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的巨大石门前。
陈玉楼握着纯金锻造的腰牌,面色凝重。
“原来世上真有观山太保”
李长清盯着那面金牌,面露奇色。
他记得任务奖励里其中一项就是这个。
不过,看样子只是个身份证明,没有什么别的用处。
“管他是甚么鸟蛋观山少保,还是太保,就算以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过是个死鬼,呸!他娘的,臭死老子了!”
罗老歪捏着鼻子,嚷嚷道:
“我说总把头,咱们就别管这死尸了,无数的金玉宝货就在这门后边儿等着咱们呢!”
陈玉楼没理他,而是扭头对其余三人道:
“故老相传,天下有字号的盗墓贼,仅有摸金、发丘、搬山、卸岭,说是四路,实际上只有三支,因为摸金发丘本是一派,发丘印在明代永乐年间被毁了之后,世上就再没有了发丘天官。”
他顿了顿,接着道:
“除了这三支外,稍微有些名堂的民间散盗,也不过就是南边背尸翻窨子的,剩下的鸡鸣狗盗之辈不值一提!”
“不过,近几百年来,在川渝的地界上,一直流传着,一群名为‘观山太保’的盗墓团伙的传说。”
“说是在明朝永乐年间,观山太保借为皇帝修筑陵寝发家,明面上是当时的大地主土豪,暗地里却凭借祖传的‘观山指迷’的手段,秘密盗发了不少帝王陵寝,其倒斗的手法和动机无人知晓。”
“观山指迷”
李长清若有所思,暗忖:
奖励中有一本《观山指迷赋》,听上去玄妙异常,不过并没有附带的说明。
难道,这《观山指迷赋》是像摸金校尉的《寻龙诀》一般,能寻龙点穴的秘法不成?
陈玉楼见他神色有异,便问道:
“李兄,怎么,你也听过观山太保的名头?”
“那倒没有,我只是在想,按照陈兄所言,这向来踪迹难觅的观山太保怎会暴毙于此?”
道人一笑。
“具体为何,陈某也无法得知。”
陈玉楼闻言摇了摇头,想了一阵,又道:
“陈某曾听闻,南洋有一异术,能将人体内灌满药水,达到百毒不侵的效果,不过,此法也有一弊端,就是时间一长,服药者就会中毒而死。”
“看这观山太保的模样,想必是一路潜行至此,时间耗得太久,无奈含恨术尽而亡。”
“卸岭盗魁果然有两把刷子!”
道人调侃。
陈玉楼苦笑。
卸岭群盗为了盗掘瓶山元墓可谓倾尽全力,不仅耗费粮财,还折损了不少好手,不料竟遇到一出“二进宫”。
比观山太保晚到了几百年!
真是造化弄人。
好在看这黑厮死在隧道里,身上别无长物,足以说明他虽然捷足先登,却并未得手。
思虑至此,陈玉楼怕后面再出什么幺蛾子,大手一挥。
“事不宜迟,咱们抓紧破门进殿倒斗!”
“哈哈,早该如此了!”
罗老歪早就等不及了,闻言吐掉嘴里的烟卷,抽出准备多时的铁镐,大步走到石门前。
他有心在红姑娘面前露一手,出出风头。
冲掌心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
攥紧握把,卯足了劲儿,将铁镐高高举过头顶,朝门环上的铜锁狠狠砸了下去。
破空声响起。
只听“乓”地一下——
铜锁纹丝未动。
“哎呦呵,老子这暴脾气!”
罗老歪见铜锁这么不给面子,当场就恼了。
涨得面色通红,鼓足气力又是一下。
“当~!”
铜锁上多了一条白痕。
“嘿,老子就不信了,我堂堂罗帅,还奈何不了你小小的一块破铜烂锁!”
罗老歪怒极反笑,掏出枪来就要射击。
陈玉楼实在看不下去了,向李长清递了个眼色。
道人不再看笑话,提剑走到石门前,说了声:
“我来吧。”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闪过。
“锵!”
铜锁从中被斩作两段。
掉在地上,发出两声闷响。
三人低头看去,断面平滑如镜。
“你!”
罗老歪先是一愣,醒悟过来羞恼交加。
用颤抖的手指着李长清,半晌语塞。
红姑娘见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
笑声细微,但在这封闭的环境里却很清晰。
罗老歪气欲发狂,憋了一肚子邪火,却又无地发泄,正好瞅见地上躺着的僵尸。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上前狠狠一脚,正踹在尸体的脸上。
陈玉楼怕在待下去,这夯货指不定还会再惹事端,急忙招呼众人一齐推开石门,离开这不祥之地。
罗老歪出了口恶气,胸中顿时舒畅不少。
宝货当前,他也懒得再和一个野道士计较。
抢先一步上前,把着两个门环,用力一拉。
他倒也有一膀子蛮力,竟真的把那厚重的宣花石门扯开一条堪堪能容人侧身而过的缝隙。
得手后,他扭过头一脸得意地看了李长清一眼。
道人自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并不理会。
四人无声穿过石门,登堂入室。
刚一进去,便见到一扇青玉石屏。
石屏上描绘着天宫仙境,其上云雾漫漫,宴舞升平。
有无数看不清面目的仙人抚琴乘鹤,煮酒煎茶。
陈玉楼等人都是识货之人,一眼就知道这青玉石屏价值不菲,运到外面起码能卖千金!
心中不由一喜。
开门见红,是个好兆头!
绕过青玉石屏,里面是个四尺见方的密室。
用灯一照,角落里砌着砖炉和风箱,石案上还堆着黑乎乎的渣滓。
“这里应该是一间烧丹炼药的丹房。”
陈玉楼对众人道。
四人大致搜寻了一番,找出了十几件大小不一的青铜秘器,看形状制式都是南宋景德年间的东西。
只是这点小菜儿,显然不够几条大鱼塞牙缝。
几人将搜集来的明器堆在青玉石屏后面,又很快找到了丹房的出口。
是一扇檀木门,并没有上锁。
推门出去,步入了一处广阔的黑暗空间。
这里与来时的廊道一般,也是云雾缭绕。
不过与前者相比,更显阴森。
李长清动了动鼻子,竟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极其浓郁的尸气。
“大家小心!”
他低声道。
陈玉楼等人闻言一凛,各自抽出兵刃在手。
道人四下一望,在东南西北四方位分别矗立着一座二层黑楼,有无数枝条枯干缠绕其上。
在这片地宫的中央,有一株足有十人合抱粗细的粗大树干。
几人提灯在黑暗中一路标记,走近一看,竟然是一株桂树!
那树干上的凹凸之处,都生成一个个酷似人脸的形状。
五官俱全,眉目耳鼻口依稀可辨。
脸上的表情都像是在鬼哭神嚎,面目扭曲可怖。
陈玉楼见状额上冷汗“噌”地下来了,吞了口唾沫,朝头顶望去。
只见扶疏遮阴,树冠如宇。
茂密的树枝树叶向四周蔓延,一眼望不到边,不知覆盖几里。
罗老歪仰头看着满天的枝叶,忽觉一阵阴风从后脖颈刮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呆立半晌,涩声道:
“我曹他奶奶,咱们这是到了阴曹地府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