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凄凄惨惨戚戚

“宁先生,对不起。”

宁琅摇头道:“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不过安姑娘,我并不是看不上你,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而已。”

安玲珑当家主的这几年,永远都是一副处事不惊,泰然自若的样子。可这会儿她却低着头,一双白皙的小手握在一起,一副未经世事的女儿家模样。

她犹豫许久,终于问道:“哪里不合适?”

既然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想听宁琅亲口说出来。

宁琅看到安玲珑,语重心长地说道:“安姑娘,我其实已经突破到天罚境了,过了天罚境以后就是玉璞境,也就是说我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是现在这幅容貌,我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嫌你以后会变老,只是等到那个时候,你还会像现在这样面对我吗?”

安玲珑头埋的更深了。

宁琅继续道:“我相信你不会,你连现在都不敢跟我对视,到那个时候,你只会躲得更远,并且玉璞境过后”

“宁先生,请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了。”

宁琅果真不再说话,只是一直喝酒。

等到十里香酒楼里的人多了起来,宁琅才道:“安姑娘,我们回吧?”

“嗯。”

两人并肩走着,一路无言。

直到回了安府,安玲珑才唤来一个丫鬟道:“给这位宁先生准备一间上好的客房。”

“是。”

“宁先生,你先去休息?”

“好。”

宁琅便跟着丫头往客院方向去了,安玲珑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半路上,她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滚烫的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掉落,她虽然一早就预料会是这样,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伤心。

正在院子里练剑的花荣荣见安玲珑哭着跑来,她立马上前拦住安玲珑质问道:“那个姓宁的欺负你了?”

“没没有。”

“那你哭什么。”花荣荣见安玲珑哭得梨花带雨,直接举剑就往外冲去了:“肯定是他欺负你了,我现在就找他去。”

安玲珑不再阻止,她知道花荣荣不会是宁琅的对手,宁琅也不会跟她斤斤计较。

她只是把自己锁在房间,坐在床上,脑袋埋在膝盖上,小声抽泣着。

花荣荣四年前就来了安家,和安玲珑是一见如故,后来随着慢慢接触,两人也就成了最好的朋友,花荣荣还是第一次看到安玲珑哭得如此伤心,作为安玲珑最好的朋友,她自然是十分恼怒,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了宁琅身上。

毕竟是他的出现,才让安玲珑今天如此反常。

花荣荣气势汹汹地向丫头打听着宁琅的住处,路上碰到了安羽龙,安羽龙立马问道:“荣荣姐,你要去干嘛啊?”

“杀人。”

安羽龙傻眼了:“杀人?杀谁啊?”

“你姐被那个姓宁的欺负了,我去剐了他。”

安羽龙一头雾水,他拉住一个小厮问道:“前几年来过咱们家的那位宁长老又来家里了?”

那小厮在安家多年,自然认得宁琅,他老实点头道:“家主方才带他入府了,现在住在最好的一间客院里。”

安羽龙愣了许久,吩咐小厮离开,然后自己快步跟上了花荣荣。

“姓宁的,你给我出来!”

人还没走近院子,花荣荣就在外面大叫起来。

刚刚进屋的宁琅皱着眉推门出来,那料想他才刚打开门口,花荣荣就举着剑朝他刺了过来。

宁琅叹了口气,无奈伸出两根手指。

“吟”在剑尖快刺到自己心窝处的时候,宁琅用两根手指直接夹住了剑尖,任凭花荣荣如何用力,也都挣脱不开,他满是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如何惹怒姑娘了?”

花荣荣道:“玲珑她哭得那么凶,说,你是怎么欺负的她?”

宁琅瞬间了然。

原来是安姑娘哭了。

想起自己在十里香酒楼说的那些话,宁琅确实感到有些自责,他松开剑尖,朝花荣荣说道:“你别白费力气了,回去吧。”

花荣荣立马道:“你个混蛋,我今天非剐了你不成。”

说完,她再次提剑刺向宁琅。

可在天罚境下品的宁琅面前,他这些招式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性,但是宁琅也没还手,只是一直在躲。

这个时候,安羽龙也跑进了院子,看到两人缠斗在一起,他先是一愣,然后也有些无奈地说道:“荣荣姐,别打了,你不是宁先生的对手。”

“那你还不来帮忙,你姐都被他弄哭了。”

虽然安羽龙对宁琅的印象不算好,但他知道宁琅是不会做出对堂姐过分的事情,更何况几年前宁琅的实力就远超于他,更何况是现在,别说一个花荣荣,就算再来十个、一百个花荣荣恐怕也不是宁琅的对手。

“不是我不帮忙,就算我帮忙,我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宁琅躲了一会儿,再次用两根手指夹住剑尖,然后轻轻一拍花荣荣的手,她手中的长剑就到了宁琅手里。

宁琅把剑插在地上,说道:“回去吧。”

花荣荣冷哼一声,拔起长剑,骂了宁琅一句无耻后,离开了院子。

安羽龙愣了一会儿,问道:“宁宁先生,你来琴川做什么?”

“不做什么。”

“你你在我家要呆多久?”

“这两天就会走。”

安羽龙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转身直接走了。

宁琅重叹一口气,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莲花小人钻出怀里,啧啧称奇道:“宁琅啊宁琅,你到底勾走过多少女子的心啊?”

“你想回思悟山吗?”

莲花小人闻言,立马又钻进了宁琅的怀里。

江南某个起眼的小镇子里。

南乔带着宋知非快步往家的位置走去,半柱香过后,南乔站在一间篱笆墙外,她像是有些紧张,犹豫了很久后,才终于喊道:“爹,娘,我回来了。”

过了很久。

破旧的老木门被人推开,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响声。

一位看上去精神状态很不好的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褐色的破洞衣服,头发盘在脑袋上,脸色有些蜡黄,她看着南乔愣住了,南乔看着她也愣住了。

因为南乔走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而妇人那个时候,看上去还很年轻。

短短四年。

竟然物是人非。

伫立许久,妇人终于试探性地喊了一句:“乔儿?”

“娘,是我。”

南乔抹着眼泪,直接推开院门跑上前,抱着妇人哽咽道:“娘,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爹呢?”

妇人同样哽咽不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了句让南乔心碎的话:“你走的第二年,你爹在田里做活的时候,就摔了一跤,直接摔破了脑袋弃我而去了。”

南乔人都懵了。

她这一路都在幻想着,回家之后,一家团聚的幸福画面。

可现在却听到了这个噩耗。

她就站在那,眼泪止不住的从脸颊流下去。

妇人已经伤心过一段时间,见女儿如此,她只能抱着她不停地安慰,可是她越安慰,南乔的哭声就越大。

这是家事,宋知非也没什么办法。

他只能站在篱笆墙外,注视着一直在哭的南乔,心里特别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