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颗炮弹在海面上划过。
有的落在水中,激起浪花滔天。
还有的则是打在海战船上,火光浮现,碎屑横飞。
“开炮!”
“开炮!”
“开炮!”
双方的各艘海战船上,都是这样的吼声不绝。
涂博达派出的海战船约莫有四十余艘,但此时,那些海战船上的将士却是有些心中发麻。
他们这般不仅仅是因为大宋海战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从容迎敌,更是因为大宋海战船的威力超乎他们的想象。
元朝当年以铁骑横扫四方,相较起来,海战本来就是他们的短板。
但是这两年鸟枪换炮,也觉得自己够强了。
却哪里想到过,大宋的海战船竟是厉害到这样的地步。
原来他们在海上只是发现大宋的海战船很大,也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毕竟海战船大,并不就意味着很能打。
因为虽然海战船大定然意味着火力很猛,但也相对的,速度、灵活性应该都会比较差。
而现在,大宋的海战船不仅仅只是火力猛地出乎这些元军的意料,连速度、灵活性,再有防御力也是同样如此。
在海战船的综合性能上,他们的海战船完全被大宋的海战船给碾压了。
才是初次交锋,元军就有数艘海战船被炸沉。
而大宋的海战船只有两艘受到重创,但即便如此,却还是在海面上航行着。
比炸毁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想来,现在那率领海战船过来的元军主将定然很是后悔的。
早知道大宋海战船这么强,他大概不会选择率船上来迎战。
要是涂博达在这里,他也定然会后悔。
之前他因为顾虑那年轻将领的战术或许不会建功,没敢冒险让海战船跟在他们的后面。
现在看来,无疑是延误了最佳战机。
如果他当时就让海战船跟在那些小船后面的话,即便是以大宋将士的应变能力,也定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整阵仗迎敌。
当海面上爆发出火光的时候,涂博达才让海战船出击。
这或许打其余国家的海军够了,但面对大宋将士,却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调整时间。
大数十艘海战船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纷乱交错而过。
船上的舵手用力地转动船舵。
到处都是将士在奔走。
火炮手仍旧不断向敌船倾泻着火力。
海面上的斗争,说白了便是火力之间的比拼。
这样的酣战布满硝烟,很少能看得到鲜血。
当彻底交错而过后,大宋海战船的灵活性、速度优势再次发挥出极大的作用。
他们以远胜元军海战船的速度在海面上完成调头的动作,又以右侧的火炮迎敌。
再度交错时,火炮声更是密集起来。
元军海战船有足足十余艘被彻底炸毁,向着海面下沉没。
不知道多少将士惨叫不跌。
他们根本就跟不上大宋海战船的速度,这侧船身本就是受到创伤,如今再度受创,除去沉没,没别的可能。
那元军主船上的将领们看到这幕,心都凉了。
但这刻,除去继续死扛下去,他们显然并没有别的选择。
谁都看得出来,大宋的这些海战船船坚炮利,他们就是想跑,怕是都跑不掉。
海州沿海军寨内。
涂博达在高处远远看到海面上依稀的火光,也是微微凝起了眉头。
海面上纷乱的火光,让得他有些拿捏不清楚海面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而此时,在海峡东侧的东海县沿海,也有元军在向着海面上眺望。
涂博达早有两面夹击的打算,此时在这东海县,除去原来的千余守军外,还有他麾下的将近两万将士。
在这里坐镇的是涂博达的副将毕温伦。
毕温伦是个汉人,年约四旬,算是涂博达麾下的老将。
两人在军中为正副手多年,私交也是极好。
若非如此,涂博达也不会让毕温伦率军到这东海县来和他互相观望。
非是配合密切的将领,根本难以实施左右夹击的战术。
其实,在之前那年轻将领率着小船前去轰炸大宋海战船的时候,毕温伦在这东海县就已经有些察觉。
是以他才匆忙整军到这海岸沿线集结。
只当他正准备让将士们登船的时候,海面上的动静却又是忽的停了。
这让得他迟疑起来,选择继续观望。
隔着这么远的海面,他实在弄不清楚海面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直到现在海面上火光再现,他才不再迟疑下去,喝令道:“全军将士!登船杀敌!”
海岸沙滩上,一个个元将匆匆向着战船上跑去。
“起帆!”
“起帆!”
随着令下,很快一艘艘海战船上都扬起了风帆。
毕温伦率着东海县内的几近全部大军倾巢而出,海战船也有足足四十余艘。
这已然是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了。
出航以后,这些海战船都以颇快的速度直直向着海面上那有火光的地方驶去。
时间约莫过去两刻钟。
陈吊眼、贺成华此时率领着麾下战船仍在和元军的海战船杀得难解难分。
海面上到处都是漂浮的碎船块,还有随着浪涛起起伏伏的落水将士。
涂博达麾下的海战船不出意外的折损惨重,四十余艘海战船此时仅仅只余下半数不到。
天杀军和天速军的海战船也沉没达到七艘之多。
这算是不小的折损了。
若是以造价来论,大宋的七艘海战船,怕是都要超过元朝的二十艘海战船。
只是元军将士的折损定然是要多些的。
在这个时候,那些在海面上搜救落水将士的小船也终于全部都回到福州守备军的大船上。
黄华在帅船上借着船上的灯火看到周遭海面已经没有小船,不再迟疑,当即下令道:“全部战船,出击!”
他的命令被传令兵将士传达下去。
立在福州守备军主船前端的高天纵在接到命令后,铿锵将佩剑从腰间拔将出来,眼睛瞪得滚圆,“出击!”
福州守备军仅剩的十余艘海战船如同出膛的炮弹般,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前面的元军海战船冲去。
他们才是最生气的。
石晓木的那艘海战船冲在最前头。
这家伙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福州时那样的血战中存活下来,心性已是到达让人侧目的地步。
“撞上去!”
“给我撞上去!”
立在甲板最前端的他,眼睛紧紧盯着正前方的某艘元军海战船,如此爆喊。
他麾下那些将士竟也不怕死。
动力舱内的将士们用力地踩动着脚下的踏板。
海战船吃水线以下,那些划水轮哗啦啦转动得飞快。
他这艘海战船愣是将其余一干福州守备军的海战船都甩在后头,一骑绝尘。
高天纵在自己的主船上看到这幕,都有些懵了。
他认得出来石晓木的这艘战船。
然后有些哭笑不得地双手拍在围栏上,“这个小子!”
只石晓木的确没有让他失望。
石晓木的这艘海战船来势汹汹,算是将气势打出来了。
这般玉石俱焚的打法,让得他正前方的那艘元军海战船很是慌乱。
船上的将领连忙大喊:“迎敌!迎敌!”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这艘元军海战船还在吃力调转船身的时候,石晓木的海战船重重的撞击了上来。
那又粗又长的撞针直接撞进了这艘元军海战船的船身。
石晓木仍旧稍显稚嫩的面庞上满是坚毅,挥剑大喝:“夺船!”
哐当的声响。
海战船上的主桅杆重重落下,压在前面的元军海战船上。
不知道多少慌乱的元军将士顿时被主桅杆压在下面,惨叫迭起,场面异常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