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蝉的回来就像是一块小石子在平静的水中引起了微微的波澜,但随着她的离去却也并未改变什么,生活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十月的长假期如约而至,钟鹏程在这个长假竟然又难得的回到了蜀都。刚一回来钟鹏程就急匆匆的拉着白铄、曹安往宏万广场跑。
“我还以为你不在乎那点小钱,原来这么焦虑?”在略显空旷的宏万广场,白铄漫不经心的对钟鹏程说道。
“那可是鹏哥的全部家当,别看他云淡风轻的样子,那都是装逼,不焦虑是假的,呵呵……”接着白铄的话,曹安嬉笑着说道,还不经意的撞了一下钟鹏程的胳膊。
钟鹏程尴尬的笑了笑:“说实话,比起我那点钱,我更担心的是你们,听说你们居然搞了一个3亿的项目,我可是担心的好几天都睡不着。”
白铄一瞪眼说道:“啥,你一个投行经理,3个亿就吓到了。这么久了你不会连个大项目都没参与过吧。”
“那怎能比,我做项目有投行做后盾,而且对于投资的项目有专业团队做策划,做风控,即使项目失败也可能收回大部分的投资,可不是像你们这样的孤注一掷的玩法。”
曹安见钟鹏程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重重的在他的背上拍了一掌:“好啦,别装腔作势了,走吧,咱们找家店铺休息一下,你再好好看看这里的环境。”
三人来到一家休闲餐吧,这算是宏万广场目前生意最好的一家店铺了,里面的情况果然比起外面的萧条要好得多,小半个餐厅都能够上座,店员们的工作还算比较饱和。
三人各自吃了点东西算是一顿简单的午餐,又点了杯饮料闲聊了起来。忽然一阵香风飘过,三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只见一个袒露着双肩,一身红裙、红高跟鞋、抹着烈焰红唇的画着精致的妆容的女子从白铄三人旁边走过,径直来到一桌餐位,然后放下包优雅的坐下,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钟鹏程先回过神来,不觉的咳了两声,曹安转过头,尴尬的说道:“庚子,这个妹子不错,要不要去搭搭讪,缓解一下你空窗期的失落感。”
白铄嘴巴网上翘了翘:“去你的,我有什么空窗期,几个月了早就不在意了……”说着拿起咖啡往嘴里大大的喝了一口。
“我可没说赵兰,我是说的蝉姐……”
“噗……”听曹安说到徐蝉,白铄不禁将刚刚喝进去的咖啡一口呛了出来。
“哎,被我说中了也别这么激动啊。”曹安嬉笑着暧昧的看着白铄。
“怎么?徐蝉又怎么了?”钟鹏程不解的问道。
曹安赶紧添油加醋的给钟鹏程介绍这次徐蝉回来,差点跟白铄再续前缘的事情。白铄瞪了曹安两眼,让他闭上了嘴。但又不装作不经意的问钟鹏程:“那个……你在魔都这两年和徐蝉见面的时候多吗?对她的事了解吗?”
钟鹏程想了想:“其实我和徐蝉很少见面,对于她的事也不太了解,毕竟大家圈子不同。我只知道她结婚了,老公算是魔都知名的富二代。”
白铄“哦”了两声,见钟鹏程似乎又想继续追问徐蝉的事,赶紧把话题给引开:“哎,死胖子,你不是刚刚甩了一个吗,这个能拿下吗?”
钟鹏程也附和着说道:“胖子,对方正好一个人,我们赌一局,看你能不能拿到她的电话号码。”
曹安看着红衣女,舔了舔嘴唇缓缓说道:“她不是一个人,而是再等人。”
见白铄、钟鹏程怀疑,曹安继续说道:“刚刚服务员应该是问她需不需要点东西,她却很简短的回绝了,应该是告诉服务员还有朋友,一会儿再点。”
“你还观察的真仔细。”钟鹏程点了点头。
曹安咧嘴一笑继续说道:“不过嘛,她等的应该也是个妹子。”见两人依旧疑惑,曹安干脆也不卖关子了,一气呵成的给两人分析开来:“这妹子今天的打扮十分的招摇,而且带有进攻性,如果是约男朋友或者心仪的对象时不会这样打扮的。一般男人遇到心仪的女人会努力的展现自己的优势,而女人却相反,他们往往会在同性面前相互攀比,素质、条件和自己越是接近的,就越是暗地里争得厉害。所以我打赌她的这一身火热一定是为一个和她差不多的妹子所燃烧的。”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是妹子,我看样子好像挺成熟的,说不定比你大哦。”白铄又问到。
曹安笑了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的女孩,一般年龄越小的就越爱把自己打扮的成熟,而年龄越大的反而喜欢装嫩。这妹子的样子典型的年龄不会很大,初入社会但又涉世未深。另外,我从她看的书的封面来看似乎是和音乐有关的书籍,书的背脊上贴有标记,应该是图书馆的编码。而她经过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腮边的位置有淡淡的红印,左边锁骨位置有一些压痕应该是不久前刚刚练习过小提琴。我敢断定她八成是音乐学院学习小提琴的学生。”
“哇呕!音乐学院的女生很吃香的,看来你机会不大哦。”钟鹏程挑衅的笑道。
曹安撇了钟鹏程一眼,不削的说道:“那可不一定,我注意到这妹子的打扮有些招摇太过,显然是缺乏把控的经验,所以我说她涉世未深。她的衣服质地不高,不是什么名牌,但是那双鞋子却价值不菲。这说明这妹子正处于一种蜕变的过程中,追求物质却又还没有完全脱离淳朴,这样的状态是最容易上当受骗的阶段。只需要稍微的给她一些幻想,展现一下势力,找到一些共同的话题,很容易拿下。对了咱们赌什么?”
