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荏苒,春秋交替。
经历上古妖族一战,修真界短暂地混乱一段时期,过很快,上古妖族被重新镇压,一切都被拨乱反正,重归平静。
过,这些外界的纷纷扰扰,没有影响到这座小山村。
管是妖族、修士,还是战乱,都与小山村无关。
这里与世隔绝,犹如桃花源一般,始终是平静祥和的。
小山村中居住几十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日里甚至连个陌生人都没有。
今日,小山村久违地迎来两位客人。
也能算是客人,听说,这两个人是投奔亲戚来的,只是亲戚找到踪影,就在小山村落脚住下。
这两位客人就像是一枚石子,在投下后,使得水面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也使得平静的小山村多一些新鲜的谈资。
“这两个人,肯定是普通人,看衣扮,说定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就胡说吧,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怎么会到我们这个穷地方来?”
“说定是……私奔。”
“也是,看起来这么年轻,又没长辈仆从跟,肯定是私奔!”
修真之人耳聪目,无需专门探究,谢小晚就将议论如数都收入耳中。
听耳边嘈杂的猜测,他没有解释,而是莞尔一笑:“还真的是私奔来的。”
这“私奔”的前情故事颇长,在经历上古妖族一事,受到影响最的就是东荒与南州。
虽说南海龙族退回到南海之中,但因为这场纷争,海上的航线都暂停,导致南州复往日的繁华。
灾后重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比方小宗门的重建,再次与南海龙族交涉扯皮子……谢小晚刚开始还兢兢业业地负责各项事务。可是时间一久,他的本性爆发,变得耐烦起来,在面对长老们的唠叨,他干脆拉沈霁筠一同逃离南州,直接将手上的烂摊子交给风月楼的长老们。
说起来,也算是私奔。
想起这件事,谢小晚倒是没有一点内疚,反而振振有词地说:“修真界应该留给新一代的人,我们也该退位让贤。沈霁筠,你说是吧?”
沈霁筠站在身侧,没有出。
谢小晚瞥一眼。
因是“私奔”,两人隐藏身份化作凡人,所以衣扮都有更改,沈霁筠没有穿他标志性的天青色长衫,谢小晚也脱红衣,两人穿的都是普通衣衫。
过就算是普通,也能从举手投足间看出一些同来。
修真界之,两人也没别的地方,而是……回到初伪装成凡人的小村落里。
谢小晚抬手撩一下额前的发丝,问:“进看看?”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破旧的小院。
小院荒废多年,门口杂草丛生,都下脚。
面对这样一个破败的地方,谢小晚竟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敢靠近。
直到沈霁筠轻轻颔首,他才迈步靠近过。
谢小晚走在前面,随衣角摆动,杂草自而地向两侧分开,出现一条足以让一人通过的小道。
他来到门前,抬手一挥,挡在门口的门板就“吱嘎”一开。
小院中的情景映入眼帘。
因为太久没有人居住,房舍都倒塌一半,仅存下来的一面墙壁也黑乎乎的,瓦片摔得到处都是。
谢小晚正要进,旁边传来一个音:“这里是有主人家的哩。”
他看过,说话的人是一个须发洁的老人。
老人说:“只是主人家出远门,就没有回来,都过几十年……就算这样,也能乱进的。”
几十年的时间,足以让凡人走过一个生死轮回。
而对修士来说,过只是弹指之间。
谢小晚和气地说:“老人家,我们就是这里的主人家。”
老人老眼昏花,看谢小晚许久也没有认出来,还以为是原来的主人家把房子卖给别人。
他结巴一下,问道:“那、那原来的主人家回来?”
