
察觉到露馅了,刘弘基老脸一红,赶忙给萧寒让了一支,同时嘿嘿笑着解释道:“这…这是上次托运粮的队伍,从洛阳稍过来的,没几盒,我这也是第一次抽!”
“哼哼?”萧寒对刘弘基的话有些怀疑,不过大敌当前,他也懒得在这些琐碎小事上计较,所以只哼哼了两声,就接过烟卷叼在嘴里。
熟练的侧过头去,借着刘弘基手里的火点上烟,然后兄弟两个就在周围守城人惊愕目光下,背靠着城墙,一同眯着眼睛,喷云吐雾起来。
“对了,你刚刚还没说完,到底有什么不一样?”深深的吸了一口辛辣的烟气,萧寒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有些微微的眩晕感,他知道,这是许久不抽烟后,突然再接触烟草所带来的微醺感。
“世家,世家,什么叫做世家。”
而与微微迷糊的萧寒不同,刘弘基此时却显得极为精神,看他熟络的抽烟动作,就知道这厮背着萧寒,八成是已经抽了不少了。
“世家,总要有些与别人不同的东西!”屈指弹了弹燃烧殆尽的烟灰,刘弘基冷笑一声说道:“你不觉的,这次大乱,山东这里的官员,卫所,好像都消失不见了?是不是从没见到这些人出现过?”
“嗯!”萧寒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以前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那个时候佐证太少,他只能推测,无法确定真实。
“他们可不是土行孙,不会往地里一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的官员,卫兵,都被世家给侵蚀透了!”
见萧寒认真思索的模样,刘弘基继续冷笑说道:“你别不信,这些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将所有人串联在一起的关系网,才是世家所谓的底蕴!
这东西,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到了这种关键时候,它们的作用,立刻就能显现出来!否则,只凭一个普通世家,怎么可能搅得动这整个山东!”
“你的意思是……”萧寒听到这里,夹着烟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看得出来,他在尽量迫使自己镇定。
“我的意思就是,那些官员,士卒,都没有战死,也没有失散,而是被人用无数的关系网,网络到了一起!
所以,叛贼那所谓的由流民组建的大军里面,实际上,是混着很多原来山东卫所的士卒!
哼哼,以正规士卒为骨架,再填充满体格健壮的流民!其中作为小头目的军官校尉,一样不缺!甚至还有世家豢养招募的武林好手!
如果和你昨天说的一样,给他们洗洗脑,让他们悍不畏死!这样一支大军的战斗力,就算与咱大唐的正规军相比,也不逞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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