钟鹏程笑了笑:“随你。”
“那就赌晚上酒吧谁买单。”曹安说完就站起身来准备过去。
“嘿,你准备怎么搭讪?”白铄突然问到。
曹安坏坏的一笑:“我会先说似乎和她见过,这时她一定会觉得我这人很肤浅老套。然后我立刻说道似乎是在音乐学院的小提琴演出上见过,如果我的判断正确的话,她立刻会对刚才的想法产生愧疚,那时就是我展现的时机了。”
白铄听完竖起了大拇指:“去吧,兄弟,祝你马到成功。”
只见曹安昂首阔步的走到了红衣女的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红衣女明显露出了不削的表情,只轻蔑的看了曹安一眼便埋头继续看着书,但是当曹安又说了几句后,红衣女竟然猛的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柔和,主动的和曹安交谈了起来。几句话之后,红衣女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请曹安坐下。曹安坐下之时,故意的向着白铄这边看了一眼,抛过来一个炫耀的眼神。白铄摇摇头,和钟鹏程不再关注曹安那边的动静。
“想不到这胖子泡妞真是好手段,看来今晚你得请客了。”
钟鹏程愣了愣,呵呵的笑了两声:“这小子,如果把这些能力用到正途上,说不定还真会有一番成就。”
白铄诡异的一笑,说道:“别拿你的标准去衡量别人,说不定对于胖子来说最希望有成就的地方就在床上。”
“呵呵,小小的天地却融入了七情六欲,也不简单。你的志向又在哪里呢?不会以后就守着这宏万广场做包租公吧?”
白铄被钟鹏程问得稍微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故作深沉的说道:“哎,我是志向,是星辰大海。”
这时,曹安已经从那边回来了,坐回座位前还不忘对着红衣女子拿起手中的电话在耳旁比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白铄这才发现红衣女子的旁边已经多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子,看来曹安的猜测大致都中了。
“怎么样?”见曹安坐下,白铄立刻问道。
曹安将手机上的那串电话号码在钟鹏程面前晃了晃:“晚上你得破费了。”
白铄高兴的说道:“胖子你行啊,手段够可以,啥时候也传授一下啊,别自己吃独食。”
哪知钟鹏程突然在一旁插话说道:“哎,白铄,这些庸脂俗粉哪里是你的菜,别忘了,你可属于星辰大海,呵呵……”
白铄被自己刚说的话呛了回来可真不好受,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曹安不知所谓……
晚上酒吧的聚会原本是兄弟们最为高兴的时刻,不过柱子却带来一个对白铄来说不大不小的坏消息。公司里一直对白铄不太满的高总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白铄离开公司停薪留职的事情,在放假前竟然在公司领导会议上提出白铄入职不到一年,不能办理停薪留职,要么回去上班,要么正式辞职。所以节后白铄如果不愿回去上班就只能辞职。要知道那个年代国企里的正式职工还是挺重要的身份,一般人都不会轻易的丢掉。这位高副总逼着白铄辞职也算得上是把人往死里整得做法。
柱子比较传统,还是很慎重的劝慰了白铄一番,让他一定要深思熟虑。曹安满不在乎的:“一个破工作有什么好的,庚哥,以后我可是准备跟着你做大事,别婆婆妈妈的还在乎这点鸡肋。”
“是啊,你可是属于星辰大海,别贪恋泥土罐里那点肥料。”钟鹏程又拿着白铄下午的话嬉笑着说道。
白铄没好气的瞪了钟鹏程一眼。此时他忽然想到了这个高副总在记忆里的后世里也是像和自己有仇一般,总是处处针对自己。在自己离婚后一人带着女儿期间,有时难免会影响到工作,其他的领导同事都挺理解,唯独他一直拿这说事,直到李甄的到来与帮助,才让白铄得到了解脱。
还有一次,他故意挖坑,冤枉白铄泄露了公司技术机密,最后虽然没有证据,却以管理不善为由硬生生的降了白铄一级,还扣了白铄当月的奖金,使得本就拮据的白铄雪上加霜;此外在那一世里,白铄后来凭着自己的努力与能力依然当上了车间主任,可是却因为这位高副总的打压很长时间再得不到应有提升,所在的车间也因此得不到公正的对待,白铄一直都觉得愧对车间的兄弟们。
不过直到许多年后厂里的效益一年不如一年,终于由于利益分配不均,这位高副总才在手下的举报下被查出了许多违法犯罪的行为,白铄还记得当时查出的赃款赃物多的吓人,在庭审的时候还专程去法院全程听了审,据说高副总是从还在当物资部部长的时候就开始了各种行贿受贿、职务侵占公司财物。
想到这,白铄心里那份压抑的怒火顿时窜了出来,这时他又突然灵光一闪,当物资部部长的时候?这位高总已经到副总的位置三年了,之前便是做的物资部长,也就是说现在的他早已是公司里的大蛀虫。白铄记得高副总案发的时候距此应该还有七八年时间,不过显然白铄不准备再让他这个蛀虫得意七八年之久了。
“啪!”白铄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把大伙儿都吓了一跳。“这姓高的简直是欺人太甚。就算我不在乎这份工作还能不能保留,但是对方欺负到头上了,我也不能让他好过。”
