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恂惭愧,苦了脸,“我……”
“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儿,等她养好身子再说。”
自家父亲的话他自然不敢不听的,只是还担心着闺女,一步三回头的,可到底是没瞧见门再打开。
屋里头,如云伺候崔九贞梳洗,并汇报着从老太爷手下得来的消息,“……那位大人似是与老爷有龃龉,当日归城便故意说了这些话,怕是嫉妒老爷的家世,觉着老爷抢了他的功劳。”
“抢他的功劳?”崔九贞扯了扯嘴角。
崔恂虽说性子不怎么样,但是在工部却是有实干的,何须抢那劳什子的功劳。
更何况,她们家这样的家世需要将那一点点功劳放在眼里么?
也就那等穷酸样的,才会扒着不放。
思及此,她摸了摸手腕的纱布道:“明儿个一早你回府递个消息,将此事与母亲说清楚,我现下身子不好,得静养几日。”
如云明白了她的意思,恭敬地应下。
折腾到半夜,崔九贞又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至于如云和秋水则是轮着来。
如云守夜,待到天刚亮便收拾了出府去,到谢家时也才辰时左右。
听到她求见,谢夫人立即派人领了进屋。
“怎么就你一人过来了,二奶奶呢?”
如云福了福,“原是件喜事,奴婢不该如此愁眉苦脸的,只是我家小姐实在遭罪。”
“这话怎么说?”徐氏赶忙招手让她坐在脚下的杌子上。
如云推脱不过,只得半坐着。
“小姐昨儿个查出有了身孕。”
“有了?”
徐氏大喜,激动地站了起来,“贞儿有孕了?多久了?”
自家儿子去西山营有半个多月了,这身孕至少一个月往上。
“回夫人的话,已有一个多月,快两月了。”
果然,听到她这么说,徐氏高兴的不行,她日日求神拜佛,总算有了回报。
屋里头伺候的人皆是一片喜色,他们二爷真是太不容易了。
于是乎众人纷纷朝徐氏道贺,徐氏也高兴地赏了下去,再看如云的脸色,便察觉到了不对,挥退了其他人后,她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好孩子,方才还有什么话不便说的现下说了吧!”
如云抬眼看她,点点头,将昨儿个的事说了出来。
“……小姐气得狠了,又伤到手腕,您没瞧见当时那腕上都是血,老太爷和老爷都吓坏了,那会儿还不知小姐有了身孕。”
徐氏气恼,“竟受了这样的委屈,亲家这是……糊涂啊!”
她真是要被崔恂给气死了,一个死人罢了,何至于将闺女弄成这般。
还有那个工部的什么大人,哪里又是什么真清贵,不过是借着清贵的名掩饰自己的嫉妒罢了。
真真是教她窝火,当下,她便着人套了马车,风风火火地赶去崔家。
许是刚睡醒,崔九贞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靠在床头听着秋水磕磕绊绊地念着书。
小丫鬟在屋里收拾,将她昨日换下的脏衣裳都抱了出去。
徐氏过来时,正巧瞧见了带血的衣裳和帕子,那上头一大片暗红色她瞧了都怕。
“贞儿?”她忙进去看向床头的人,“身子可还好,快给我瞧瞧伤如何了。”
崔九贞来不及下地就又被她按了回去,只得道:“刚换过药,已经无碍了,往后养些日子就好。”
“淌了那么多血,怎能无碍?”徐氏不敢用力握她的手。
一看有些日子没见的人,现
“我带了好些补血的东西,回头让下人炖了给你吃,对了,你如今有了身子,丫鬟们年纪小,没个经验,我将余嬷嬷调回来伺候,你看可行?”
“母亲做主便是,左右我现下不便,有嬷嬷在我也放心。”
“那就好,你那丫鬟玉烟跟在她身边也不少时日了,我瞧着已经能主事,那边儿的院子就交给她打理吧!”
崔九贞没有反对,这都是最好的安排。
徐氏宽了心后又与她说起工部那个官员,提到他,崔九贞恨得牙痒痒,少不得告了一状。
见她生气,徐氏忙又安抚了几句,心下对那官员也极为不满。
在崔家陪了她一中午,看着崔九贞午歇下,徐氏与三太太见过礼才打道回府。
崔九贞有孕的事她没大张旗鼓地往外说,毕竟还没三个月,又出了事,还是等坐稳了胎较好,于是只派人给陆氏递了消息。
等到谢迁回来时,便瞧见黑灯瞎火的屋里,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坐在炕上。
他起初吓一跳,捧着心口训斥丫鬟,“都干什么呢!天黑了不知道掌灯?”
真给他吓出个好歹来怎生是好?
随着他话音落下,炕上的人终于幽幽开口,“你回来了!”
谢迁心口又是一颤,只好道:“夫人呐!为夫又哪里做错了,你直说就是,为夫一定改。”
说完话,屋里头也亮了起来。
徐氏端起手边的热茶呷了口,淡淡道:“你说的。”
“是是是,为夫说的。”谢迁终于松了口气。
他还指着陪她长命百岁呢!禁不得这样的惊吓。
“倒也不是我的事,是你宝贝孙子的事。”
“孙子?用槟怎么了?”谢迁拿下官帽放到一旁。
“不是用槟。”
“不是用槟那是谁?”谢迁奇怪,他就这么一个孙子啊!
等等,孙子?
他立即看向自家夫人,果然就瞧见了她含笑的眉眼,这下心中更确定了。
“难道是……贞丫头还是老大媳妇儿啊?”
他不敢乱猜,怕猜错了丢人。
“贞儿。”徐氏笑道:“昨儿个刚查出来的,快两个月了。”
谢迁闻言,简直高兴的不行,捋着胡须一个劲儿地夸着。
“老夫终于能堵住那帮臭嘴了,让他们天天酸我,咒我儿子,这不,脸都给他们打肿了。”
他倚在大引枕上,“哎呀!这贞丫头真是个福星啊!”
越瞧越喜欢,还好落到他家来了,合该是他谢家的媳妇儿。
“你别高兴的太早,过几日休沐,咱们多备些补血的药材再去瞧瞧老二媳妇儿。”徐氏嘀嘀咕咕道:“受了伤,流那么多血,真是心疼死我了。”
“受伤?”谢迁正在兴头上,闻言敛起了神色询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