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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等了这么多年,这谭府夫人,她是做定了的!
既然感情不到,那就用别的事情来凑,烟雨听儿子说过家里有食不言的规矩,不想惹谭迁厌恶,又想与他说话,刚脆放下了碗筷,抬手去帮他盛汤。
“再过几天,郎儿县试就有结果了,夫子说,他这一回很容易考上。”
提起唯一的儿子,谭迁面色缓和了些。
烟雨见状,慌乱的心微微安定。
只要还顾及儿子,谭迁就一定会娶她过门。
也是因为争吵过后,烟雨以为自己和他会像是寻常夫妻那般床头吵架床尾和,却没想到他这么大的气性。看来,以后要谨慎一些才行。
“兰姨娘那边,要不要派个大夫过去?”
谭迁摇了摇头,接过了她手中的汤。
汤喝完了,等到丫鬟撤下碗筷,谭迁忽然道:“之前贺玉娘状告我宠妾灭妻,咱们商户人家不讲究那些规矩,但我丢了脸是事实,许多人都在外头谈论我谭家……你只是一个妾室,别太管着其余三位姨娘,论起来,你还后进门,应该敬着她们才对。”
烟雨:“……”
心里再憋屈,对上谭迁严肃的脸,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她可不想这样过一辈子,当下,忍不住又试探着问:“那我何时诈死?”
谭迁面色严肃:“此时非同小可,如果被人发现,对我对启郎还有你,都不是什么好事。需从长计议。”
烟雨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她太想做谭夫人了,愿意冒这个风险。
谭迁还年轻,以后肯定会再娶,这谭夫人如果不是她,就会是别人。她守了多年,等了多年,怎么甘心就此放手?
另一边,秦秋婉在多方打听之后,找到了一位老大娘。
这位大娘算是谭迁的奶娘之一,早已回家荣养。
大娘说,在贺玉娘生孩子的当日,谭迁让他去外城的一个小院子里抱了个孩子回来,但是,之后府内上下都没见过那个孩子。
而她,在那不久后,就领了大笔赏金被送回了家乡。这一回会到府城来,是因为她的重孙子参加县试。
秦秋婉找到了老大娘后,立刻就派人去请谭迁。
谭迁得知是贺玉娘相请,还以为是兰姨娘母子俩出了事,急忙上了马车就往谭府赶。
进门后,看到院子里下人不紧不慢,他呆住一旁的小厮问:“你家夫人为何找我?”
小厮一脸莫名其妙:“夫人找你,自然是有事,又怎么会告诉我一个下人?”
谭迁也是疑惑之下,一时间没想通透,一开口便知自己说错了话,当下便住了口。
外院的正堂上,秦秋婉正坐在主位上,并且,主位只放了一把椅子。
无奈之下,谭迁便另找了一个椅子坐着,心里有点别扭。这是客人坐的位置,明明他是回自己家,什么时候变成了客?
“谭老爷,我找你来,是有一件很疑惑的事,想要请教于你。”秦秋婉开门见山:“当初我生下孩子,你把孩子抱去了哪?”
谭迁心下大惊。
这么多年过去,贺玉娘压根就不知道她抱着孩子出去的事,自然也就没有怀疑孩子的身世。
“我没抱孩子啊!你从哪听来的胡话?”
“巧得很。”秦秋婉没有错过他眉眼间一瞬间的慌乱,板起脸:“前两天我在街上闲逛,遇到了一位自称是你奶娘的老大娘。她是从新乡镇搬来的。”
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名,谭迁面色微变,对上女子似笑非笑的目光,他一瞬间觉得,贺玉娘是什么都知道了。
谭迁心下大骇,脸上一点不露,疑惑问:“这跟你找我来有何关系?”
秦秋婉不接这话,转而道:“那是你的奶娘,时隔多年,你不想再见她一面吗?”
奶娘于孩子来说,是比母亲还要亲近的存在。谭迁点了点头:“她如今住在何处,回头我就备上礼物上门拜访。”
只要得知奶娘真的来了府城,谭迁是一定会上门拜访的。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她闭嘴。
“我们多年夫妻,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她。所以,我把她请到了府上做客。”说着就拍了拍手,从屏风后绕出来一个佝偻的身影。谭迁认得出来,那确实是自己的奶娘无疑。
难道当年的事情真的暴露了?
秦秋婉一本正经:“奶娘跟我说,当年在我临产的当日,你让她从外面抱来了一个孩子。再后来,府中却没找到那个孩子的踪迹,谭老爷,我就挺好奇,你把一个孩子藏去了哪?”