最先纳闷的是曹安,白铄以前并不是一个太计较的人,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因为这点事发这么大的火。“庚哥,这是有多大的仇啊,为这点事你竟然发火了,难得啊。不过我同意,男人就该快意恩仇、睚眦必报。”
柱子有些不安的说道:“庚子,你不愿意回去上班辞职就好,没必要去报什么仇。那姓高的能混到这层次,也不是一点背景没有,咱们就算打他一顿,也不一定讨得了什么好处。”
“哈哈,柱子,你以为我是想要打他一顿啊。咱们早过了掐架的时候了,我是要依理依法的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大家都愣了。
“嗯。”白铄看着疑惑的众人,想了想,对大家说道:“我知道这个姓高的做了很多坑害公司利益、违法犯罪的事,而且我也知道如何找到证据。之前本来不想多事,不过既然他欺负到头上了,咱们白镇四金刚用胖子的话说可从来是睚眦必报的,不能堕了四金刚的威名不是,也当是顺便为民除害吧。”
“什么?你掌握了他违法犯罪的证据?”柱子有些惊讶的问道。
“不,我只是知道,但如何取得证据,咱们还得商议一番。”
接着白铄编了一个理由,将自己知道的情况给大家说了一下。接着四人商议起了下一步的行动。
在一所90年代的老房子里,柱子正客气的对着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似乎在等候着男人的决定。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些礼品,其中一瓶包装异常陈旧的五粮液显得格外刺眼。那是一瓶收藏了二三十年的老酒,在这个年代可也是价值数万,关键是这种老酒还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哎呀,柱子啊,这可真不是我要针对白铄呀,制度就是制度,制度面前人人平等嘛。你也算是厂里的骨干了,别老和他这种做事三心二意,飘忽不定的人走得太近,对你的前途不好。”
柱子连忙点了点头:“高总说的是,我也知道白铄这人不靠谱,这不是念在多年的兄弟感情,想着再最后帮他一把嘛。这回也算仁至义尽了,他以后要是再闹出啥事来,我也管不着了。”
“嗯,你也算是有情有义了,这样吧,你叫他假期过来就回来上班儿。原本之前没来上班的那段时间应该算作旷工的,我回头跟人事部打个招呼,就算了吧。”
“哎呀,那就多谢高总您了,回头我一定叮嘱那家伙,保管他日后对高总你客客气气的。”柱子激动的感谢到。
“哎……也别慌着感谢,白铄这次虽然可以回来上班,但是也不能再回车间了,毕竟那些技术关键岗位还得用那些品德兼优的职工。白铄嘛回来就先去门卫室工作吧。”高总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不为人知的阴笑。
“门卫室?这个……”柱子显得十分的为难。
“柱子啊,这个是对他的考验和磨炼,工作不分贵贱,只要他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在门卫室做出成绩,以后还是有机会调去别的岗位的嘛。”
柱子知道,高总这是故意恶心一下白铄,毕竟白铄最近攻克技术难关、结婚当日退婚、离开工厂、和高总闹翻这些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现在也算是半个厂里的名人了。这次回去上班就意味着对高总低头,不仅如此还要天天在门卫室面对来来往往的职工,这手段可真算是阴毒。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柱子此行只要达到目的就好,至于白铄去哪个岗位到也不重要。
“哎,好吧,那就先谢谢高总了……”柱子显得很无奈的同意了高总的提议。
见柱子同意了,高总又笑盈盈的拿起桌上的那瓶五粮液说道:“哎呀,柱子同志啊,你看你,找我说事就说事吧,可非要到家里来找我。来就来吧还带这么些东西,你这不是要让我犯错误吗?这些东西你还是带回去吧。”
柱子见高总口中说着让他把东西带走,手里却拿着那瓶五粮液一幅爱不释手的样子感到十分的好笑,立刻说道:“高总说笑了,我这不是想着白铄这事拖不得,所以才急着赶在上班前来拜访高总您嘛。第一次来您家总不能空手来吧,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至于这瓶酒我也不太懂,反正打我记事起就放在家里,是我爸年轻时买的,当时也就花了几元钱,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犯不了错误,犯不了错误。呵呵……”
高总见柱子这么一说,脸上顿时喜笑颜开:“哎呀,不能这么说,虽然不值钱,但是礼轻情意重嘛。那我就收下了,不然你还以为我嫌东西太差。呵呵……”
柱子的嘴角不经意的扯动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厚颜无耻,明明是得了好处,还把自己说得十分的无奈委屈似的。
