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天闰领着一部分人马来得稍慢一步,地上躺着的除了漕帮的那位金刚之外,还有零零散散的漕帮的弟子,死的倒是也很干脆,都是一击毙命,并没有经受什么痛苦。
并没有凶手的行迹。
但从漕帮弟子尸体的分布方向能够推断出,凶手似乎就在前方。
鱼龙帮总舵很大,占据了半坊之地,七八百多人听起来不少,但分散进去其实也掀不起什么水花来。
而且鱼龙帮总舵经过高人设计,各种建筑之间隐秘关联,隐隐结成了一座阵图厉天闰只是追着声音赶了一阵儿,便迷失了方向,不知身在何处。
不对劲儿。
从一开始突袭后门的时候,厉天闰就已经觉着有些怪异,偌大的鱼龙帮,他们的后门竟然没有丝毫防护。
如此也算了,一路冲进来之后,不论是鱼龙帮弟子,还是在鱼龙帮总舵打杂的下人丫鬟,竟然全然没有踪迹。
现在刚分开不久的漕帮金刚又惨死此处,跟着他一同离开漕帮弟子也死的死,散得散
“全员集中,都跟着我,不要单独行动,以防走散了,中了埋伏。”
鱼龙帮一定是提前做出了应对,准备好了套子等着自己钻进来!
这才是最让厉天闰感到心凉的,毕竟小尚书王寅前一步才确认了鱼龙帮并没有准备,一切如常他们后一步进来便中了埋伏,实在是反常。
莫非是有内奸?
是负责打探消息的王寅么?
还是迟来一步的司行方与漕帮二当家?
简单的思量之后,厉天闰将主要嫌疑人锁定为了漕帮二当家,王寅与司行方都是自家兄弟,跟鱼龙帮一向没有什么瓜葛,而且此番前来鱼龙帮本就是受到漕帮的邀请除了漕帮二当家之外,还能有谁?
恐怕司行方忽然腹痛,也是此人的阴谋算计。想到此处,厉天闰已经是心生退意。
周边而不断传来的惨叫声,也实在是搅扰心神。厉天闰一咬牙,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向着东边儿一指,道:“去这边儿!”
“喂。”
众人正要离开时,却看到一个年纪颇大的江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侧面的墙头上,正向着他们打招呼。
“什么人?”
厉天闰心下一沉,这老者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江湖人,而且并未出现在有关鱼龙帮的情报中是变数!
只是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
可恶,关键时刻竟想不起来了!
“啧。”萧远山坐在墙头上,笑道:“你们这帮抢到闯到别人家的强盗,却问主人是什么人方腊就是这般调教手下的么?”
“方腊?您老认错人了吧?我们可是漕帮的。”带着面罩的厉天闰当然不肯承认自己明教的身份,并且将锅甩在了漕帮身上。
“哦。”萧远山眨眨眼,道:“这可真是有意思,刚才那位漕帮的金刚说他们是明教的教众,现在你这位明教的法王又说自己是漕帮的弟子呵呵呵,不过没关系,反正都是你们两家,谁假扮谁不一样?都跑不了了。”
“老夫只诛匪首,闲杂人等可以去别处领死了。”
话音一落,一股强横的气势向着下几十号人碾压过去,纵然只是他一人,但也只是展露了许些半步宗师的气势,便这帮明教精英帮众,连带着一位明教法王震慑在原地,一时竟抬不起头来。
可恶!
厉天闰浑身青筋暴起,似要强行挣脱这无形的束缚。
唰!
一道黑影遮天蔽日而来,厉天闰只觉眼前一片漆黑,生死之际,纵然爆种强行抬起手臂,将宝刀连带着刀鞘一同横在自己的胸前,企图阻挡那黑影之中的轰拳,但依旧是被直接轰入了人群之中。
将本方弟子撞得人仰马翻,被他直接撞到的几人,已经是口吐鲜血倒地不起,眼看是活不成了。
太可怕了!
