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与寇仲、徐子陵以及李世民四人当桌对饮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就明日的行动又仔细推敲一番,定下了各自将要应对的局面。
黄昏时分,皇宫大内,东宫外
可达志摒退随性突厥武士,孤身一人入宫面见李建成。
大殿之中,太子妃郑氏轻扶李建成脊背,使他能端坐于太师椅上。
“可将军…我恨啊!”李建成身子虚浮无力,情绪激动之下禁不住连咳几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眼眸中血丝密布,尽是忿恨与孤注一掷的疯狂。
太子妃轻扶李建成的背脊,想让他舒服一些,美眸中有些化不开的担忧与不安。
可达志神色阴郁,沉声道“太子殿下还请保重贵体。”
“事已至此,我这太子之位摇摇欲坠,何谈保重…”
李建成摆摆手,眼中凶光大盛,恨声道“明日寇仲即将抵达长安,父皇已决定在明晚戌时,于太极殿布置晚宴。我与元吉已商议妥当,届时将在玄武门外将那些碍眼的人全都除掉!”
可达志闻言目光闪烁,缓缓道“齐王他?”
李建成冷哼一声,语气淡然道“大唐的皇子,有我一人便可。”
…………
繁星隐没,旭日东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金鸡拂晓迎来了新的开始,安平喜庆中潜藏着改天换地的非凡。
长安为大唐帝都,元宵佳节的到来格外的热闹,清晨时分已是人声鼎沸。家家户户都在悬挂灯笼,千奇百怪,不一而足,精巧细致的做工让人为之赞叹。
皇城之内更是张灯结彩,数百名歌姬舞女在翩翩起舞,舞姿优美动人令人望之心神迷醉。优雅中隐含甜腻的歌声远远传开,皇城外近处的百姓已能隐约听到这美妙的天籁。
长安城南门外,千余皇城禁卫分左右而立,在李渊亲弟李神通、河间王李孝恭以及李世民的带领下静候少帅寇仲的到来。
日头渐渐升高时已近辰,不远处七匹健马并齐而来,蹄声踏踏溅起漫天尘土,居中者正是少帅寇仲。
众人除雷九指外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这等距离已可看清城门处的情景。
陈晨目光扫过满面红光的寇仲,笑道“仲少看起来心情甚佳。”
寇仲胸中豪气顿生不禁长啸一声,自豪道“当年我跟陵少不过是扬州城不入流的小混混,何曾想到今日的威风。世事变化就是这般美妙,如今我寇仲也是跺跺脚就能让天下震动的大人物~”
一旁侯希白接口道“现在谁又敢小瞧了寇少帅,你现在可是在操控天下的归属呢”
几人闻言哄然大笑,策马疾驰间不过转眼功夫已奔到城门前,未等马儿挺稳众人纷纷跃下马背,自有禁卫上前将马匹牵走。
寇仲道“世民兄亲自出城迎接,真是让我面上有光。”
“少帅说笑了,父皇在海池游玩时偶染风寒尚未归来,王兄身子有恙元吉在其身边照顾。今次迎接少帅是由皇叔操办,世民也只是凑个人数而已。”李世民略做解释,已将一些事情透露出来。随即将李神通与李孝恭介绍给几人。
李神通与李孝恭目光望向陈晨,均露出一抹笑容致意。当日在太极殿一会,他们已对这突然冒出的绝顶高手心怀敬畏。
陈晨略一点头,并不想与他们多言。这两位大唐的权贵对他而言,与一介白身的普通人无甚区别。
李唐是门阀大家出身,李神通自有其涵养,无论心中有何想法也不会表露在面上。转向寇仲朗声赞道“皆言少帅寇仲年少有为,是人中之龙,今日一见顿觉所传非虚。”
寇仲半开玩笑道“哈,说我寇仲是龙,真是抬举我了,真龙可是出在你们李阀。”
此言一出,无数人心弦颤动。
陈晨看着众人微变脸色,以及那躲闪的神态,心中不禁感慨时代的交替与变迁。在这个年代,谁为真龙,谁是假龙?这却不是能随意说出口的,动辄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李世民神情木然似在发呆,仿似全然没有听到寇仲的言论。
李孝恭目光闪动,微微侧头望向李神通。李神通面上仍旧挂着笑容,避开寇仲的话头说道“少帅能放下你我两家的私怨,齐心协力共同讨伐突厥的狼崽子,足可见少帅的宽广胸襟,以及为天下百姓造福的大仁大义…”
“咳”陈晨轻咳一声,实在是对这种浮夸的客套听不入耳。
寇仲却是听的津津有味,喜笑颜开道“小子哪有这么伟大,只是做我该做的。男子汉立于天地之间,但求无愧于心。”
李神通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扫过陈晨,道“诸位不辞辛苦远道而来,目下还请少帅入住国宾馆稍作休憩,待到今晚戌时,皇兄会在太极殿为少帅接风洗尘共商大计,届时让世民引领诸位前去。”
陈晨一行人目光互视,心下了然,是非成败皆看今晚。
时辰近午,国宾馆中。
陈晨、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侯希白、阴显鹤六人围桌而作,桌上杯盘狼藉。不论李渊打了什么算盘,在饮食上并没有亏待众人,珍馐美味奇珍异果应有尽有。
寇仲斜躺在椅子上,揉着圆滚滚的肚皮,道“雷老哥这个老混蛋,刚一入住长安便去赌坊花楼潇洒,活该他享受不到这人间美味。”
徐子陵摇头轻笑,对此不做评价。
跋锋寒与阴显鹤二人自斟自饮仿若独处一界,丝毫不为外物所动。
侯希白折扇轻摇,摇头晃脑道“老雷不是说了,咱们的大事他又帮不上,还不如去逍遥自在。再者说,这长安城中佳人无数,少帅大人不知道秀色可餐吗~”
“秀色可餐,能填饱肚子吗?”寇仲嗤之以鼻,转头面对陈晨,随意道“老陈,你可是那什么沙门尊者,咱们之中你境界最高。若是一个月不让你进食,就给你来个秀色裹腹,你会不会完蛋!”
陈晨眉头微挑,他从未去想过这个问题,此时细细想来,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正经的进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