从高总的家中出来柱子立刻去到了络腮胡的酒吧,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白铄他们说了一遍。当听到居然安排白铄去门卫室时,众人都明白了高总的用意,感到十分气愤。
曹安说到:“没事,庚哥,咱们加快计划,争取尽快把他拿下,那样你也就不用成天在门卫被人参观了。”
“没事,不用安慰我,只要能拿下这个贪官,我受点委屈又如何。不过嘛去做保安也不错,我想可能更有利于咱们下一步的计划。”白铄冷冷的笑道,接着他又转过头看向曹安:“胖子,你那边也得赶紧了,好戏就等你开场了。”
曹安咬了咬牙:“我再多找两个信得过的兄弟,连夜蹲守,只要你的消息准确,我保证逮着他。”
“消息肯定准确,叫弟兄们辛苦一下,每人每天两百元的宵夜补贴,拿到证据的弟兄再加奖一千块。”白铄这次算是下了血本了,及时现在手中还有些钱,可那也是等着付出去的房款,即使挪用也不敢太过大手大脚。
“好嘞,有你这句话,我们一定玩命的干,我这就去再找两人,嘿嘿。”看着曹安高兴的领命而去,一旁的钟鹏程拍了拍白铄的肩膀:“这场戏我就不陪你们了,明天我就得返回魔都了,在那边等你们的好消息。”
白铄笑了笑,拿起剩下的小半瓶啤酒和钟鹏程还有柱子的酒瓶一起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正是上班后,白铄不出意外的成为了大家的注目对象,面对工友们异样的目光,白铄保持着善意的微笑。也有几个同情白铄的,忍不住安慰白铄两句,倒是让白铄感受到一丝温暖。
高副总进入公司时还特意从车上下来,步行走入厂区。在经过白铄身边时特意停了下来一脸严肃的对着白铄教育了几句。见白铄依然没个正经的样子,似乎还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于是狠狠的说道:“年轻人还是得知道天高地厚,以后你好自为之吧,我能让你回来,就能让你随时滚蛋。”
白铄一点也不恼怒,依然笑着说道:“高副总,山水轮流转,做人别太自信了,谁先走还不一定呢?”
高副总一愣:“呵呵,你还有本事把我踢走不成?”
白铄知道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转而又说道:“我没本事,但是我年轻啊,熬我也熬死你,哈哈。”
高副总一听竟然有些乐了:“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在这熬多久。”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当天公司就出了一个通知,因为人手不够,又考虑到节约人工成本的问题,公司决定精简后勤岗位,从即日起门卫岗位从四班制改为三班制,也就是说以前上一天班可以休息三天,今后上一天班只能休息两天了。白铄知道这规定是针对自己来的,不过他反而更加的高兴,因为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机会利用职务之便完成对高副总的调查。
熟悉了两天后,白铄对厂里的情况已经摸得十分的清楚。一个班的保安人员一共五人,按规定除了看守大门外,每晚定时要对公司大楼、厂区进行巡查,巡查时一般留一人守门,其余四人两人一组,一组巡视公司办公大楼,一组巡视厂区、库房等地。
这天和白铄一组的小刘正好闹肚子,正准备巡视的时候,小刘又折腾了起来,可是每三个小时必须到固定的巡视点位打卡是公司对保安巡视的规定,于是白铄让小刘去WC,自己先一人去巡视打卡。
见到小刘进入卫生间,白铄飞快的冲向大楼,然后直接来到高副总的办公室。这些天白铄早已经观察到了这间办公室的一扇窗户扣锁已经损坏了,窗户看似关着,但实际可以轻易的打开,而高副总似乎也没有发现并没有通知后勤那边维修。白铄原定计划是想着去后勤那边偷到后备钥匙复制一把的,这下算是省了不少的力气。
通过窗户翻进办公室,白铄又小心的把窗户关上,确认了有没有留下翻越的痕迹后,才小心的打着电筒在房间里搜寻了起来。高总的办公室是两间连通的屋子,外面一间办公,里面还有一间安放了床做休息之用。搜寻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有休息室里有一个密闭的大柜子,被加装了几层锁,没法打开。
白铄又打开了办公桌上的电脑,不想电脑居然设置了密码,不过以高副总设置的这种小白级密码又怎能难倒白铄这个有着未来十多年技术经验的人才。在简单的尝试了几个常规密码无效后,白铄直接开始输入破解密码的指令,很快便进入了系统。
在经过一番仔细的寻找后,白铄遗憾的发现除了找到几个小白游戏软件和炒股软件外,都是一些常规的工作资料,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些动静,白铄立刻关闭了手电筒和电脑显示器,躲藏了起来。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小刘的声音,似乎是在寻找着白铄。小刘在这一层转悠了一会儿,脚步声渐渐的远去,白铄立刻关掉了电脑,然后打开房门悄悄的走了出去。可正在关闭房门的时候,一束手电光照了过来,原来是小刘又折返了回来。“白铄,你在这做什么?”
