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晔疾步刚出了李涛麾下的兵马大营营门,京城的城墙之上鼓声密集的同时,又混杂着悠扬厚重的号角声回荡在京城内外,直冲天际之间。
南宫晔心神一颤,急忙取下腰间的千里镜四处张望了起来。
然而镜筒之中除了京城高大雄伟的城墙,跟李涛还有自己两人分别驻扎的军营之外就是无边的旷野,再也看不到别的事物。
到底是什么东西,先是预警战鼓,如今竟然连应急号角都响来了。
南宫晔心神激荡,看不到任何事物,也不再浪费时间,提着千里镜施展轻功朝着京城的南门飞跃而去。
南宫晔走后,李涛的军中大帐之中。
跪在地上同样有些愣愣出神的李涛,听着耳畔间京城传来的号角混合着战鼓的急促声音,猛然抬起了头隔着大帐朝着京城的方向望去。
在何舒等人不解的目光中,李涛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惊喜之色。
“本王还没输,本王还没输。
一定是表弟柳承志揭竿响应本王了,一定是表弟揭竿响应本王了。
本王就知道,姑父英雄一世,他的儿子岂是那种扶不上墙的烂泥。
如此急促的战鼓预警,不会少于二十万兵马。
除了表弟柳承志率兵入京,再也没有谁能令京城的禁军如此紧张了。”
众人听到了李涛激动的话语,也目光愕然的将目光看向了京城的方向。
其中最为惊惧的当属南宫晔留下的四名亲兵。
如果事情真的被赵王说中了,也就意味着京城现在的局势将一瞬间因为新任并肩王柳承志的率兵赶来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并肩王麾下二十四万精锐骑兵的战力到底有多可怕,只有跟他们并肩作战过的边军精锐最为了解。
骑兵的优势加上银子堆积出来的精良兵备,完全可以说是天下鲜有敌手。
就是自己这些北疆六卫的老牌将士与之硬碰硬的打上一场,胜负几成都不好妄下断言。
何况他们是清一色的骑兵。
兵力是自己五万弟兄的四万之多。
李涛自然发现了南宫晔四名亲兵的神色反应,也不怕他们四人会对自己出手,走到何舒面前,抓着何舒玉手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母妃,小妹,你们看到了吧,我还没有输,表弟率兵来帮我了,我还没有输。
只要他们来帮我,别说舅公跟东方明大将军聚兵一处的十万精锐,云老帅就是再来十万精锐边军勤王救驾,我这边也是胜券在握了。”
何舒看着似乎有些魔怔的李涛,知道是这是一时间大悲大喜导致的心神激变。
很想一巴掌打醒他,可是又怕伤了他的颜面,令他做出过激的行为,只好语重心长的开始劝诫。
“孩子,别傻了。
二十多万铁骑的动静在几里地外咱们这边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颤动了。
可是现在你看,除了城墙之上的战鼓与号角声混合在一起,有任何兵马赶来的动静出现吗?
这都是你抱有的幻想而已。
迷途知返吧,别继续一错再错了!
真触动了你大陛下的底线,到时候真的没有人能救你一命了。”
柳大少未来的儿媳,已经亭亭玉立的公主李静瑶也走到李晔面前停了下来,清澈的双眸担忧的看着李涛。
“哥哥,听母妃的话吧,收手吧。
表表哥他若是来帮你的话,早就来了,何至于等到今日。”
见到哥哥将希望寄托到那个跟自己有着婚约在身的未来夫婿身上,李静瑶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顺着母妃何舒的话来劝诫哥哥李涛。
李涛见到母妃跟小妹还在劝解自己,松开了何舒的手坚定的摇摇头。
“母妃,小妹,你们没有领过兵,不知道预警战鼓跟应急号角意味着什么。
如果没有敌情发生,擅自以预警战鼓示警可是要军法从事的。
可能是朝廷的斥候发现了大军的踪迹,这才响起了预警战鼓。
也就是说,纵然现在兵马没有赶来,很快也会兵临城下了。
你们仔细听城墙上的战鼓声跟号角声
九鼓一号,这就意味着大军压境,十万火急。
如今局势复杂难明,金突两国在关外自顾不暇,加上云老帅重兵镇守边关,他们根本不敢越过山海关,更不用谈会兵临我大龙京师城下了。
而若是云老帅派兵如今,面对勤王救驾的援兵,禁军何至于擂鼓示警。
如此也就意味着,普天之下只有姑父柳明志留下的二十多万精锐铁骑在表弟柳承志的统领下赶回京城,才会令城中的禁军如此紧张。
表弟一直没有给我回书,想来是担心被朝廷给截获了。
但是他虽然没有回书,却领兵秘密入京了。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听到儿子如此坚定的解释,就连何舒凤眸之中都闪过一抹疑惑。
难道真的那个三番两次轻薄了自己的男人的儿子统兵入京来为父报仇了吗?
