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尉迟宝琪在伙房里也找到了几张蒸饼,正呼呼囔囔的往嘴里塞,忽然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腿。
低头一看,正好看到可怜兮兮的小熊,正用明亮的小眼睛盯着尉迟宝琪看。
刚才在外边被薛平他们挠腾的身上毛发乱糟糟的,还被那么多人给吓了一跳。
小孩子受了惊吓肯定是要找大人告状,不巧得是,在小熊眼中,尉迟宝琪就是它的亲人。
尉迟宝琪被大黑熊挠了那一下,身上就沾染了大黑熊的气息,所以小熊才会有这种感觉。
尉迟宝琪也不知道这小熊的想法,还以为它饿了呢,顺手拿起一个蒸饼就塞到了小熊嘴里。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什么样的将,带出什么样的兵。
小熊这粗神经和直性子跟尉迟宝琪还挺像,一尝嘴里的蒸饼,连刚才受得委屈都给忘了,呼呼囔囔的吃了起来。
话说两头,此时已经是三更天,再过没一会儿就该到黎明了,沈默和程处嗣他们在跟其余兵友吹过牛后就睡下了。
跑了这么一晚上,还跟狼群厮杀了一段时间,怎么可能不累,当尉迟宝琪回到营帐的时候只听得呼噜声此起彼伏。
见其余人都睡下了,尉迟宝琪也没敢发出大的动静,朝床上一躺,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呼噜…呼噜…
小熊摸进营帐内嗅着气味就来到了尉迟宝琪床前,双足并拢,前爪趴到尉迟宝琪床上,一打滚就翻了上去。
而尉迟宝琪睡得正香,也没被它吵醒,睡着睡着一打滚,正好搂住小熊,呵,还真别说,挺暖和。
清晨的太阳沿着地平线缓缓升起,营帐外也响起了急促又熟悉的锣鸣声,又要开始新一天的训练了的。
众人都迷糊着双眼往自己床头摸去,准备套上衣服,这时忽听得尉迟宝琪一声怪叫,把其余人都从迷糊中惊醒了过来。
“哎,我去,这啥玩意儿,你咋跑我床上来了。”
原来是尉迟宝琪也被那小熊给吓了一跳,大早上的一睁眼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熊脸,怎么会不害怕。
惊慌之下,一脚就将小熊从床上踹了下去,可小熊并没有什么反应,在地上打了个滚,找了个舒服的卧姿又继续睡了起来。
这情况惹得营中其他人哈哈大笑,对尉迟宝琪打趣道。
“哈哈,宝琪,你这没碰到小倩,怎么还惦记上了这熊了,咋样,昨晚上抱着它睡觉舒服不。”
“仁兄此言差矣,宝琪这明明是怀抱‘佳人’好不好,昨晚上肯定做美梦了,哈哈…”
……
尉迟宝琪被众人的打趣说的面色通红,恼羞成怒道。
“去你们的,谁要喜欢抱着它睡觉,晚上就让它爬谁床上去。
现在赶紧起床训练去,再晚一会儿,凌虎那家伙该过来了,到时让他发现了这头熊,咱们一个个的谁都跑不了,都得挨罚。”
听到尉迟宝琪的话,营帐中的其余人也急促起来,叮呤咣啷的往身上套着盔甲,又开始了他们新一天的训练。
与此同时,在长安城内,延康坊中也有这么一处宅院里面的人,起了个大早,从院中还能听到有一个妇人催促另一人的声音。
“沈大富,你个懒鬼,赶紧起来,一路上竟耽搁事儿了,直到昨天才赶到长安。
这可倒好,今天都是默儿的生辰了,咱们才安顿下来,赶紧起来,今天先去奴家家中拜访一下我父亲。
然后你该准备什么就去准备什么,我去上官姐姐那里探望探望她,再商量商量咱们默儿和她家小影的事情,赶紧的。”
不错,这两人正是沈默在这个朝代的父母,沈大富和苏珍珍二人,他们前些时日就从洛阳出发,直到昨天才到了长安。
住的这处宅子也正是管家老赵给购置下来的,老爷和夫人要来,自然不能再挤到沈默那个小院中。
而李世民赐下来的那处宅院位于崇义坊,现在还在休整中,再过十几天就是过年了,到时也该商定沈默跟李若影的婚事。
沈大富不情愿的从床上起来,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太阳才刚刚出来,原本想要再躺下睡一会儿。
可是看到苏珍珍那冷冰冰的脸以及快要发飙的模样,脑子里刷的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从床上坐起来,边穿衣服边跟苏珍珍发牢骚。
“夫人,起,为夫这就起还不成,别生气了,你这幅模样要是让你爹看到,指不定会怎么数落我呢。”
见沈大富这幅识趣的模样,苏珍珍脸上的寒意也消了下去,嘴角翘起,颇为得意的说道。
“哼,知道就好,要没有我爹震着你,你还说不定会怎么欺负奴家呢,你赶紧洗漱一下,我先去外边看看给我爹准备的礼物。”
等苏珍珍走出房门后,沈大富长喘一口气,心里直道。
“我的小姑奶奶,别说有你爹震着我了,就算没他老人家,我也不敢惹你生气呀。
没听到咱们洛阳都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吗,沈半城沈半城,回到家中落半筹。
唉,这辈子老夫算是栽到你手里了,希望默儿以后能硬气点,震震我们老沈家的威风吧!”
