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8章 证据确凿

看着陈平终于站出来,极不情愿的说出那句还请陛下三思,刘弘心里,就差没有笑着打滚了!

高庙墙垣怎么回事,刘弘能不知道?

曹岩剑袭虫达的时候,刘弘可就站在高庙的门槛上看戏呢!

虽然没太看明白,虫达是如何将曹岩手中的剑打飞,并精准的将那把飞剑镶近高庙的外墙,但刘弘心里了然无比:那把剑,与其说是曹岩插上去的,倒不如说是虫达!

但问题是,谁知道呢?

曹岩和虫达剑搏,谁看到了?

唯一确认高庙墙恒破坏者身份的,就是墙上插着的那把剑。

而刘弘之所以敢如此笃定的将事情闹大,则是因为:墙上插着的那把剑,乃御赐之剑

都不用去问,刘弘就能知道这把剑的来历:便宜老爹刘盈被曹参喷的实在遭不住,就赐了几把御剑给曹参,隐晦的表达出自己血量见底,还请丞相轻喷的意图

后来曹参亡故,御赐之剑被留给了二代平阳侯曹窋,然后刘弘穿越,曹岩被赶鸭子上架担任郎中令,替陈平周勃等人监视刘弘;作为长兄的曹窋大概出于勉励或者拉拢之类的目的,将家中侍奉的御剑取下一把,交到了弟弟曹岩手中。

通常情况下,皇帝御赐之物,除非是金钱布匹,不然都会成为家族供奉的收藏品:先家主时,某某皇帝赐某某物。

而御剑,又是其中最为特殊的一类。

但凡得到,几乎全都会被祭奉到家祠中,做传家宝,传给后代;同时也是向外人宣扬着自家的地位:俺们家可是陛下的人!

曹岩之所以那么睿智,佩戴御剑前往高庙,甚至只要是入宫,都随身佩戴的原因,刘弘也能猜到左右不过是借此,为自己的行为寻求一丝安慰:臣这可是替孝惠皇帝管着陛下的!

对此,刘弘只能说:曹岩,你特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通常情况下,就连刘邦斩白蛇用的那把云霄剑,也同样不会被皇帝随时携带,而是高挂于高庙,刘邦的衣冠之侧,四时供奉。

也就是刘弘是在担心死于空气中毒,才时刻将一把假的云霄剑随时带在身上。

真的那把,别说在哪儿了,现在还是否存在,都两说。

而西汉初的着装,又并不十分明确的划分武,但凡是有些地位的人,都会在身上挂配剑一柄,无一例外。

即便是后世传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也同样如此。

西汉的皇帝又普遍宅不住,还不爱着正装;所以常服出行的时候,都会做普通的贵族打扮,身上都会挂着一把少府制造的天子剑。

其作用当然不是砍人,而是点缀、装饰,类似于绶带上挂个玉佩一般。

老刘家的皇帝又特别好大喜功,随便被人吹捧两句,就饥渴难耐的想要赏赐人家;但皇帝身上又不会带着金钱,怎么办呢?

赐剑!

没错,就是顺手把腰间系着的天子剑解下来,赏赐给眼前的马屁精。

天子剑,足够贵重;只是把剑,又经济实惠实在是居家赏赐之必备良品。

原本的历史上,开国皇帝刘邦倒是个实在人,赏赐一般都是粮食、布匹;短命皇帝刘盈又没活几年;之后的、景两位抠搜鬼,那就是实打实的发剑狂魔了。

帝在位二十三年,去掉做泥塑雕像的前五年,以及病种卧榻的最后三年,光是中间的十五年,就发出去数百柄御剑,平均每年超过四十柄!

也就是说,每过十天,就会有一个幸运儿,得到刘恒赏赐的御剑。

景帝更是夸张,但凡碰到不得不赏,又舍不得赏的时候,二话不说,一声:剑来!

至于什么情况下,景帝刘启才会舍不得赏金银钱物

从登基到断气,无时不刻都舍不得!

如果说帝朝,二千石的标志是人手一把御赐天子剑的话,那景帝朝,家中祠堂没供奉个三五把御剑的,都不好意思说在长安算个人物!

这个优良传统,身为半傀儡的惠帝刘盈,当然也是熟练掌握的。

在登闻鼓事件之前,刘弘被软禁在宫内捏泥巴时,翻看过石渠阁的皇室档案,对此略有了解:便宜老爹在位七年,总共发出去十三柄御剑。

时任御史大夫,安国侯王陵一柄;吕后的心腹,刘邦的沛县老乡,辟阳侯审食其一柄;孝惠皇后张嫣的父亲,刘盈的老丈人宣平侯张敖一柄;周吕侯吕泽幼子,惠帝的表兄洨侯吕产一柄。

其余九柄,统统都赐给了丞相,平阳侯曹参

看到那一连串:元年秋七月,赐平阳侯御剑一柄元年秋八月,赐平阳侯御剑一柄元年秋九月,赐平阳侯御剑一柄的字样,刘弘都不由发自内心的心疼起便宜老爹。

那段刚登基的时日,怕是惠帝刘盈最黑暗,丞相曹参火力最强大的一段时日了。

这就使刘弘有十足的自信,借机搞事了王陵、审食其那两把剑,自当是在家中祠堂供奉;张敖那把不出意外,应该是在长子,即在诛灭诸吕之后,被周勃等人废黜的原鲁王张偃手中。

至于吕产那把

吕产人都被砍成肉酱了!

剑能好到哪里去?

即便不说这些,想要证明墙上这把剑出自平阳侯府,也十分简单石渠阁中的皇室档案,白纸黑字记载着:平阳侯府,应该有九柄御剑!

且先不提曹窋此时就跪在高庙外,根本无暇回家造假;即便曹窋是墨翟在世,也不可能做得出少府大匠为惠帝精心铸造而出的御剑。

所以,墙上插着的那把御剑,就是充分证明高庙墙垣被损,是平阳侯家族所为的有力证据!

至于刘弘为什么要借此发难,明明已经与陈平商量好御史大夫的罢免之事,还要对平阳侯家族赶尽杀绝?

这从陈平不顾实际情况,在这种万民景从的时刻,都要硬着头皮站出来,试图阻止刘弘就能看出来。

心里暗爽着,刘弘脸上却是恼怒更甚:“丞相此言何解?”

“高庙,乃太祖高皇帝,朕祖之祠庙也!”

看着刘弘满脸的震怒,陈平苦涩的弯下腰,深深一叩拜:“陛下,高庙墙恒遇损,臣亦羞愤不已。”

“然仅凭御剑一柄,陛下便欲治罪功勋,臣担心贼子借此逍遥法外,反使忠良担贼子之罪啊”

话音刚落,跪在陈平的曹窋便慌忙跪行而出,满脸震怖的连连叩首:“丞相所言极是,万望陛下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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