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佩格梦到自己躺在一片温暖的日光下，因为镜头模糊，所以整个世界都是低分辨率的。她看不清任何人的脸，只觉得自己正暖烘烘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在草丛里打滚。她发现自己可以穿过很多细小的罅隙，整个世界的色彩都重新被描摹和上色。
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那样，小巫师喝下了变小药剂，然后就变成了像是豆丁一样的小人，钻进了妖精神奇的小人国里度过了一段时间。那些瑰丽奇幻的幻想立刻就出现在了佩格的脑海里……
佩格转过头，看到那好像是一条盘踞在自己面前的斑纹蛇。它就像是突兀地出现在了佩格的世界里，蛇总是显得凶残、邪恶、让人不安，随时都可能攻击和伤害人。可是佩格从不觉得害怕……她总是很亲近那些蛇，这一次也是如此。她奇异地发现自己能够听懂它在说什么。
亲爱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黄油曲奇。
听起来好香的一个名字……
嗯，这是你给我取的名字。
蛇对佩格说：我没有吃过黄油曲奇的味道呢。
佩格严肃地纠正它：那你不能吃自己！
蛇嘶嘶地吐着信子，就像是在笑一样，可是童话故事里有微笑的猫、却没有见过微笑的蛇……佩格听到它突然说：呀，他来接你了。
一道颀长的影子从斜阳下被被拉扯出来，湖水映照着橘红的光，就像是一池子的橘子汽水，鱼汩汩地吐着气泡从底部冒上来。是谁呢？是谁从日暮里走过来。她奔向他，就像是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最近快到期末了，每天上课也变得紧张起来。德拉科因为佩格最近总是跑到格兰芬多那边所以时常冷嘲热讽，连潘西和达芙妮她们都不太理解她为什么还要跟格兰芬多当朋友。
“为什么不能跟他们做朋友？”佩格疑惑地问。
“你脑子不太清楚，很容易被他们花言巧语骗的。”潘西较为不懂得语言艺术地劝慰，“格兰芬多们都是一群只知道闯祸的家伙，那里面还有——那些血统低劣的家伙。”
“我们都知道是佩格你善良，不愿意抛弃以前的朋友……”相对而言比较懂得语言艺术的达芙妮先礼后兵，“不过她都选择去了格兰芬多，这不就说明她根本没有把你当回事吗？要不然怎么会不跟你一起来斯莱特林？”她们说的是桑妮·麦克米兰，在小时候她跟佩格关系很好，她们大约以为佩格会到格兰芬多那边去不过是顾及往日的情意。
德拉科在休息室里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发出了一声响亮的鼻腔声。
布雷斯瞥了他一眼：“如果嗓子有问题可以直接去医疗翼，你在这里哼哼也解决不了问题。”
“哼。”德拉科冷哼了一声，他恨不得把桌子盯出个窟窿来，仿佛那个桌子就是波特令人憎恶的脸——忽然表情又变得有些复杂，柔情和恨铁不成钢反复在他那张苍白的尖脸上上演，布雷斯除了看出德拉科此时复杂的内心，同时也觉得他可能有点什么大病。
他坐到了西奥多的对面。
西奥多：……
西奥多突然也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布雷斯若无其事地说：“最近天气不太好，确实很容易生病。”
西奥多困惑不解：为什么突然没效果了。
白天的时候忙着上课，晚上的时候佩格频繁地做梦，导致她睡眠质量很差，经常会在上课的时候睡着……很影响她听课的效率（虽然听了大部分也不太街道）。她看不清楚最后走向她的人到底长什么样，也从来没有在沙菲克庄园里见过那条蛇。她觉得这样奇怪的梦也许有着什么预兆的内容，于是她快速地打开了双面镜：“呼叫瑟吉欧！呼叫瑟吉欧！”
“怎么了？”瑟吉欧懒洋洋地问，“我们的佩格终于想家了？”
“还好。”佩格诚恳地说，“现在过得比较充实，还没有很想念你们。”
“你其实可以加一些修饰，而不是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瑟吉欧循循善诱。
“哦，好的！”佩格从善如流，“现在过得比较充实，还没有很想念你。”
瑟吉欧：“修饰呢？”
佩格：“把你修饰掉了。”
瑟吉欧：……
佩格终于想起来了正事，她认识的学习成绩最好的人就是瑟吉欧，在她还很小的时候，瑟吉欧的优秀程度就经常让佩格压力山大，不过因为夏佐跟他关系不太好，大部分时间也不怎么表扬瑟吉欧，知道淡淡地颔首表示知道了。可能对于夏佐来说，佩格今天掉了乳牙，很痛，但依然吃了蔬菜这件事比瑟吉欧拿了几个O要更值得他在意一些。