谢小晚望向破败的屋舍,也没解释太多,直接顺老人家的话往下说:“应该是会回来。”
老人家有些失落,喃喃说:“以前的主人家可是两个俊秀的后生,一个是书生,另一个是个小公子,可惜、可惜啊……”
一边说,老人家一边朝远处走。
老人家走远,可他说的话还留在耳边。
谢小晚看一眼身旁的人。
一别数十年,他与沈霁筠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时过境迁,许多事情都变得同。
谢小晚中感叹一句,收回目光,终是走到院落之中。
院落中也是杂草丛生,一片狼藉,落脚的地方狭窄。
谢小晚逛一圈,最终来到一颗枯树面前。
这是年他与沈霁筠亲手种下的桃树,因为太久没有人理,也逐渐失生机。
谢小晚的手指轻轻碰触过桃树枝丫,感觉到树枝上的粗糙,他莫名地生出一股叹息:“物是人非。”
一道低沉的线从耳边响起来:“,是人是物非。”
沈霁筠缓步走过来,神采一如往昔。
谢小晚收回手:“也是,只要人还在,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过眼云烟罢。”
回到这里过是一时兴起,谢小晚自己都知道,为何执意要回到初相识的地方。
现在一看,初的景色在,只见到这一片断壁残垣,他就顿时失兴趣。
谢小晚看片刻,懒懒地说:“还是走吧,没么好看的。”
沈霁筠凝视片刻,难得没有同意谢小晚的话,而是道:“如再待一段时间。”
既沈霁筠都这么说,谢小晚也可有无,反正这些日子也没事情做,留在这里也没么。
只是,有一个问题。
谢小晚:“那我们住哪里呢?”
这座房子这么破旧,肯定是住人的。
而村落偏僻,平时连个外人都会有,也没有落脚的客栈。
考虑一会儿,两人还是决定先到数十里外的城镇中。
还好两人都是修士,这么点的距离,眨眼间就能到达。
两人来到客栈,定一间上房。
谢小晚觉得有些倦,就靠在美人榻上休息,眼睛闭闭,就睡过。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眼睛还没睁开,谢小晚便呢喃呼唤沈霁筠的名字。
只是等待片刻,还是没听见有动静响起。
他一手托下颌,缓缓地睁开眼睛。
窗户开,月光静静流淌而下。
帘帐轻轻摇晃,室内见一道人影。
沈霁筠……在?
谢小晚分出一缕神识,扫过整个客栈都没有找到沈霁筠的身影。仅如,城中也没有他的气息。
沈霁筠在客栈也在城中,能哪里?
谢小晚站起来,眉轻皱,在窗前来回踱步后,似乎想到么,望向天际。
他足尖一点,踏上窗台,后衣诀纷飞而起,奔月色而。
村庄静谧,连犬吠都没有。
谢小晚收起灵气,缓缓落到地上。他沿蜿蜒的小路一路走,在尽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没有贸出,只是站在远处看。
沈霁筠正在收拾破败的小院。
他没有用灵气,也没有用更为简单方便的灵诀,而是用双手一点点地收拾。
先是拔干净门口的杂草,后是修好破损的门板,接是散乱在地上的瓦片……
这项工程颇为庞,以一己之力,一个晚上肯定是完成的。
等到天际破晓的时候,沈霁筠方才收拾一个概,他直起身,正要转身离的时候,却措及防地看到站在阴影中的谢小晚。
谢小晚挑挑眉:“你半夜出来,就是为做这个?”
沈霁筠像是一个犯错的人,低垂,闷道:“是。”
谢小晚歪歪,问:“为么要做这个?”
沈霁筠说得很慢,像是在思索么:“我只是……想留下遗憾。”
谢小晚沉默下来。
是啊,遗憾。
年……如是发生种种事情,两人应该在这处乡间小院首偕□□度一世的。
只是这个世上没有“如”。
发生就是发生,没有后悔的可能。
过还好,在经历一番波折后,两人最终还是回到原点,这点遗憾就变得显起来。
可就显,代表存在。
沈霁筠垂在身侧的手指动动:“该做吗?”
该做这些事情吗?
谢小晚笑起来:“没有。”他越过杵在门口的沈霁筠,朝屋内走过。
沈霁筠侧过,问:“小晚,你……”
谢小晚没有回,只是抬手扬扬,语气轻快地说:“收拾屋子呀,你一个人,收拾起来肯定要很久。”
他弯下腰,抱起一堆木,笑意盈盈,“两个人一起,就快多吗?”
既遗憾存在,如以行动来做弥补,让遗憾空存。
就像是这座小院,既破败,那就动手修补,足以恢复如初。
谢小晚将木扔到一旁,拍拍手上的灰尘,朗问:“沈霁筠,你还站在那里做么?”他开玩笑道,“想偷懒吗?”
沈霁筠一怔,也跟走进。
一会儿,小院里就传出两人的交谈。
“沈霁筠,这个该放哪里?”
“我来。”
“沈霁筠,这个还有用吗?”
“我看看。”
“沈霁筠……”
“怎么?”
“夫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