心中惆怅归惆怅,手下的动作丝毫没停,在一旁丫鬟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后,就走出房门去寻苏珍珍。
苏珍珍此时正在前院站着,身后还停着两辆马车,其中一辆上面满满当当装的全是礼盒。
见沈大富走过来,苏珍珍走上前先给他整了一下腰间的玦扣,又舒展了一下他的衣袍,这才挽住他的手臂往马车上走去。
(玦扣,就如同我们现在的腰带一般,在唐被称之为‘玦’,玦扣在中间起稳定作用。)
夫妻之间往往都是这样,虽然生活中少不了拌嘴斗气,但是平日里在外边,也少不了维护自家人的形象。
马车咕噜噜的从延康坊驶出,朝着苏珍珍娘家——礼部侍郎苏宏仪家中而去。
没过一会儿,马车就在一处高大宅院门口停下了,偌然一看,那宽大的木门上方正挂着苏府的匾额。
苏家早就收到了苏珍珍来信,知道她近段时间就要来到长安,所以还没等苏珍珍下车呢。
苏家那门房就快步走到马车跟前,躬身撩起车帘,嘴中恭敬的说道。
“小姐,您可算到了,老爷都念叨您好长时间了。”
听到这门房的话,苏珍珍与沈大富两人从车上走下,然后苏珍珍故作哀怨的朝这门房说道。
“刘叔,您怎么还叫我小姐呀,我都是快要当婆婆的人了。
唉,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几十年就过去了,我爹呢,现在在不在府上。”
那门房见苏珍珍和沈大富已经下了马车,只身走在前面带路,边走边对苏珍珍笑道。
“呵呵,只要老爷还在,您就是咱们苏家的小姐,对了,小姐,怎么没见你带小少爷过来呀,老爷可是念叨好久想要见见他了。
唉,小少爷来了长安倒是经了不少磨难,就连老爷都对小少爷的所作所为赞不绝口。”
其实要说起来,苏珍珍和沈大富二人这段时间一直在洛阳整理沈家遇难后的事情,重建屋宅,招募下人,整顿商会等等。
古时又不像现代有着手机电脑等通讯工具,他们来到长安时,沈默已经在军营里了,只是从红叶口中得知了一星半点的事情。
而这苏府的门房就不一样了,他也在长安,发生在沈默身上的事,他了解的,可能比苏珍珍与沈大富两人还多呢。
三人一路走一路聊,在去往客厅的路途上,苏珍珍也知道了这段时间发生在沈默身上的事。
当听到沈默两次险些被害时,苏珍珍脸色都不好了,不断哀叹不该让沈默一人来长安,我儿受苦了。
当听到沈默研发了三角翼,并借此献宝给李世民,被封‘云骑尉’勋号时,脸上又挂满笑容,骄傲的不得了,这般能耐的儿子自个生的,哼。
沈大富被苏珍珍挽着手臂,看着苏珍珍一会儿一副模样,不由的感叹,女人的心思真是很难猜。
不过他作为父亲,好几个月没见到沈默,也很是挂念,可沈默现在在军营里训练,想见也见不着,只好等到他休沐时,才能再见了。
不多时,三人就来到了苏府客厅,客厅正中间正坐着一位双鬓斑白,胡须一大把的老者在闭目养神。
此人正是苏珍珍父亲,沈默的外公——礼部侍郎苏宏仪。
苏珍珍与沈大富二人见此,赶忙上前施礼问候,而苏宏仪呢,早在隋朝开国年间,就在朝中任职。
历经三朝,再算上李世民兵变之事,已是四朝老臣,此时已经六十高龄,在唐朝算是难得长寿之人。
睁开昏花的老眼,瞅到苏珍珍和沈大富两人的身影,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珍珍,大富,你俩来了啊,免礼免礼,赶紧坐那,从洛阳到长安这一路没少经历折腾吧。
苏尘,赶紧去沏茶。(苏尘,在苏宏仪旁边伺候那仆役的名字。)”
没过一会儿,苏尘就端着茶壶茶碗走了回来,三人品着茶水聊着家常,像苏宏仪这个年龄,能在这陪他们聊这么长时间已是不得了了。
