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进行到这个份儿上了,傅云笙便心知自己是彻底下不去这条贼船了。
“这要是被发现了,你能保住我的命吧?”似是恐傅云墨过河拆桥,他忙威胁道:“你要是敢卸磨杀驴我就拖你下水!”
“一头驴而已,不值得我大费周章。”
“”
傅云笙被气的磨牙。
但瞅瞅傅云墨眸子里都没了光,他到了嘴边还击的话到底没敢说出口。
罢了,左右有钱赚,拼了!
“你搞到题了给我。”说完,傅云笙鬼鬼祟祟的走了。
其实涉及到银子,他原不是这般胆小怕事的人,毕竟他都敢把人塞进宫来赚修缮宫殿的银子,算盘都打到景帝眼皮子底下来了。
但那是因为他知道,那事情很小,小到即使被人发现了也要不了他的命。
可傅云墨说的这事儿太大了。
科举一事,关乎国家的根本。
傅云笙甚至想过要不要去景帝面前举报他。
最终还是没敢。
傅云墨能如此毫无遮掩的与他提及此事,可见是有恃无恐。
傅云笙特别怕自己还没有走出成王府就被他的人给弄死了。
杀人灭口的事儿傅云墨绝对干得出来!
他的眼神就是那样告诉他的。
手软脚软的离开了皇宫,接下来的几日傅云笙都称病闭门不出。
几日光景眨眼而过,说话间便到了段音离和白丘比试的日子。
因为有言在先恐段家人担心,是以这场赛事并未昭告百姓,只将之前就参加夜宴的大臣召进了宫中,算是见证。
开始之前,段音离提了一个要求:“我得先看看你写的那本书。”
白丘想也没想就拒绝:“那可不行!”
“你不让我看,我怎么知道你没有在里面乱写一气糊弄我?”
“那”
“我又不是要抄下来,只是大概扫一眼。”
闻言,白丘垂眸扫了一眼手里厚重的书籍,想着段音离纵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不可能完完整整的记下这么多。
于是他将书递给她。
倒是一旁的贺君州,忽然来了句:“太子妃不是不擅长蛊术吗?那怎么能确定国师所写是真是假?”
段音离认真的翻阅,分神回了一句:“靠感觉。”
贺君州:“”
白丘:“”
他们的身份摆在那,素日接触的都是达官贵族,听的多是冠冕堂皇的话,哪里见过说话这么不着四六的人,不禁有些无语。
段音离看的不算慢,但绝不是一目十行。
将那本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差不多一个时辰。
白丘都开始打哈欠了,她才慢悠悠的合上书递回给他。
白丘接过,语气轻讽:“如何啊?太子妃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段音离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感觉是真的。”
白丘再次语塞。
他回身拿过案几上的一个小竹罐。
那里面装的就是他要给段音离下的蛊。
名为“夺魂”。
这蛊虫一旦种下,三日之内不解必死无疑。
他铁了心要带点功绩回南楚,拿不到一座城池就拿走段音离一条命,也算对楚帝有个交代,否则日后怕是地位不保。
“太子妃,容在下再提醒你最后一句,解蛊的期限正是三日。”
段音离静静的看着他,半晌之后才嘟囔了句:“是不是要礼尚往来呀啊,那也容我提醒你一句,你只有七个时辰的工夫解毒。”
“”这么短!
白丘脸色一僵。
但碍于面子,他还是故作淡定道:“时间富富有余。”
他上前一步:“太子妃身份尊贵,年纪又轻,在下便让你先动手,来吧。”
“不用了”
“不必推辞,亦无须客气。”
段音离一脸无害的望着他:“我没客气,我已经给你下完毒了。”
白丘震惊到整张脸的表情都僵住了。
其他人也是纷纷愣住,心里都有同样的疑问,都没看到太子妃出手啊,她是几时给白丘下的毒?