白铄见小刘已经走进,立刻重重的拉了拉门把手,顺势把门锁住。“哦,我看见这间办公室的门好像没关紧,所以看看。”
“哦?有没有什么问题?”小刘一听立刻走过来用手电四处照了照。
“应该没事,是我多心了,走吧,去上一层。”见小刘并没有过多的疑心,白铄也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这晚不会有什么进展了,可是深夜时分曹安那边却传来了好消息。
原来白铄通过庭审的记忆知道这个高副总私下包养着两名情妇,为其中一名情妇在当时新修的白桦小区购买了一套住宅,作为幽会的地方。不过白铄并不知道他的情妇是谁,还有具体是那套房屋,所以值得安排曹安等人在那小区四周守株待兔,没想到连续等候了一周之后,总算把高副总给等着了。
当晚曹安就锁定了房屋的具体位置,第二天在房屋四周选好了几个绝佳的监控地点后,就开始了对房里的女人身份展开来了调查。不过最终查到的消息似乎并没有什么令人惊讶的地方,这个女人不过是一个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有工作的大学生,已经被包养了两年了,每天就拿着高副总给她的钱,过着懒散的生活。
又过了两天,高副总再次来到了白桦小区,得到消息的曹安和两个兄弟早就先一步准备好了相机、录音录像等设备埋伏在了周围。曹安在小区大门附近蹲点,看见高副总的小车缓缓的停在了小区门口,高副总从车里走了出来。曹安立刻通知大家打起精神,目标出现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高副总竟然不是一个人来到小区,很快从车里又走出了一个女人,而且并不是小区里住的那个。曹安未及多想,赶紧拿起相机拍了起来。但很快曹安又发现他们要去的地方并不是之前的那所屋子,而是去到了另一栋楼。
这是这么回事呢?曹安敏锐的察觉到了这里面有问题,立刻小心点跟了上去,并没有费多大功夫便又摸清了这次房间的位置。
这时曹安想到了白铄说过这个高副总包养了两名情妇,难不成这女的就是另外一个?想到这里曹安对这位高副总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包养两情妇不说,竟然全都弄到一个小区住着。说不定这小区里还有着他的其她情妇,这里那是白桦小区,简直就是高氏后宫嘛。
过了三个小时,高副总和女人终于从屋子里出来了,司机又开着车来到了小区门口迎接他们,等车完全驶离之后,曹安才急切的约见白铄、柱子他们汇报起了情况。
白铄看了曹安整理的照片资料,这个女人看样子已经30多岁的样子,不过还算比较有韵味。
“看来这女人就是高总的另一个情妇无疑了,老少通吃啊,看来这高总不仅平时公款消费胃口好,对女人这方面胃口也不错啊。”
曹安嬉笑着说道:“不同年龄的女人有不同的味道,估计这高总也是喜欢多换换口味。”
白铄眼神复杂的看了曹安一眼:“胖子,估计你的口味也换过不少啊。不过现在看来你得再加一组人手,两边都得盯着啊。”
这时,一边正在看照片的柱子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这……这……,这个女人不是物资处唐处长的老婆吗?”
白铄心中一惊:“柱子,你能确定吗?”
柱子又仔细看了看,肯定的说道:“我敢肯定,前段时间物资处那边聚餐,我们正好在物资处办理一批配件的采购计划,于是就被邀请到了一起。那天高总作为分管领导也参加了,还特地让大家能带家属的把家属带上。唐处长的老婆也在其中。”
白铄记忆中高总最后案发,似乎就是这个唐处长的检举,原本以为只是在利益上的冲突,现在看来似乎不这么简单了。
时间又过去了一周,这天下午时分,白铄上了夜班正在家休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曹安打来的。刚一接通电话,那头曹安的声音就炸开了:“庚哥,拿到了,拿到了,太劲爆了,简直是限制级大片啊。”
“你慢点说,急啥啊。”白铄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打了个哈欠,才算反应过来曹安那边肯定是拿到了什么证据。
“哎,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快过来吧,络腮胡这,绝对劲爆。”
事关重大,白铄立刻赶了过去,刚一见面,曹安就把手中的东西交给白铄,一边绘声绘色的讲述起了经过。
原来中午时分,曹安的弟兄们发现唐处长的老婆独自一人去到了那间屋子,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高副总的车也到达了小区。看样子这位高总似乎中午就喝了不少的酒,走起路都有些不太稳健。谁知这个连走路都不太稳的男人,在见到唐处长老婆的那一刻竟然立刻兽性大发,连屋里的窗帘什么的都没有拉,立刻就粗暴的逮着对方大战了起来。
两人从客厅一直搞到了卧室,由于曹安他们选得位置十分的优越,两人整个过程全都被拍了下来,视频、照片应有尽有。纵使白铄有着后世多年的人生阅历,现在看着那些东西也感到有些面红耳赤。
“怎么样,这些够吗?另外那边虽然没有这么劲爆,可是两人出双入对的照片也是不少,咱们这部分的计划应该可以收尾了吧。”
白铄这才兴奋的说道:“够了,叫兄弟们收工吧,今晚去吃火锅,我请客。”
第二天一早,白铄又返回公司,本想直接杀到了物资处,给唐处长带去一些礼物,可是刚进公司就听见工友们抱怨这个月的工资又要拖欠的事情。白铄这才想起原本5号就应该发工资的,可是这个月5号正在放假,按理说应该放完假就立刻给大家补上的,可是这都接近月底了,工资却一直没有动静。
这天不知哪里传来小道消息,说是公司这个月订单太少,回款也不多,工资可能要拖到下个月才能发,这个消息立刻在厂里的职工中引起了震动。白铄倒不在意工资发不发的问题,他直接去到物资处,进入唐处长的办公室。
唐处长见白铄门也没有敲就走了进来十分的不爽,立刻呵斥到:“你个小保安怎么这么没礼貌,我请了你进来吗?”