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匹敌的。
“好刀。”
萧远山伸手一吸,将厉天闰摔落宝刀摄入手中,宝刀的刀鞘已经在他的拳劲儿之下粉碎,锋利的刀刃闪着乌光,操持在萧远山的手中,时刻准备反噬它原主的鲜血。
果然还是要握着刀。
萧远山的一身的功夫,其实全在一柄刀上,当年雁门关之战,独战二十多位中原一流高手,若是赤手空拳,恐怕也早就饮恨当场。
自己的师傅是杨家后人,自然不会将杨家枪传授给自己这样的契丹人,刀法是师傅在战场搏杀之间杀人刀,杀人越多,刀势越强,尤善战场混战。
持刀在手的萧远山,对着身侧一处院子门道:“二郎,你且出来,看为师这套刀法如何。”
然后,厉天闰就看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院子中走出来,身上染着不少血迹,一脸凶相。
见到这般组合,厉天闰似是灵光一闪,一手扶着地,半跪在地上,声音颤抖且沙哑:“是你!是你们!”
他想起来了,在他刚来洛阳时落脚的酒馆中,曾经见到过这一老一少在酒馆中听书。
原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暴露了么?
“刚才让你们走,你们不走,现在想走可就走不了了。”萧远山提着刀,一步一步向着人群中走去。
听到这话,有些个明教弟子在心里暗骂:是我们不想走么?刚才在那般惊怖的气势之下,纵然是法王他也只能勉强动了一招?我们还能站着没直接跪下,已经算是心智坚毅,武道小成了。
淦!
现在跑还能不能来得及?
“兄弟们快撤,这里我顶住!”厉天闰也不知鼓起了多大勇气,这才挡在了萧远山的身前,把手单臂一栏,对着身后的教众兄弟们说道:“告诉其他几位法王不要恋战,快撤日后再为我报仇。”
“啊——”
一名教众一听这话,当时就忍不住了,提着单刀向着校园上就直冲上去,道:“法王,这里我们拦着,您先走日后再为我们兄弟报仇!”
“杀!”
这一瞬间,明明刚才被吓得动弹不得的明教教众,竟有七八个一同向着萧远山这里冲杀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心思活络的,竟然将目标对准了后排的小武松。
正门。
鱼龙帮的所有战斗力集中在此处,没有战斗力或是战斗力低下的后勤人员,已经被提前安排在了密道中。
他们毕竟是经过张秀一手训练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在天子亲军中经常会有突然紧急演练,为得就是锻炼他们的应急能力,甚至半夜都能吹响集合的号角此番在鱼龙帮总舵,自然也有一些列的应急方案并且在闲暇时分也组织人手进行演练。
从王寅离开,到明教与漕帮的联军偷袭,少说也有半个时辰。
而张秀对他们的要求是,在发生紧急状况时,要在一盏茶甚至是一炷香的时间内做出应对,半个时辰太宽裕了。
王寅之所以没有察觉出鱼龙帮的异样,便是鱼龙帮除了几位高层之外,包括中层头目都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直到半个时辰前通知到位之后,才明白他们将要面对什么。
不过,他们并不害怕,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半个时辰,足够安排好一切,甚至还开了一个战术会议,布置了一些临时的战术。
因此,石宝同他搭档的漕帮金刚,便成为了主动钻入渔网中的头条大鱼。
继漕帮金刚之后,石宝以及二人带来的人马,也损失殆尽。
“这个使劈风刀与流星锤的还真厉害。”林冲看着地上双目睁圆死不瞑目的石宝,颇为感叹道:“可惜没有机会跟他一对一的较量一番。”
“明教的四大法王都来了,漕帮的金刚也来了四位除了他们八位之外,还有漕帮的二当家与号称小尚书的王寅。”栾廷玉擦了擦身上的血迹,道:“这里死了两个,还剩下八位高手等杀得还剩下的四个的时候,再找他们单挑不迟。”
“你们还觉着胜之不武了。”史文恭闻言也是笑着道:“看他们分配就知道,人家打定主意是要四面围攻,一面两位高手,围杀咱们一人却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中了咱们的算计。”
“报!”此时负责探查剩余三处军情的斥候来到四人面前,道:“萧老在后院儿斩杀了厉天闰并一位漕帮金刚,手刃百余贼兵,已经杀散了从后门突入的贼人。”
“好家伙!”
