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泰叔的话,林言和吴邪沉默了。说实话,他们在瀑布下只看到泰叔和凉师爷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但真的确认了两个人的死亡,还是让他们有点难受。
本来林言还有点警惕剩下几个人还会不会冒出来的,但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他大概也想到了另外两个人的结果。
棺材里的人呈现扭曲的形状,虽然没有看到满棺材的鲜血,但外套上的多处破损和四处戳出的骨头渣子证明了这个人死前——或者说被移尸——的时候,是有多粗暴,浑身上下算是完整的也就是那颗头了。
凉师爷惊叫一声躲在了泰叔身后,用手指着另外两具棺材:“这、这里面不会是他们两个吧?”
泰叔长长吐了口气,虽然内心悸动一下,但还是准备把另外两具棺材开了。他现在只希望棺材里面不要是二麻子他们两个,不然的话这地方
可惜,现在走怕是不大好走。
凉师爷的手被泰叔拂下,整个人差点站立不稳跌在棺材上。他的手一碰到棺材,像是接触了火炭被烫了一下一样,用极快的速度收了回来,后退了两步。看起来要不是不知道往那边走合适,他已经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了。
看着凉师爷死人一般惨白的脸色,吴邪只能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泰叔沉默着重复开棺的动作,不过几分钟就把旁边那具小棺材的棺盖给打开了。果不其然,里面装的是另一个熟悉的面孔,不同的是,这副面孔现在恢复了完整,只是身体和另一具尸体一样的扭曲。
他鼓起勇气看了下尸体的后脑,只觉得浑身冰凉。
二麻子被他用枪打过的痕迹不见了。
要么这里面的人不是二麻子,要么就是,有人特意把二麻子的尸体做成了这个样子。可这怎么可能呢?修补尸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最顶级的入殓师也没办法在没有材料的条件下把尸体,至少是把尸体的头,修复得这么完美。
二麻子的眼睛半睁着,面色却并不狰狞,脸上的表情显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乍一看,像是在看着他一样。
泰叔暗自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去看他的颈侧,却发现那个被小白僵咬过的地方一片平滑,连个血迹都没有。
难道这个人真的不是二麻子,只是一个长得和他很像的人?
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泰叔情不自禁松了口气。他就说,这边下来的路就一条,短短几个小时把尸体从潭底搬到这里再给尸体敛容,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和二麻子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旁边那具尸体又怎么解释?
难道他们一行人不止被吴邪他们跟上了,暗地里还有一伙人在跟着他们,就为了这个墓?
可这也不对啊?泰叔仔细看了看棺材封口的地方,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棺材至少也一百多年没人开了。而且就尸体的样子来看
他再度用手试探了下尸体脸上、手上的皮肤,确认尸体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几天。
这
凉师爷看到二麻子的尸体,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恐惧地看着第三具棺材,看到泰叔无意识地想去开第三具棺材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扑了过去:“别!别开了!我知道里面是谁了!”
泰叔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冷酷无情地拍掉了他的手,径直去开第三具棺材。吴邪看着这一幕,眼里有些不忍。看到凉师爷和泰叔的表情,他就猜到这三具棺材里装的,应该就是泰叔他们这一伙里,除了面前这两个人意外的人了。
第一具尸体应该是他们下到瀑布之前意外减员的,极有可能是他们当时在鱼肚子里看到的那颗头的主人
不对啊?鱼肚子里那颗头?那颗头!
吴邪整个人寒毛直竖,差点腾地表演一个原地跳高!他拉住了林言,用眼神示意他:这地方不对劲!
林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突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就开个棺材么,虽然开出来是泰叔他们的前队友怎么了?
吴邪看了看左右,见老痒凑到泰叔那边去凑热闹,微微摇了摇头,打算还是等会儿再跟他说这件事,先跟林言商量下吧。于是他拉着林言往后退了两步,藏到了略微黑暗的地方:“你还记得——”
好像声音有点大?他看着老痒和泰叔疑惑地回过头来,忙示意他们继续开棺,做出一副在后面跃跃欲试但懒得动手的样子,等他们回过头去继续之后,用眼神和林言交流:你还记得我们从鱼肚子里看到的那颗头吗?
林言点点头,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吴邪瞟了一眼棺材里那扭曲的尸体,微微扬了扬下巴:那颗头看起来就是这个人的!想到哪里不对了没有?
林言本来还没想到,被他这么一提醒,顿时也毛骨悚然了起来。
对啊!他们看到那颗头的时候,那头已经在鱼肚子里呆了不短的时间了,被挤压得肉和骨头都融合在一起,整个颅骨都变形了,哪里还看得出样貌?再看他们面前这具尸体,虽然一样是奇形怪状,一个成年人被压缩到了一个小棺材里,但不仅样貌清晰,甚至脖子上连伤口都没有!
那这个人是怎么死的,他到底是谁?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不成?
看着泰叔魔怔了一样去开第三个棺材,吴邪见所有人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忍着恶心用匕首挑开了这人的衣服,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林言看他在尸体上左翻右翻,着重在尸体的几个伤口上寻找,翻得一脑门子汗,不由得轻声制止:“行了别找了,你又不是真的法医。再说了,找到死因了又能怎么样?现在重点难道不是怎么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吗?”
吴邪找了一圈找不到致命伤,有些泄气,听到林言这番话后他咬了咬牙,摇摇头:“不行!我还是得找下他的死因我有种感觉,他的死因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他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他死在这里的时间应该也不过一两天。我不相信他是无缘无故被人放在这里的,很有可能里面有什么机关,找到死因我们也能多点防备不是?”