此事过去太多年,偶尔谭迁也会想起,自然也想过事情败露后的应对,当下不疾不徐:“是这样,当时我一个友人,他和妻子多年未有好消息传来,就是后来纳了妾,也始终没有孩子。又不想过继别人家孩子,怕养不熟。所以,他拜托我帮着寻一个,还嘱咐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才亲自抱着孩子送上门……”谭迁捏眉心,一副苦恼的模样:“时隔太久,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秦秋婉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见她被说福,谭迁后背上已经起了一层冷汗。
很奇怪,以前两人做夫妻时,谭迁从未怕过她。
可分别之后,谭迁总觉得贺玉娘可怕得很。他心里也清楚,是自己把她变成这样的……这么一想,他就满心不是滋味。
秦秋婉似笑非笑:“那么,当年你有没有把孩子抱错??”
“什么抱错?”谭迁一副疑惑模样,随即恍然:“你的意思是我把我们俩的孩子抱给了别人?”他一脸哭笑不得:“那是我亲生儿子,这怎么可能?”
秦秋婉木着一张脸:“我还打听到,就在我临盆的前一日,烟雨在外城的院子里生下了一个孩子,就是那么巧,正是奶娘去的那个院子。谭迁,别把我当傻子糊弄,想好了再说。如若不然,公堂上见!”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掷地有声。
谭迁心弦一颤。
这些事情明明他都已经做得足够隐蔽,为何还是会被查出来?
如果是无意中发现,应该查不了这么深。贺玉娘到底是何时知道孩子被调换的?
难道是和离之前?
谭迁一颗心直直往下沉,她好像是在和离之前突然转变了对自己的态度,揪着启郎叫别人做娘这件事大做文章,告上公堂时没有丝毫顾忌,压根没想着把事情闹大之后对启郎会有的影响。
对于读书人来说,认一个外室做娘,足以毁掉他的一生。
要不是谭府银子够多,砸得书院哑口无言,现在的谭启郎兴许已经被逐了出来。
隐藏多年,本以为一辈子也不会被人发现的秘密一夕被揭开,在此之前毫无征兆,揭得谭迁猝不及防。他闭上眼,垂下眼遮住自己脸上的神情,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这些都是误会。”他正色道:“我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这些流言。”
秦秋婉伸手一引:“是奶娘告诉我后,我再找人去查探的。谭迁,启郎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他为何多年以来从不亲近我,反而心甘情愿去叫一个外室做娘。”
她怒斥:“谭迁,你简直畜牲不如,我嫁给你,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谭迁皱起眉来:“你在胡说什么?”
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贺玉娘说什么,他不承认就对了。
事情过了这许多年,凭奶娘的供词,只知道他从外面抱了一个孩子回来,至于孩子的去处,抱走的那个孩子的身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只要他不承认,谁又敢说抱走得那个是贺玉娘的儿子?
无论外人怎么说,无论贺玉娘怎么怀疑,谭启郎就是谭府唯一的儿子。
“是不是胡说,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秦秋婉面色漠然:“谭迁,我只问你,你把我儿子抱去了哪儿?”
谭迁强调:“启郎就是我们的儿子。”
秦秋婉冷笑一声,扬声吩咐:“来人,去衙门报官。”
外面立刻有丫鬟应声,还有小碎步远去。
谭迁睚眦欲裂,他刚去公堂上丢了的人,现在为了孩子又去,无论孩子找不找得回来,他都会变成下一轮的谈资。
上一次的风声还未过去,现在城里还有不少人议论,要是他又出了事,只怕事情很难平息。再说了,换走原配嫡子这种事,于他的名声不利,实在好说不好听。
“贺玉娘,你又在胡闹。”
秦秋婉满脸不以为然。。
谭迁急了,大喊道:“把那个丫鬟拦回来。”
现在的谭府,已经不再听他的吩咐,谭迁怒成这样,底下人恍若未闻,压根就不搭理他。也是到了这一刻,谭迁才深切地看明白,他如今真的是这府中的客人。
是不是客人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赶紧把丫鬟追回来,否则一会儿衙门的人到了,他又得丢一次脸。
再说,贺玉娘刚才的那些话言之有物,若是有奶娘和当初的烟雨的邻居佐证,那么,几乎就能确定他确实把烟雨的孩子抱回了府中。
至于抱走的那个孩子是谁……有他这些年来让谭启郎和烟雨相处,又唤她做娘之类的事情看来,抱走得那个孩子很大可能是贺玉娘所生。
如此,他身上就有了嫌疑。
但凡有疑点,如果又有人状告,真的会挨板子的。
谭迁眼看没有人动弹,心下大急,立刻吩咐自己的随从:“你去把那个丫鬟追回来。”
秦秋婉把玩着手指上的蔻丹:“这整个府里上上下下足有好几十人,就你们主仆两人,怕是拦不住。”
谭迁:“……”
“玉娘,这一上公堂,难免惹人议论,你不要名声吗?”
秦秋婉摇摇手指:“我不想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当年的事,我必须要知道真相!”
谭迁:“……”知道了真相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