而南宫晔留下的四个亲兵同时也更紧张了。
因为李涛的解释完全就是军中的规矩!
难道自己等弟兄真的要跟昔日并肩作战的袍泽在京城之外刀兵相向了吗?
李涛没有管四名亲兵如何作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朝着帐外看去。
“来人!”
“卑职在!”
“传令三军,整军备战。”
“得令!”
“四位,没有上令,你们也不敢将本王如何,囚禁本王更是痴心妄想,别忘了这是本王的军中大帐。
看在你们是舅公亲信的情面上,本王也不为难你们。
马上回去协助舅公吧。
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明白今日本王的处境是什么样的了!”
四名亲兵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会也不迟疑,抚着兵刃朝着李涛的军营外跑去。
“母妃,小妹,以防大哥拿你们当人质对待,这些日子你们就先在我的大帐中安歇吧。”
“涛儿,你”
“来人,把太妃请下去好好安置,生活用度一致与本王相同。”
“得令!”
几名亲兵脸色复杂的走到何舒母女面前:“太妃,公主殿下,请吧,别让小的们为难。”
“涛儿!”
“母妃,等孩儿杀入皇宫之后亲自接你回去。
嗯!”
陈婕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柔女子,根本拗不过得到示意的亲兵,只能娥眉紧皱的朝着帐外走去。
南宫晔乘坐吊篮登上了城墙,找到了守城将领之一的靖远候陈进。
“靖远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何故战鼓预警。”
“并肩王他他唉永安公,末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劳驾你自己去北面荣兴门去看吧。”
陈进口中的并肩王让南宫晔虎躯一震,急忙朝着北城门飞奔而去。
心里思索着难道柳承志这小子领兵入京了?
一盏茶的功夫左右。
一路以轻功飞跃的南宫晔他们终于赶到了京城北门。
“公爷,你看!”
南宫晔顺着靖远候陈进的事宜,顺势望去。
城门数十步之外,一个身着淡青色士子儒衫,头戴纶巾的男子,站在一匹神骏的战马旁边。
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拿着斗笠,正驻足城下淡笑着朝着城墙观望着。
南宫晔目瞪口呆的看着青年的相貌:“明明志!你你你还活着?”
见到南宫晔登上城墙,柳明志将手中的斗笠挂在了一旁的马背之上,淡笑着眺望着城墙上神色愕然不已的南宫晔。
“舅舅,好久不见。
孩儿本来已经上天了。
可是父皇跟阎王爷说,本王尚未功德圆满,还不到归天的时候。
就让阴差送我回来起死回生了。
能活着见到舅舅,真好。”
南宫晔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看着柳明志,直接忽视掉了他那一套神鬼之说。
云老帅说的没错,这小子遇刺身亡的事情真的大有蹊跷,他果然还活着。
新军六卫的将士突然解甲归田也真的是他的手笔。
南宫晔急忙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新军六卫兵马的踪迹,勉强松了一口气。
然而想起了老帅当时推测的那些话语,心神登时又紧绷了起来。
“明王爷,你此次入京,不会打算造反吧?”
柳明志啪的一下将手里的万里江山镂玉扇合了起来插入腰间,解下腰间的天剑双手拄在地上,平静的张望着城墙之上的众多老熟人。
“舅舅说笑了,本王怎么能是打算造反呢?”
南宫晔尚未松一口气,柳明志平静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了起来。
“此次入京,本王就是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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