林言想了想,吴邪说的有道理。虽然这具尸体是不是本人这一点有待查证,但他死在这里却是切切实实的事实,要是能找到死因,对他们来说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对可能存在的机关多点防备不是?到时候至少能保个命?
表面找了一圈,虽然尸体上满是伤痕,但致命伤却找不到。既然体表没有,那大概只能吴邪做了几秒钟心理准备,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有点刺激还有点恶心
林言就看他把匕首放在了尸体的胸腔上,往下一切他喉头一阵蠕动,把差点干呕的感觉咽了下去。吴邪都没什么反应,他要是当场崩盘,是不是太弱了点?
不过随着一股血腥气和淡淡的腐臭气味扑面而来,他还是悄悄地后退了两步,离所有人都远了一点咦?好像还有个和他一样的人?他看了眼旁边失魂落魄的凉师爷,不由感受到了一些安慰好像他还不是最废柴的那个?
胸腔一被切开,吴邪就楞了。这人里面是不是少了什么?五脏倒是勉强俱全,就是这个心他看着尸体肺叶中间的心脏默然无语,不由得升起了一个疑惑:这还是人?
“怎么了?”
林言看吴邪刚下了手就楞在了那里,还是忍着恶心上前两步往里面瞄了一眼。这一眼让他露出了和吴邪一样的表情:“咦?”
只见尸体的心脏倒是在,但已经化作了一堆肉糜。是真的鲜红色的那种肉糜,混在血水里面捞都捞不出来。要不是知道那是心脏在的位置,他估计真的会怀疑那聚成一小堆的东西是什么
“所以,这就是他真正的死因?这墓里难道有东西可以不让体表受伤,直接攻击内脏的吗?”
吴邪愣愣地点了点头,不由得头疼起来。死因大概是知道了,但凶器还不知道啊!这心脏碎得如此诡异,也不像是塞了个炸药下去爆炸了一样,倒像是塞进了绞肉机里他用匕首挑了点组织上来观察——确实,碎得跟刚绞好的牛肉馅一样,就差上劲了
到底什么东西能做到一样的效果?难不成他掰开了尸体的嘴巴,但左看右看也找不到什么痕迹。
“你是怀疑,东西是从他们嘴里进去的?”林言看吴邪这个样子,也凑上去观察起来。不过和吴邪一样,他也什么都没找到。
“你们发、发现什么了?”
老痒这时候转回来,靠在他们身后的棺材上和他们说道:“我、我们倒是发现了一些很——很奇怪的东西”
吴邪直起身来,看着面色像吃了屎一样难看的老痒,又看了看沉默不语但是面色铁青的泰叔:“怎么了?”
“你看、看了就知道了。”
老痒见他直起身来,让出了位置能让他去后面两具棺材那边观察。吴邪见老痒这副做派,虽然有种不是很妙的预感,但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把匕首在尸体衣服上擦干净收起来,往那边去了。
剩下三具棺材里面两具都是他看过的人,分别是地下河那时候见到的二麻子和那个中年人。这两个人下来之后就再没见到,死了也很合理。不过看泰叔这表情难道和那葬身鱼腹的人一样,死在这里的“他们”和原先死去的他们死法不同?
看着两具尸体惨白的脸和毫无伤痕的脖子,他有理由怀疑这两个人的死因也是心脏破碎。
不过在看到第三具尸体的时候,他就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
他倒吸一口冷气,目光在泰叔和尸体之间来回转,不可思议地问他:“泰叔,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真不是什么双胞胎?”
原因无他,在最后一具小棺材里,赫然放的是泰叔那扭曲的身体!
泰叔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涩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活了一辈子,也没听说过我有双胞胎兄弟的事情。刚刚我看了下,这个‘我’——姑且就叫他这个‘我’吧——他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跟我一样,就想就像是世界上第二个我一样。我看着他,就跟照镜子似的”
可惜,这个镜子是死的。吴邪面色古怪地看着泰叔,现在他明白为什么先前老痒会是那个神色了,换他也是一样懵逼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复制人?好歹也是看过几本科幻的,经典桥段在此时上演,不得不说对于吴邪的冲击力是巨大的。他好不容易接受了世界上有粽子,又好不容易接受了古人的阵法也是真实存在的,现在难道还要让他接受复制人的存在吗?这真不是什么人易容的?
他不甘心地伸手揉了揉尸体的脸,泰叔苦笑了一声:“没用的,我开始也怀疑他是易容的,还在想这做的也太像了可后来发现,这就是他原本的脸,和我一样的脸。别说脸了,我翻了尸体的其他地方,连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人已经死了的话,他要是替代我,说不定都没人能发现!”
这时,吴邪突然想起了点什么,开始拉着老痒往后退,直到退到了林言身边才罢休,形成了一个和凉师爷泰叔成三角形对峙的画面。
他示意老痒戒备,伸手把老痒那把手枪抽了出来对着他,警惕地问道:“那你来告诉我,现在我们该怎么确定,你们没有被顶替?要知道,在我们下来之前,跟你们是没有交集的,你们就算是全员被顶替了我们也不知道!”
凉师爷人都傻了,他就被尸体吓到了这么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他战战兢兢地看了眼泰叔和“他”的尸体,吓得整个人往林言他们这边靠,却被几只大老鼠拦在了半路,欲哭无泪:“你们干架归干架,别波及到我啊!我可没被顶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