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是真的吗?”
“什么。”
离开树形建筑。作为客人,他们可以自由逗留藤蔓教会聚集地。
他们走向聚集地唯一美观的那栋建筑,真实图书馆,穿过它抵达另一端的扭曲教会。
“祂的善意,还有祂的力量。”
踏上图书馆台阶的卡特琳娜低语。
“不许回答也许或许这种模糊的话。”
“是的。”
卡特琳娜仍对永梦者的遭遇怀疑和不理解,但陆离清晰知道祂的漫长梦境。
现在祂的每一次进入梦境,计时都是以亿年为单位。
漫长时光让永梦者经历足够多的故事,就像祂自述的那样。祂的身体结构仍是人类薄弱的躯体,但意识早已成为更高等的存在。
“预知未来啊”
卡特琳娜几乎想要跑回去询问自己的未来,哪怕明知答案揭晓会让未来发生改变。
普修斯没有说话,离开永梦者他的情绪不太对,惶恐不安中夹杂愧疚。
回到静谧流淌的真实图书馆,陆离掩起大门,走向图书馆另一边的暗门。
陆离曾走过这里,暗门外充斥尿骚味的阴暗小巷已经消失,街区原本建筑同样被拆除,但新建立的房屋比另一端贫民窟似的棚屋建筑更结实美观。
它们沿着聚集地边缘护墙延伸成弧形,只在西北角开垦一片农田。
聚集地中间留下大片青石板铺成的空地,犹如房屋拱卫着聚集地中央的教堂。
教堂的尖锐帽顶仿佛刺入云翳,虚幻透明的琥珀雕像矗立教堂顶端,相似曾经贝尔法斯特的最大教堂,凯尔萨斯大教堂。但比它更宏伟神秘。
出现教堂出口的轮廓引起聚集地轮廓的注意,一道黑袍下是章鱼般触须的轮廓蠕动而来。
“陌生气息拥有者你们从何而来。”
教徒知道他们不是来自另一端。
“我们来自外面,有一些问题,永梦者说在这里会找到答案。”陆离说。
“永梦先知吗跟我来吧。”
教徒蠕动起密集触须,带领他们前往被建筑拱卫的中央教堂。
卡特琳娜渐渐蹙起眉头,深入聚集地让她看到边缘房屋屋檐下悬挂的骸骨。有怪异的,也有人类的
这里比藤蔓教会整洁,但似乎更混乱。
登上台阶走入扭曲教会教堂,数十盏烛光不足以使大厅变得明亮,让踏入者更多注意投撒外界光亮的彩窗。那是虚幻美丽的轮廓,悲悯注视大厅里的所有人。
卡特琳娜眉毛皱的更深,她认出那些燃烧的恐怖事物用生命榨出的油脂制成的蜡烛。
在荒芜之地没人这么用,即使是贵族。因为昂贵,也因为邪恶。
大厅那高高在上的王座般的座椅里,一道身影慵懒倚靠。斗篷从她头顶滑落,显露柔顺的亚麻色波浪长发和美丽面容。
嵌入额头的菱形水晶与幽暗中如宝石般发光的明亮眼眸注视着踏入者。长袍下的优美轮廓歪斜靠着座椅,露出一截白净小腿。
“圣女,先知令这些迷途羔羊来见吾主。”
带领陆离的教徒向座椅里的女人行礼,掀起的斗篷下浮现密集吸盘。
“他要让这些陌生人见姐姐?等等是你。”慵懒倚靠的圣女身躯前倾,绽放光芒的眼眸仔细凝视站立的修长身影。
黑色头发,黑色眼眸,衬托颀长身躯的黑色风衣,和曾经一样
“你认识我?”
空荡教堂回荡着意味难明的低笑,圣女重倚回座椅。
“当作不认识吧。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找一个人。”短暂停顿,陆离更改道:“找一个叫做少女之影的恶灵的踪迹。”
“我为什么要帮你?”
教堂的独特构造令圣女的声音犹如神谕,大厅内回荡碰撞。
“永梦者说你能帮助我们。”陆离说。
“可我们是平等的,不是上下级,他不能命令我们。”轻浮随意的语气难以与教会圣女关联。
陆离陷入沉默,他在回忆认识自己的圣女是谁。
不管悲哀还是幸运,认识的人很少的陆离不需要搜寻太久记忆。他没从认识的人里找到这张面孔,但幸运的是,因真实图书馆勾起的记忆让陆离回忆起曾经的插曲:
贝尔法斯特尚未毁灭时,真实图书馆被名为“图书精灵”的怪异入侵,紧急疏散。陆离从暗门离开,走出充满尿骚味的小巷后被一名站街女人缠上。陆离借助她的纠缠避免被更多女人缠上,成功离开街道,她还因此崴到了脚。
所以为什么永梦者会说陆离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记忆里那名在雨季只穿着红色长裙,浓妆艳抹喷着劣质香水的女人渐渐与眼前圣女融合。
她居然和陆离一样,时间没在身体留下痕迹。
“我想起来了。”陆离说。
“等价交换。”
几乎就在陆离话落之后,圣女按住座椅扶手前倾,仿佛担心陆离说出更多:“为扭曲教会做一件事,我会告诉你想要的答案。”
陆离保持安静,但焦急的变为圣女。
“先知那老家伙让你们来找我,就说明我能解决你们遇到的问题。”艾琳娜眼眸里闪烁危险情绪。
“做还是不做?”
“做什么。”
曾经职业让圣女的话语带有歧义,又或是被附加上的歧义。
“我是扭曲教会的圣女。你,在冒犯一尊神灵代言人!”
圣女的低语令教堂震颤,如灯塔光束的明亮巨眸浮于空中,妖冶燃烧的烛光涌出怪影,身旁教徒斗篷下钻出无数粗大触须。
陆离平静抬头,与座椅里那双具有威慑力的眼睛对视:“我什么都没说。”
“陆离先生,快说些好听的话。”发抖的普修斯凑近陆离。
“为什么。”
“恭维这位圣女小姐啊,不然她会给我们安排最麻烦的差事!说不定还会杀了我们!”
“我们只是人类,能力有限。”陆离对那双眼眸说。
短暂沉寂,艾琳娜轻轻摆了摆手。
“有一件事绝对适合你去做。”
低语黯下,巨眼消散,恢复如初的烛光轻轻摇摆,龇起爪牙的教徒重新缩回斗篷下。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