众人一听,顿时一惊。
虽然东方不败临走之时已经提醒过他们,萧远山的武功已经恢复,但没想到他竟然这般生猛。
他们汇聚了总舵的全部力量,才堪堪将一路人马剿灭,而萧远山一个人,还带着两个小累赘,就把后门进来的贼人料理了不愧是萧大侠的父亲!
“萧老往什么方向去了?”卢俊义连忙问了一句。
“东边儿。”
“走!”卢俊义甩了甩手中的长枪,道:“咱们去西边儿!”
打斗声?
血腥味。
宁中则站在通往鱼龙帮的巷子外,停住了脚步。
司行方与漕帮二当家面色稍显苍白,感受到了一股杀气,虽然有些淡泊,但也是会死人的。
“走!”宁中则手中牵着两根绳子,甩动了一下,驱使着二人前行。
他们二人放眼江湖也是一等一的人物,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但今天他们算是栽到了宁中则的手里。
箭矢?
二人走在前面,并没有看到门外有尸体,只是有血迹从大门口淌了出来。
但大门外,散落这许多箭矢,有些甚至钉了对面的墙壁之上。
漕帮二当家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想,但还是自我安慰:“没有在门外看到尸体,证明他们是从正门强攻进去了。”
司行方也暗暗点头,心说:打斗声离的很远,想必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嗯?
门关着?
等离得近了些,才发觉鱼龙帮总舵的大门,竟然是关着的。
二人的心中稍有些不安,但已经到了此地,并且在身后这个恐怖的道姑的驱使之下,也只好强撑着走上前去,伸手两门推开
咯吱——
大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尸体。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躺在大门正对面的那人,他抱着一柄已经折断的披风刀,身边散落在被轰成碎片儿的流星锤,身上鲜红一片。
“啊!”司行方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不顾牵着自己的绳子,扑在了那人的身上,痛声道:“石兄弟!”
而另一边儿的漕帮二当家也是一生悲鸣,因为他看到了同石宝“组队”的漕帮金刚,也是惨死于此。
两人的致命伤基本相同,咽喉、心窝、胸膛以及脾脏处,四个透明窟窿石宝要更惨一些,手臂与双腿都完全变形,胸膛塌陷但不可否认,二人具是死在四条枪下。
四条枪!!!
“不好!”漕帮二当家顿时从地上弹起,道:“中计了!”
见二人这般模样,宁中则反而松了一口气,虽然也死了许多人,但上门的强盗被主人家打死,这岂非痛快之事?
原来正门没有什么声音,并非是成功突入了鱼龙帮总舵而是人家设下埋伏,将己方的人马全歼了。
竟然使用了弓弩。
看来是早有准备。
正此时,便看到从鱼龙帮总舵大厅之中,有一人和尚急奔出来,正巧看到了二人,怒声道:“匹夫误我!”
嘭!
随后便是一个壮汉,提着一柄朴刀斜刺里杀出,拦腰一断。
那和尚虽然躲闪及快,但还是被刮破了皮肉,但也飞起一脚,向着那汉子踹过去。
那汉子提刀一架,向后急退三步。
那和尚则是顺着反震之力,继续向前冲过去。
“留下吧!”
另一边儿,一杆长枪飞射过来,正拦住他的去路。
和尚一声闷哼,在半空强行扭转身躯,身子同长枪撞在一处,落在地上,将石砖踩裂。
“鲁达兄弟好样的,若无你这一刀,几乎让此獠逃了去。”林冲从房顶一跃而出,落地之后挑起手中长枪,先是向着那大汉说了一句,然后对着那和尚厉声道:“邓元觉,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