聊了约摸半个时辰的样子,苏珍珍与沈大富看着苏宏仪有些乏累的模样,便躬身告辞了。
苏宏仪拄着拐棍儿将他们两人送到门口,临走前还颤颤巍巍的朝他们两人吩咐到,下次一定得带着沈默过来让他瞅瞅。
沈大富与苏珍珍两人自然是满口答应,等到从苏家离开后。
坐在马车上的苏珍珍还呜嘘哀叹着时间过得快,都没时间在父亲身边伺候了。
作为丈夫的沈大富,自然是将自己的怀抱给让了出来,让苏珍珍靠在上面,一边用手轻轻拍着苏珍珍背部,一边开口安慰她。
安慰了约摸半柱香的功夫,苏珍珍的情绪才算恢复过来,先将沈大富给送回了家,让他准备准备过段时间订婚宴的事。
她自己则是吩咐马夫奔往江夏王府,儿女之间的这点儿事情还得当娘的商量合计,也有好长时间没见到上官姐姐了。
不多时,马车就咕噜噜的停到了江夏王府门口,让车夫将门贴递了上去,门房赶忙朝院内跑去禀报。
没过一会儿,江夏王妃上官瑜就亲自迎了出来,拉着苏珍珍的手嘘长问短的就朝府中走去。
两人在后宅谈了半天,脸上皆是笑意,最终确定了给沈默和李若影举行订亲宴和亲事的时间。
主要事情聊完了,那就该扯扯家常了,与此同时,李若影也从红梅口中知道了苏珍珍到来的消息。
虽然之前在洛阳的时候也曾见过她,但是今日这情况可大不相同。
面色羞红,让红梅对着铜镜给自己精心梳妆打扮了一番,就去后宅寻找苏珍珍见礼了。
苏珍珍之前也见过李若影,自然是满意至极,满口称赞有其母之风,让在一旁的上官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长辈之间的谈话,作为小辈儿的李若影自然是插不上嘴,只好文静的坐在一旁听着。
她们二人聊着聊着,苏珍珍在顺口中说出了今日是沈默生辰之事,然后就又扯开了话题。
不料这话正好被李若影给听到,心中想法多多,之前沈默给她送了不少东西,难得今日是他生辰,自己又岂能不去。
想到此处,李若影神情思索,在苏珍珍与上官瑜两人聊天停顿的时间,寻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开了。
一走出后宅的门,李若影赶忙将红梅唤来,命她去准备些东西,待会儿一起前往城外营寨。
话说两头儿,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沈默和程处嗣他们也进行完了上午的训练,正在帐篷内用餐。
为什么不在伙房,而在帐篷呢,无需多言,总不能带着那头小熊去伙房吃饭吧,那还不得让凌虎给知道。
在吃饭以及逗小熊的功夫中,程处嗣对尉迟宝琪,牛师赞,秦怀玉三人使了个眼色,然后率先朝帐外走去。
秦怀玉吃饭吃的正香呢,一见程处嗣有事的模样,也不禁感到好奇,和牛师赞,尉迟宝琪三人一同走到外边。
“师赞,宝琪,怀玉,你们知道今个是什么日子吗?”
三人同时摇了摇头,然后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程处嗣。
其实早在程处嗣刚认识沈默的时候就调查过沈默的底细,自然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了。
对其余三人一讲,惹得另外三人都激动不已,自个兄弟过生日,怎么能不庆祝,就是有些遗憾,此时在军营里,没法设宴。
可程处嗣既然都想到了此处,又怎会没有安排,将三人唤在身边,凑在他们耳边小声嘀咕道…
在大唐混吃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