白铄也不管对方乐不乐意,关上门嬉皮笑脸的往沙发上一坐说道:“我这个小保安,今天可是来保你这个大处长的平安的,如果你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人整死,那最好还是好好的听我说完。”
唐处长知道事情或许并不简单,但还是端着处长的架子,厉声问道:“我有什么需要你这个小保安救的,你再不出去我可就叫人轰你出去了。”
白铄见唐处长这副模样,立刻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想听我说,那我就出去对别人说吧,好像上次湘南的那批原材料,你们擅自改了货号,以次充好,和供应商勾结虚开发票,暗中坑了公司不少钱啊……”
唐处长一惊,见到白铄即将走到门口,立刻制止到:“等等,不要走……”
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唐处长又改换了口气:“嗯……你说些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你把话说明白了再走。”
白铄从唐处长的反应中已经知道,刚才自己所说的事情的确是存在的。这些事情其实是记忆中庭审时被翻出的一些重要证据,白铄并不知道在现实中是否也会发生,不过现在看来,这些东西基本是跑不掉了。
白铄慢悠悠的坐回沙发上说道:“唐处长啊,有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现在纪检机关已经盯上高总了,为了自保,高总可是准备弃车保帅,把犯的那些事都推到你的头上。”
唐处长微微一愣,然后大笑了起来:“我看你是疯了吧,我和高总可是行的稳坐得直,工作上兢兢业业,没犯过一点错误。”
“哈哈哈!”
唐处长没想到白铄反而比他笑得更加大声:“湘南的事就不说了,去年宝山钢厂一批300万的货你们就从中贪了100万,还有两年前厂里发生了一起质量事故,其根本原因是你们采购的物资有质量问题,事后为了规避责任,你们竟然把
白铄一股脑了说了好几个事情,都是和唐处长有着直接关系的,唐处长从一开始的不削渐渐的变得有些局促,不过他依旧努力的保持着镇定,狠狠的说到:“你从哪里道听途说的这些事情,没有证据可不要到处乱传。”
白铄微微一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些事情时间地点人物都十分的详尽,只要稍加调查很快就能查个水落石出。还有这些事情都是高总亲口说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
“胡说,高总怎么可能跟你说这些,他想自己害自己吗?”
白铄冷冷的盯着唐处长,直到发觉对方被盯得越发的局促不安才缓缓的说到:“你是真傻啊,高总不是想害他自己,而是想整死你啊。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你唐处长经手的,只要他主动揭发,谁还能怀疑到他头上,就算到时你说都是受高总的指示,可谁会信呢,你有证据吗?”
“我有证据!……”唐处长本能的冒了一句,但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下了话语。
白铄知道这个时候就是最为关键的临门一脚了,能不能击溃这个唐处长的防线就看接下里的一击了。
“啪!”白铄从身上掏出了一个U盘,重重的放在唐处长的面前:“也许看看里面的东西你会更加清醒一点。”
U盘里有着许多的照片和几段视频,随着电脑屏幕反射的荧光在唐处长脸上变幻,唐处长的头都被笼罩在了一股绿光之中。而唐处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情绪显得越发的激动。
白铄冷哼了一声说道:“高总这样做可谓是一箭双雕啊,这边你替他顶了罪,之后他还正好再无顾忌的和你老婆……”
“砰!”唐处长一拳重重的砸在办公桌上,然后眼睛猩红的望着白铄:“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白铄嬉笑着:“这还不清楚吗?可没有马赛克哟。”
见唐处长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白铄不再开玩笑,一本正经的编了一个十分合理的故事:话说白铄一个兄弟正好住在那个小区,不经意中发现了高总秘密。昨天高副总喝多了,说话做事没有那么注意,便被这位兄弟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事情,并拍到了这精彩的一幕。
原来最近高副总得到内部传来的消息,有人向检察院、纪委、公安局等部门投递了举报材料,具体的事情便是刚刚白铄所述之事中的几件。于是高副总趁着和唐处长老婆幽会的机会便商量着将这些事情全部推到唐处长头上,等唐处长进去了,两人以后正好可以少一些制约。
唐处长此时哪还分得清白铄的话里有没有什么漏洞,再说了,视频照片都摆在这了,事实的真相人家也说得八九不离十,容不得他不相信。在听完白铄的解释后便气急败坏的从办公室冲了出去。
白铄随后拿出电话给柱子打了过去,原来柱子与那几家供应商也有些联系,白铄虽然有高总的犯罪信息,可是却没有实锤的证据,因此便让柱子暗中调查。一段时间下来,柱子那边虽然并没有得到什么很有分量的证据,但是收集的资料如果抛出去也足够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
“怎么样,现在就把这些资料投递出去吗?”电话里柱子问道。
“嗯,不过资料你得再整理一下,我们不举报高总。”白铄说到。
“啊?不举报高总哪举报谁?”
