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心瞪视着温小筠,目色越发冰寒,“人嘴两张皮,反正都说得。你们真当我苏雪心是三岁小孩子,这么好哄骗吗?!”
温小筠面不改色,又上前一步,目光诚恳而坚定,“苏兄心有怀疑,我很理解。毕竟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两边都有很大损伤。任何轻飘飘一笔带过的解释,都不能令人信服。”
苏雪心轻蔑挑眉,“呵呵,怎么?这就要摊牌了吗?”
后面的鄞诺与白鹜看着半点功夫都没有的温小筠,毫无惧色的向前一步又一步,虽然都很相信她识别人心的本领。相信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准确抓住对方的弱点,用最有效的方式将其说服。
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担心起她的安危来。
毕竟对方是个年轻气盛的武功高手。哪怕苏雪心随手扔出个石子当武器,都能轻易的要了温小筠的命。
所以鄞诺与白鹜不约而同的一起往前挪了两步。
同时暗暗攥住自己的武器兵刃,时刻准备着,万一有什么突发的状态可以在第一时间护住她。
对此,温小筠并没有多担心,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的苏雪心身上。
她沉声说道:“苏兄”
苏雪心的眉头嫌恶紧皱,“谁跟你称兄道弟的了?少跟我套近乎!”
温小筠微微一笑,对苏雪心恶劣的态度并不在意。她好脾气的改了称呼,继续说道:“苏少侠,在下只想问您一个问题。若是问过之后,您依旧觉得这仗该打,我们自然奉陪。只要您有本事,我们兄弟二人项上人头任君采撷。我们二人绝无任何怨言。”
白鹜见状赶紧上前帮衬着温小筠一起解释,“苏兄,这两位绝无恶意。不如就卖东川一个面子,两边坐下来好好谈谈,一定能将误会解开。”
苏雪心斜眼瞥了白鹜一眼,冷哼了一声,“东川兄,似乎我和你也没那么熟。也没什么必要非要听你的安排。”
表面上他的话虽然很硬气,但是对于眼前的东川独来说,苏雪心心里更多的则是一种深深的忌惮。
只因为他无意中撞到了他与另一位门主私下会面的场景。
那一日,他正有事要上温香教所在的云山去商议。
走进山后一方深涧周围时,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白衣男子。
那白衣坐在涧边,静静垂钓。
正是今日的东川独,也是他从来不知道的白鹜。
而位于他近前的一棵弯斜古槐树上,还斜斜坐着另外一人。
那人声音稚嫩,身形娇小,手扶着树干,坐在最粗的一根树枝上,两只脚随意垂下,一晃一晃的荡悠着。
那小孩身影的人嬉笑般的说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尊贵的四郡王?还是传奇大盗东川独?”
白鹜用力一甩钓鱼竿,尖细的鱼钩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细线,嗒的一声没进平静的湖面,“名称这东西,本就是虚假的,怎么称呼都没有区别。”
树上人笑呵呵的荡了荡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磕着,“呵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真不在乎身份,这般辛苦又为着谁来?”
白鹜望着河面,粼粼的波光闪动,耀得他不觉眯起了双眼,“总有些东西,远比名利与身份更重要。”
树上的人动作不觉一顿,“比如?”
白鹜目光陡然一凛,顿了两秒,才缓缓张口,“比如尊严。”
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可笑的事情,树上那人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白鹜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毫不在意的目不斜视继续钓鱼。
等到笑够了,树上的人才一面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星儿,“以您郡王之尊,只身一人来赴会,就不怕死么?”
白鹜眼尾微翘,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笑,“汝以为如何?”
树上的人慢慢恢复的了正常,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磕起瓜子来,“
隐形人笑着说,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叫我给你做事吗?
谁给你的自信?你这又是看不起谁呢?
另外你难道没听说过,这渊池是谁的地盘吗?擅闯者死!
说着那人眸底寒光一闪,小手猛地一甩,积攒出来的大把瓜子皮顿时银针一般朝着白鹜直直射来!
白鹜唇角微弯,对于这一幕似乎早有预料,倏然而起,向前纵身一跃,朝着宽阔的水面身子轻盈的就飞了过去。
树上人影惊站起来,手扶着树干急急望向水面。
却见一袭长衫的白鹜稳稳站在水面上,白纱胜雪,随风轻扬。
远远瞧去,上面是湛蓝的天空,澄澈明净,沁人心脾;中间一位白衣男子,仙姿佚貌,翩然而立。脚下是一汪平缓的绿水,静谧和缓,潋滟深邃。
白色身影在天,飘摇倒影在水,真似白云出岫一般,叫人分不清哪里是人间,哪里是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