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想要在那几个赤衣使者的面前,展现一下我们对叛徒、对青塘蛮人不共戴天的态度,谁知道那颗脑袋在被斩落了之后,竟然还能咬我一口……”
东川侯世子满心委屈。
顿了顿后,他又咬牙切齿,眼冒凶光的猜测道:“父亲,您说这件事情,会不会与那几个赤衣使者有关系?”
东川侯怒极反笑,恨铁不成钢的说:“与他们能有什么关系?是他们逼着你去踹的那颗脑袋,还是他们与青塘勾结,设下了圈套让你往里面钻?我给你说过不止一次,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怒左右了对事情的判断。这一次的事情,明显就是青塘所为。他们想要杀了你,来激怒我。就算今天你平安无事,他们也会在别的地方继续暗杀。”
东川侯世子不解的问:“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杀了我激怒您,不是破坏了我们与他们的约定吗?难道他们真的想与我们打起来?”
东川侯嗤笑道:“约定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我们不也在计划着,等青塘方面麻痹大意了,就给他们来一击狠的吗?养寇自重,哼,那寇要是养的比我们都大了,可是要噬主的!青塘方面肯定也在打着别的算计,要不然,也不会先是派了几个百人队熘进益州,紧接着又派出青塘巫师,往我们的粮草里面下毒了……看来新的青塘王,并不满足借我们的刀,帮着他消灭掉不服的部族,还想要激的我因怒兴兵,好在半路上伏击我,好踩着我的尸骨来立威。以前我还觉得,这人不像老青塘王。现在一看,还真不愧是老青塘王的种,都是养不家的狼崽子!倒是你,我越看,越觉得你不像是我的儿,一点都没有传承到我的精明!”
东川侯世子在心里面都囔:我是不是你儿,去问我娘,不就知道了吗?
不过他在仔细琢磨后,觉得父亲的这番分析很有道理,咬牙切齿的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还真是没有讲错……父亲,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当然是要为你报仇!你吃了这么大的亏,我要是不报仇,岂能消心头之恨?而且以青塘的性格,我们一旦示弱,他们就会越发的嚣张,最终骑到我们头上来拉屎撒尿。所以这个仇,必须要报,只有把他们打痛了,他们才能乖乖听话,为我们所用。养寇自重,自然得要寇听话才行,否则无异于以身饲虎!”
东川侯说到这里,看了眼自家儿子,吩咐道:“在报仇成功之前,你就待在府里,哪里也不要去,也不要见府外的人,我会对外宣布你死了。只有这样,青塘方面才会相信,我真的是因怒兴兵。到时候,就看是他们能够踩着我成名,还是被我反过来,将他们给一口吞下!”
东川侯世子愕然一愣,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好好活着,竟是要死了。
但他知道,这是父亲的计策,不敢违背,也没有办法违背,只能应了一声‘是’。
东川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对那几个赤衣使者心头有恨,但是他们对我还有用,暂时不能下杀手。不过我会让他们去搜捕青塘巫师,这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正好让他们与青塘来个狗咬狗。以青塘巫师古怪诡异的本事,这些赤衣使者就算不死,也得要伤上几个,正好与你解恨。而他们有了死伤,也只能怪自己能力有限本事不济,却怪不到我们头上来。”
东川侯世子听的心头一喜,急忙说道:“多谢父亲,果然还是父亲的安排,更为老辣!”
“学着点吧,为将之道,权谋之法,可不是光看几本书就能掌握,你要走的路,还很长。”东川侯板着脸教训道。
紧接着,他又扫了一眼儿子废掉的腿,多少有点心疼,安慰道:“至于你的这条腿,也不要过多伤心。我听说青塘那边有巫术能够肉白骨,等我把他们打服了,定给你找来最好的巫师,让他帮你重新长出一条腿来!”
不管东川侯世子这一刻心里面是怎么想的,他都得强撑起了精神道谢。
“行了,你且修养着吧。廖提学已经等候我多时了,还有那些赤衣使者,算算时间,应该也来了,我得出去见见他们。”
东川侯扔下了这么一番话后,转身径直离开,留下东川侯世子躺在床上,神色阴晴不定。
到了会客的庭室,东川侯并没有立刻见廖提学和秦巧儿。
他先唤来了之前跟随自己儿子的几个亲兵,详细询问起了今天这起事件的经过。
虽然这些经过,东川侯之前已经从自己儿子的口中,详细了解过,但他还是要再问一下这些亲兵。
倒不是说,他在怀疑自己儿子撒谎,而是不想儿子带有主观情绪的描述,影响到他对事件的分析和判断,所以要多问几个人,以作对比。
盘问完了这些亲兵后,东川侯沉吟了片刻,基本确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又唤来了负责夜不收的心腹将领,问道:“马朝,你手底下的夜不收,跟着那几个赤衣使者,可有发现什么古怪?”
马朝恭敬肃立,说道:“回侯爷的话,其它情况都还算正常。就是有一个赤衣使者,在小侯爷出事后,去了一趟城隍庙和文庙。”
“去城隍庙和文庙做什么?”东川侯眉头微挑。
“上香。”
东川侯愣了一下,追问道:“仅仅只是上香?不是与他们的暗线联系?”
马朝回答道:“我们最开始,也怀疑他是不是在联络暗线,可在两处盯了许久,都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出现。不过我们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东川侯脸色一沉,冷哼道:“既然知道事情不简单,那就去给我查,查他去这两处庙宇,到底是要做什么!总不能是要求城隍爷和孔圣人的保佑吧?他一个赤衣使者,又不考秀才,拜什么孔圣?至于城隍,要真有灵,我早就该被拖下地狱去了!还有这些赤衣使者,是怎么与廖提学搭上线的,也要给我查清楚。”
“末将遵命!”
马朝感觉自己冷汗都下来了,不敢再多言语,急忙拱手领命。
东川侯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等到马朝离开,他揉了揉脸,原本阴鸷狠辣的表情,立刻变成了悲痛无助和虚弱,仿佛他的儿子,真的已经不治身亡。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什么东川侯,就是一个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可怜老人。
然后,他才让手底下的人,去把廖提学和秦巧儿给请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