“唐处长。”白铄冷冷的一笑。
……
白铄并不知道唐处长回家后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不过他相信蜀都的一句老话“久走夜路必撞鬼”。唐处长和高副总狼狈为奸,不知道有多少不可告人的事情,只要他们之间的信任消失了,矛盾升级了,那么所做的那些坏事被撞破只是迟早的事。现在需要做的,只是不断的给他们加加料,直到该爆发的完全爆发的那一刻。
此刻另一边,曹安也已经将高副总与另一个情妇的资料交到了唐处长老婆的手上,据说这位处长夫人拿到资料后,当即就懵了。
曹安谎称自己是高总另一个情妇的同学,因为看不惯高总仗着有钱有势玩弄女人才特来告知。加上他对女人的心思比较了解,经过一番添油加醋的描述,将处长夫人描述成了被高总豢养的泄欲工具,而且还和其它众多工具养在同一个小区里,想着就觉得恶心。
曹安的话句句都刺痛到唐夫人的内心,唐夫人被彻底激怒了,也顾不得曹安还在面前,当即拿起电话给高副总打了过去,一阵劈头盖脸的痛骂。
谁知高副总在被骂之后立刻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很不耐烦的回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唐夫人再打过去之时对方的电话已经无法接通。曹安见目的已经达到立刻寻了个机会告辞,他知道当一个人女暴走之时,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得远远的,女人一旦疯起来那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时间很缓慢的过去了两天,虽然通过观察,高副总、唐处长等人这两天都有些说不清的异样,但总的来说一切都还是非常的平静,平静得有些让人害怕。
这天又是白铄值班,一进公司就感觉到大家的情绪有些激动,许多职工都三三两两的谈论着什么。白铄仔细一打听,原来还是因为工资拖欠的问题,据说人事部那边已经明确的说了这个月的工资暂时不发,待效益回升时再补给大家。
此外还有小道消息说这样的安排是高副总的意思,这个高副总本就分管人事,平时在职工待遇上也是十分的苛刻,对于职工的加班工资、夜班补贴这些都是能免则免能扣则扣,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这时,白铄灵机一动,既然现在大家都保持着沉默,那自己何不就来打破这种沉默。只见白铄突然跳上一处高台,大声的对着职工们喊道:“你们知道吗,公司虽然困难,但也不至于发不起工资。全是因为高副总把大伙的钱拿去吃喝玩乐,请客吃饭去了。我知道前天中午他就在外面吃喝,下午班都没上。”
这时职工中有人附和到:“对,前天下午人事的小陈就说去问高副总到底什么时候给大家发工资,结果一下午都没见到人。”
“我听说高总在外面打牌经常一场输赢就是上万。”
……
自从白铄开了这个头,职工们越聚越多,爆出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大家的情绪也越来越激愤。这时白铄再次高声说到:“据说高副总在他的办公室的柜子里藏了不少好东西供他挥霍,还有不少现金,那些可都是咱们职工的血汗钱啊,走,咱们找他说理去。”
在白铄的煽动下,大家纷纷向着办公大楼涌去,一路上又加入了不少人,等达到时已经聚集了近百人,把高副总的办公室围了个水泄不通,办公楼的过道里也堵满了人。
高副总毕竟是经验老到,见此阵仗先是苦口婆心的给大家做解释工作,告诉大家不是不发工资,而是公司资金流转暂时有些困难,等几天有一笔货款一回来,立刻就给大家补上。
见到有的职工似乎被说动了,他又立刻拿出领导的威风,指出大家这么闹事是不对的,如果大家继续这样闹下去,是严重的纪律问题。
在一番恩威并施之下,一部分职工不再那么的激动了。这时,公司的其他几位领导也赶到了现场,纷纷对职工展开了劝说,工人本来就是最淳朴憨厚的群体,许多人见到这么多的领导立刻心里有些犯怵,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白铄怎能容许打好的形势就此被化解掉,立刻悄悄鼓动起了身边的几个胆子大一些的工友,告诉他们钱就被高副总藏在柜子里,只要打开柜子就有钱发工资了。自从上次白铄夜探这里之后,就对那个柜子产生了兴趣,感觉里面一定有一些有用的东西,今天的目的之一也是要借机探寻一番那个柜子里的秘密。
白铄突然高喊一声:“大家别被他骗了,钱都被他藏起来了,就在里面的柜子里。那就是咱们的工资……”
随着白铄的话音,几个胆大的立刻往柜子冲了过去,现场职工的情绪有一次躁动了起来。
光凭蛮力肯定是不行的,白铄寻了几把工具,率先对着柜子上的锁扣一阵猛砸,其他几人也跟着拿起撬棍、锤子纷纷对着柜子砸去,很快柜门便被砸开了一扇,随着柜门被彻底打开,里面的东西顿时展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里面哪有什么现金,不过放着的东西也足以让这些朴实的工人们开眼,柜子一共上下五层,层稍窄的整整齐齐的堆满了一条条的好烟,其中最差的也是华子;最上面一层比较杂乱,放的是各类精美的礼品、纪念品。白铄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算是有些收获。
这时不知道谁吼了一句:“妈的,这当官的生活这么滋润,这简直就是一个腐败小库房啊。兄弟们把这些东西拿出去摆开来让大伙儿参观参观,开开眼。”
白铄觉得这个提议非常的不错,立刻让大家不要乱,每人拿一些堆到楼下旗杆位置,并且相互监督不准自私夹带。
高副总看到柜子里的东西被曝光了,立刻变了脸色,但随即大声呵斥到:“你们这是干什么,这些东西都是接待客户用的,也是公司的财产,你们不能乱动。”
可是哪还有人听他的,纷纷在白铄的组织下将柜子里的东西一扫而光。很快,在公司办公楼前的旗杆位置,就陈列满了从高副总办公室里搬出来的物品。
有人清点了一下:五粮液36瓶、茅台24瓶、其它品牌的白酒、洋酒、红酒还有近百瓶;各类香烟约300条;纪念品、礼品不计其数。有的职工还找来了一块横幅,在上面用刷笔写下了“高总私藏物品展览”几个大字,在旗杆上展示开来。
现场的职工中不少人老老实实的工作一个月的收入也买不起两瓶这样的好酒,抽不了几条这样的好烟。可是眼见这些贪官们不仅自己穷奢极欲,却还要克扣工人们那已经少得不能再少的工资,怎不让人义愤填膺。
“把姓高的抓起来……”
“对,把他送纪委去,好好查查他还有多少罪行。”
“嘿,姓高的不见了,他跑了……”
在群众的呼声中,大家发现之前还在极力辩解的高总已经不知去向。有人立刻说到看见他刚刚从大门溜出去,向着右边跑去了。
“跑不了,我们去追……”白铄说着便和柱子一起带了三个平时要好的兄弟快速的往外面追去。
高副总原以为离开了公司就没事了,正准备打电话让司机开车来接自己却看见白铄带着人追了过来。他心知被白铄追上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立刻拔腿就跑,可是毕竟上了年纪,身体又早已被酒色掏空,哪里跑得过白铄等人,眼看就要被追上,一转身往着一条小巷窜去。
小巷里插道多,柱子立刻带着一人去巷尾堵截,白铄则和另外两人顺着高总逃去的方向各自沿着一条插道分头追击。也不知是冤家路窄还是老天的安排,白铄在巷道里追了不一会儿就发现了前面步履蹒跚的高总。
高总见到白铄追来也不跑了,气喘吁吁的喝斥到:“白铄,你追我干嘛?你想干什么?”
