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功夫左右军中司曹捧着一本花名册走到了张狂的面前。
“大将军,弓箭营死伤人口一千二百余人,其中轻伤七百多,重伤一百多人,战死四百多人,陌刀队折损七十余人,重伤一百余人,轻伤三百余人。九成丧命突厥箭矢,一成折损弯刀割喉而亡。”
张狂眉头紧皱的接过司曹手中递来的花名册,神色带着一抹散不去的忧愁。
翻看了一会花名册张狂叹了口气:“损失如此惨重,这还只是先头部队试探性的攻击,若是大军全力而为又当有怎么样的损失哪?本将军愧对他们的父母啊!”
钟强神色同样不好:“大将军,突厥人的骑射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实力都不弱于咱们的神射手,这是他们天生的优势,弓箭营的兄弟射出箭支之后根本来不及后撤就被箭矢射穿了身体。”
“板甲还是太少了,尤其是弓箭营的将士更是穿着轻薄的皮甲,若是装备了板甲想必也能减少一点损失,突厥人的骑射不容小觑啊。”
“大将军放心,末将会安排好兄弟们射箭撤退的空隙,一定不能给突厥人有机可乘的机会。”
“柯岩,陌刀队怎么会损失这么多弟兄?”
柯岩羞愧的看着张狂:“大将军,是末将指挥不力,请大将军责罚。”
“不要想着为你手下的弟兄承担罪责,本将军又没有问罪,实话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柯岩挣扎了一会:“回大将军,城外只有两千陌刀队以及少量的枪戟兵刀盾手,弟兄们难免有些慌乱,战阵右上角失守,末将训练不力,请大将军责罚。”
“唉,老夫的过错,只想着试验陌刀队的威力,疏忽了弟兄们的压力。”
“大将军是钟强无能,大将军调集了那么多的箭矢还是没有阻止住突厥骑兵的攻击。”
“不怪你们,突厥战马本来就是有名的强悍迅捷,加上突厥人的骑术精湛,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当年三十万大军北出边关,虽然拿下突厥不少部落也损失了十几万的弟兄才有了威赫兵祸的声誉。”
“大将军,不如让董开山的轻骑兵从两翼策应吧。”
“不可,眼下咱们的骑兵去对战突厥的骑兵无异于羊入虎口,除非重骑兵大范围攻击轻骑兵策应才能给突厥人雷霆一击,咱们的战马相比突厥人的战马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单独拿出来无一合之敌。”
“唉,床弩伤害确实令人瞩目,可是就是太过笨重了,不然的话非得把这些人全部留下来不成。”
“钟强,你就不要自责了,是本将军的部署出现了问题,先前老夫担心过早使用床弩会让突厥人骇然撤退,所以下令你们三百米才使用床弩射击,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如此悍不畏死,事到如今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突厥人进入七百米之内,马上开始放箭,必须减少短兵相接,不能让他们弓箭的的神臂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运到北疆?强弓手射程虽然很远,可是能拉开弓弦的兄弟实在有限,否则也不会让他们如期轻易的冲到城下。”
张狂惆怅的叹了口气:“快了,快了,时间哪,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也不知道其余六座边塞的主城战果如何,他们的装备可没有咱们这么优良啊,尤其是抚州,地势平坦开阔,对于突厥人可是有很大的优势!”
让张狂万万想不到的是抚州的伤亡既然比颍州还要小,史毕部的试探性攻击因为五十架八牛弩的缘故不得不撤退修整。
抚州的八牛弩在七百步的时候就开始射箭,大大干扰了骑兵冲锋的阵型,反而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突厥大营,在阿史那摩的攻击颍州的间隔之中,突厥的大帐已经搭建完成。
阿史那摩嘴唇发白,脸色铁青的看着跟自己回来的突厥将士。
三千骑兵只剩五百人不到,两千步卒更是惨淡,各个待着伤口,只回来了不到三百余人。
仅仅一个试探性冲锋五千人就折损了四千五百多人。
一部分死在了箭雨之下,大部分死在了八牛弩造成的混乱之下。
以前突厥人攻城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床弩箭阵,可是像如此不要钱的箭阵亘古未有,而且杀伤力太大了。
以前的床弩最多穿透两人便会失去了威力,今天哪,连透六人而余威不减,还能将人撞入马下。
最可惜的便是战马,因为战马的折损,大部分人竟然折损在了自己的铁骑之下。
阿史那摩嘴角微颤,这样的战果他该怎么去面见父王,咄陆部兵分两路南下,攻打颍州的将士总共就三万多人,正式大战尚未展开就折损了将近十分之一的人马,这是近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塔尔木见过大王子,大王子”
塔尔木神情呆滞的看着一群衣衫褴褛的突厥骑兵,若是只是衣衫褴褛塔尔木倒也不会如此呆滞,他呆滞的是面前的人数。
五千人的队伍如今竟然连一千人都不到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咄陆王认为大王子就算无法打开颍州城的城门也肯定会斗一个旗鼓相当,所以咄陆部以及一干将令都在大帐之中饮酒嬉戏根本没去关注战事。
“就回来这么点人?”
“塔尔木,南人疯了,箭矢遮天蔽日,不要命的往外射,损失惨重,还是先去见父王吧。”
塔尔木将目光看向交战的地方,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尸体以及每一个人身上最少三五支箭矢的数量也不禁头皮发麻。
他终于知道大王子的损失为何会如此惨重了,如此密集的箭雨无论突厥勇士的骑术多么精湛也躲避不开啊。
第一次试探性的交战射出的箭矢比以往打上十天还要密集。
“雅哈木,带领受伤的将士去治疗伤口。”
“是塔尔木将军。”
“殿下,大王肯定会雷霆震怒的,你要小心了。”
“塔尔木叔叔,战场的情况你也见到了,希望你能为那摩解释几句,南人的箭阵太恐怖了。”
咄陆王阿史那啜将手中的酒杯丢在地上神色凶残的看着战战兢兢的儿子:“你说什么?五千人只回来了不到一千人?”
“是!”
“废物,你是怎么带的兵,本王要将你驱逐出黄金家族,你是黄金家族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