当然,这当中的人不包括傅云墨。
他端起一杯香茶慢慢的品,视线始终落在他小媳妇身上,目光温柔的像杯中轻漾的茶。
白丘后知后觉的看向那本书。
是它!
她是在看书的时候下了毒!
可仅仅是还回来自己接了那么一下的工夫就中了毒,她那毒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这下白丘不敢轻敌,连忙催动蛊虫向段音离袭去。
众人眼瞧着一个小黑点没入了段音离的眉间,眨眼间她眉间便多出了一颗朱砂痣。
淡淡的映着白皙的肌肤,美的有些妖艳。
见状,白丘放心的点了点头。
殊不知,麒麟蛊早已被段音离藏在了袖管之下,两颗尖利的小牙齿先一步刺入了她的肌肤,蛊毒也随之沁入她的身体。
麒麟蛊的蛊毒对段音离不起作用,但对其他人和其他蛊虫却起作用。
只要对方拿的不是盘龙蛊,那就一切妥当。
那日白骨得知段音离和白丘的约定之后,便偷偷溜去馆驿探过虚实,他确定盘龙蛊不在白丘的手上。
至于今日白丘手上拿的那什么夺魂,只有被麒麟蛊碾压的份儿。
段音离中了蛊,除了眉宇间多出了一个红点之外并无其他异常。
相反,白丘就惨多了,还没等走出大殿就开始“哇哇”吐血,瞧着那架势感觉都没办法活着走出皇宫了。
白丘和贺君州他们前脚走,后脚景帝就褪去了高深莫测的表情,急急忙忙的从龙椅上走下来,不放心的打量段音离。
“阿离,你眉间的那颗痣”
段音离的眼珠下意识往上转了转,结果当然是没能看到。
她轻松道:“是蛊虫。”
“啊?!这就是那虫子?”景帝没见过,不免大惊小怪的:“那它待在这你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
“它奈何不了你吗?”感觉白丘吹吹霍霍,好像那虫子很厉害的样子。
“嗯嗯。”
这景帝就放心了:“阿离啊,你可一定要给父皇争气,千万要赢啊!”
傅云墨撂下茶盏起身:“这几日阿离身边离不得人,儿臣就不上朝了。”
说完,他握住段音离的手就往外走。
被通知的景帝明明毫无存在感却又偏偏故作地位很高的回了句:“嗯,朕准了。”
鄂清:“”
鄂公公心说陛下您睁开眼睛瞧瞧,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已经走没影儿了呀。
三日之期,对有些人来讲不过须臾之间,但对于白丘来讲简直度日如年。
他不光要忙着给自己解毒,还要关注段音离那边的情况。
只是这三日她一直在东宫闭门不出,他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到。
一切谜底只能待三日后揭晓。
第三日。
还是三日前的那个时辰。
众人齐聚宫中。
段音离是自己走进大殿的,白丘却是让人抬进来的。
短短三日,他已经被折磨的近乎不成人形,衣裳都不合身了。
不过好在,他还有口气在。
今日这一局,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输。
夺魂蛊一旦种下,唯有以蛊驱蛊,若段音离眉间红痣不在,则证明她是利用蛊虫解了困境,这一点他早已记录在那本书籍里,可以作为证明。
他猜段音离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一心所求的书会让她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相反,倘或她眉间红痣尚存,则说明她没能解蛊,那她就输了。
可这会儿见段音离好端端的走进殿中,白丘原以为她解蛊了,可定睛一瞧却发现,眉间红痣仍在。
他就当时懵了。
不过只要红痣在,他就坚持她没有解蛊,于是说:“太子妃输了,是在下赢了。”
“你没赢。”
“我”
“我虽未将蛊虫驱除,但我也同样没死不是吗?”段音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副看白痴的表情:“你当日可是说,三日不解必死无疑!”
白丘愣住。
段音离勾唇,一笑夺魂:“所以,我们最多算是打个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