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没事吧。”
“多谢你刚才就我一命啊,说实话现在我这心里还跳个不停呢,这个混账不分事理,你说咋整,今天老哥肯定不能让你受这窝囊气。”
刘国强满脸诚恳。
秃头男也看到那根钢筋,闻言还想说话,被他一个眼神就瞪了过去。
周正是个知进退的人。
在社会上混迹那么些年。
没成就什么事业,但也积累不少经验。
年少轻狂,得势不饶人,这些让他在成长的路上吃到不少苦头。
刘国强给面子那是他承了救命之恩,可自己如果不知好歹真的以牙还牙,他嘴上固然不会说什么,心里不定怎么想呢。
再说,刘国强愤怒的一巴掌已经给他出了气。
秃头男脸上那鲜艳的五指印也在无声诉说着这一记“爱的啪啪”,给的是多么大力,多么深沉。
“刘老板,我没受伤。”
周正摆摆手,呵笑道:“心还在跳就好,说明你现在生命体征正常,至于处置
还是算了,我想这位暴躁老哥也是太着急你的安危,所以才这么冲动的吧。”
刘国强听到周正的回答,先是被逗得一乐,而后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就变成了赞赏。
秃头男在旁紧忙点头,满脸感激:“是是是,董事长,我真的是担心您的生命安全呀。”
“你住嘴,这么大年纪还没人家”刘国强说到一半突然停住,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救命恩人的姓名。
周正也看出他的窘态:“周正,刘老板,我叫周正。”
“嗐,叫啥刘老板,听着膈应的,以后你叫我刘大哥就行。”
“周兄弟,你是跟着张三万干建筑的吗?”
刘国强说话时眼睛扫视到一个姗姗来迟的身影。
“嗯,对!”
“我听说明天工地就要完工了,周兄弟有什么打算?”刘国强拍拍胸膛,“如果不嫌弃你就留下来跟着老哥干,不敢说保你大富大贵,但指定没差。”
要在前世,周正指定得动心。
甚至会被这个天降的大馅饼砸得晕头转向,可现在的周正拥有前世的记忆,他又怎么能甘心再屈居人下,受人“施舍”?
没错,在他看来这与施舍无二。
“很感谢刘大哥能给我这个机会,其实这次工程做完我打算出去闯闯的,毕竟我年龄还小,如果现在就选择安逸以后怕会后悔。”
“当然,如果真混不出个人样了,还希望刘大哥能给咱留个看大门的活,能维持维持生活这个样子。”
他话也没说的太满。
说七分,留三分才不会得罪人。
果然!
刘国强听到周正拒绝并没有生气,反而感觉这个才认识的小兄弟说话很有水平,也很有趣。
“哈哈哈,周兄弟说话挺有意思,像你这样的人要是不出人头地我一万个不信,放心,我老刘这儿永远给你留着位子,看大门就不要提了。”
对刘国强而言。
给周正个工作不过顺手而为,至于周正接不接受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接下来刘国强本想拉着周正等人去喝酒,不过被他严词拒绝了,坚持今天搭夜把活干完。
这更让刘国强刮目相看了,直说明天一定要为他们践行。
返回岗位,开始夜工。
易健利终于逮到机会给周正讲大道理了,一边干活,一边不时抬头说两句。
“三子,你怎么那么傻。”
“跟着建龙集团的老板干,他能亏待得了你?”
“你看看张三万刚才被他训得跟孙子似的,还得你说话给他打圆场,以后混的肯定不比他差呀。”
“要我说,明天吃饭,你就给他说回来想想准备先成家后立业,挣俩钱让你二姐给你物色个好姑娘,咱先把小日子过起来,红红火火的”
周正光听,也不吭声。
因为他已经被二姐夫的魔音贯耳。
确实应了这句话,红红火火,恍恍惚惚,隐隐约约,犹犹豫豫
“你听明白没有?”
“咕嘟!”
“嗯,明白了。”
“那你明天去打算怎么说?”
“我要出去闯闯。”
“我,你,嗐!”易健利叹了口气无可奈何,“你自己看着办吧。”
周正不以为意。
他平时在工地大多也是干的杂活,今天晚上活就更多了,收拾楼层杂物,直到凌晨两点多才收工。
和其他一回来就扑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工友们不同,周正习惯的洗漱完后才上床睡觉。
这个年代的工地条件十分恶劣。
一个大通铺就睡了十来号人。
干一天活也不洗脚,可想而知其味道。
前世自己是怎么闻下去的?
他细细思考了一下,这才发现,前世好像他也是这群人的一员。
直至后来结婚以后。
哪怕是有一天没洗漱上床,他都得被萧玫给“请”下来。
不过想到自己婚前婚后,邋遢和整洁的对比,生活习惯的改善,周正又念起萧玫的好。
这个年份的萧玫还是个青春洋溢的美少女,那双狐狸眼依然媚波如水。
自己要怎样再出现在她的眼前?
重复前世的偶遇?
要说前世他俩的结合,与第一次的偶遇息息相关。
类似于老掉牙的英雄救美故事,然后郭靖式的傻小子被美若天仙的黄蓉看上,
两人过上了快乐而又幸福的生活。
虽然他这个故事有点烂尾。
但他无法否认的是,两人在一起那么多年,确实留下了很多快乐的回忆。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考虑个人感情的时候。
况且,按照历史轨迹,他和萧玫的第一次相遇也还在一年之后。
周正细细回忆。
九六年自己从东北回去,没多长时间就又跟着二姐夫去了襄樊市。
因为今明两年正逢第五次“牛市”到来,证券市场火爆异常,同乡吴天明在襄樊的证券市场租下两个柜台卖报,他和二姐夫也过去帮忙。
报纸上都是那些专家对优股劣股的分析评论,不管分析的准不准,销量是没得说。
股民们疯抢的程度不敢说洛阳纸贵,但以蜂拥而上形容也丝毫不夸张。
后来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们不得不灰溜溜的从襄樊退出来,吴天明回到老家就盖起来三层小楼,还开了个水泥厂。
在那个年代。
农村家庭不少是两间砖瓦房,二层还不多的时候,他家那三层楼的“威慑”完全是震撼性的。
至于自己嘛
拿的死工资也不比外面打工高,就两点好处,干的不是重活,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平时伙食挺好。
本来,直到回去的时候他还挺满足。
怎知,和自己一个柜台的二姐夫竟暗暗积攒了不少“家底”。
当二姐神秘兮兮的问他雁过拔了多少毛的时候他才幡然醒悟。
当时很多股民买报直接扔一张大钞,连找的钱都顾不上要就跑去看走势图。
在卖报之时。
众股民扔钞票如撒花之时。
二姐夫已经开始“暗度陈仓”了。
这说的好听点儿叫精明,说的不好听一点就叫中饱私囊。
那时的他还太年轻,没想到还有这些骚操作,可是等到过去已经追悔莫及。
这时候的人心思浅,容易被骗,可也不再如前些年那么良善。
后来就连吴天明知道了都很诧异,虽然他当时对众人“看管严密”,而且有事没事还借着打闹对众人搜搜摸摸,但是自知不可能杜绝。
毕竟当时股市一路走红,股民疯狂买入。
专家分析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
他们生意火爆到一个柜台三抽屉塞满,钱只能往地上扔,最后收工只能用扫帚扫的程度,刚从摆脱温饱的年代走来,让人怎么可能止得住贪念。
尤其那时他们每月的工资不过三百。
这种情况下。
每天身处钱海。
光靠自觉压制不好的想法只能一句呵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