“是这样的。”佩格说，“我做了个梦，你帮我解一下。梦到了蛇是什么意思？”她详细地把梦境描述了一下，中间掺杂了闲话若干。
瑟吉欧：“……”
瑟吉欧：“你猜猜我今天午餐吃了什么？”
佩格：“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
瑟吉欧淡淡地说：“这也是我对你的回答，还有事情吗？没有我关掉双面镜了。”
“等等！”佩格及时阻止了他，她一瞬间福至心灵，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你上学的时候占卜超级差，斯内普院长还找爸爸谈过话，要你懂得取舍放弃，不要试图偏要勉强——”
“停。”瑟吉欧就自己被揭短这件事表情毫无波澜，“你的回忆时间到此为止了。”
“梦到蛇的话，虽然按照常理来说也许预兆着厄运，不过我之前看过一本书……对于如果蛇试图与你对话，说不定是来自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启示。当然我个人不太相信，死掉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现在还能在人的梦里晃悠，不太可信。”瑟吉欧说起斯莱特林也没有显得像是其他人一样崇敬，只是普普通通地提到。
“但是——”佩格发现了盲点，“你那么讨厌占卜课为什么还要在毕业之后还看相关的书啊？”
瑟吉欧：……
佩格：“你不会是觉得心有不甘，所以还想要勉强吧？”
“说起蛇，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瑟吉欧镇定自若地转移话题。幸运的是佩格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被转移。
“你以前是有些害怕蛇的——七岁的时候你在花园里被客人家小孩养的宠物蛇吓得不轻。不过在那一次——”瑟吉欧顿了一下，“你在圣芒戈接受治疗之后，再遇到蛇，你就变得很亲近它们了。当时我确实感觉有些奇怪，但后面忙着毕业，而且你遇到蛇的次数也没有那么多，我们家又不是野生动物园，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那一次我好像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是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佩格苦恼地说。
“你跟我说过。”瑟吉欧突然说，“在你醒过来之后，有一段时间说话颠三倒四……那时候你提起过做梦梦到了自己杀了人。”
佩格心里猛地一跳，她抬起头来问瑟吉欧：“我是这样说的吗？”
“你知道我不擅长这方面，也主动地避开你对我说的话——毕竟当时我可是差点杀死了自己的妹妹。”双面镜那边瑟吉欧的脸在水银镜里显得虚幻而遥远，他的语气几乎没有起伏。
“你没有杀我。”佩格说，“是你救了我，瑟吉欧……”
“那么小的时候……我醒过来，分不清楚梦境还是现实，没有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因为看到了你，我才反应过来，啊，我正活着呢！”佩格莉塔那双与夏佐和瑟吉欧都截然不同的蓝眼睛澄澈毫无阴霾地看向他，也像是一缕阳光直射到他晦暗的心底去。
九岁的佩格莉塔刚刚醒过来，模糊地在梦境和现实之间穿梭，她模糊地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可能也做错了一些事情。她梦到了一条庞大的白蛇，盘踞在人的袍角边，它穿行过因为痛苦而面容狰狞的人，漠视般地游走过去……
瑟吉欧模糊地听到她说一些支离破碎的句子，也试图解读过。没什么人看得上占卜课，那些虚幻、不切实际的东西，他一直以来也不太擅长，也是他的薄弱项，选择这门选修课无疑是给自己凭空捏造出了一项弱点。在下课之后拿着羊皮卷请教特里劳妮教授，有时候也会被不对付的其他学院的学生笑话。
少年瑟吉欧盯着模糊不清的水晶球、脏兮兮的茶杯底，最后只能令人遗憾地得到了他并不精于此道的结论。多么想要触摸一下……那些无情的命运，到底给予了他可怜的妹妹什么样的暗示。如果未来注定是充溢着狂舞的风雪、无常的风暴，那请大雪不要落在她的头上，雨水不要侵扰她酣甜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