白铄也不多话,笑盈盈的逼近过去。
高总见白铄越来越近也有些心怵,战战兢兢的说道:“我告诉你,那些东西说明不了问题,我能解释得清楚,大不了受个小处分。等发了工资,工人的怒气平复了,老子回到厂里,谁看见我还得恭恭敬敬的。”
白铄轻蔑的一笑,猛的抓住高总的衣领将他扯了过来:“有没有事你还是去跟纪委,跟警察说吧。”
高总怒到:“白铄老子给你机会,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等老子回去,开除你。”
“哼!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份工作,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你报仇的,现在老子要先收点利息。”白铄说完,直接一巴掌往高总的脸上扇了过去,打得高总一个踉跄,要不是靠在墙上整个人都得摔倒在地。
“白铄兄弟,别这样,我俩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大不了我让你回车间去继续搞技术,不,我让你做车间管理……”
“老子不稀罕。”没等高总说完,白铄又一拳打在了他的小腹处,高总顿时整个人蜷缩到了墙根。白铄就势居高临下的一脚踩着高总的肚子,一边骂着一边不停的扇着他的耳光。
“打压我……”“啪!”
“想逼我辞职……”“啪!”
“扣我奖金……”“啪!”
“冤枉我泄露公司机密……”“啪!”
“不,不……没有……”这时只见高总举起一只手,一边不停的摆手一边想要说什么。
“你说什么?”白铄狠狠的问道。
“我没有扣你奖金,没有冤枉你泄露公司机密……”高总一脸委屈的解释到。
白铄这才想起这些事情好像是记忆里后来几年发生的事情,现如今他还的确没有做过。不过打人哪还需要讲什么道理,今天就当是对高总以后那些行为的提前报复了。
“妈的,你现在没做,不代表你以后不会做,以你的人品迟早会这样对我……”“啪啪!”话音未完,又是两巴掌扇了过去,竟然打得高总眼泪鼻涕直流,也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委屈。
这时,柱子等人也从各个路口追寻到了这里,看见高总被白铄打得鼻青脸肿,柱子立刻说道:“高总坑害我们大家的利益,我们追他,他反抗,于是在纠缠中让他受了点伤,我们五个都有份,大家记住了吗?”
“是的!”其余三人都异口同声的应到。说完,柱子带头往高总脸上扇了一耳光,另外三人也都你一拳,我一脚的表示了一下。然后提起高总,朝着回公司的方向走去。
白铄知道柱子这是怕高总被打日后万一追责,这样五个人都有份的话,即使有什么问题也会法不责众。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影,白铄心里的愤恨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感动。
再次回到公司,已不再是之前的光景,现场公安局和纪委的同志已经到达了现场,公安局是来维持治安秩序的,纪委则是接到了举报前来调查情况。
在纪委同志的身旁赫然是已经消失了一天的唐处长,见到鼻青脸肿的高总,唐处长立刻指着高总骂道:“姓高的,你干的那些坏事,我已经向纪委举报了,相关的资料我都交纪委的同志了,你就等着坐牢吧。”
听到唐处长这么一说,高总顾不得痛疼大声怒骂到:“你胡说什么,我做过什么事情?那些事都是你做的,我只是念着你是我的老部下,没有追究,最多算是包庇和失职。”
唐处长也不示弱:“是我经手的不错,可是那都是你强迫我做的,我只是屈服于你的权势,不得已而为之。我现在觉醒了,我要站出来勇敢地和你这个人民的蛀虫做斗争。”
看着平时高高在上的两人,现在竟然不顾形象相互撕咬,又各自极力的想要撇清自己,白铄不觉有些好笑。不过现在他还要需要完成最后一件事情……
不出白铄所料,在纪委、警方的联合调查下,高总大部分的犯罪事实已经基本调查清楚,但是令人疑惑的是,搜遍了所有的地方却只找到很少的一部分赃款赃物。而高总的答案是他平时消费很高,许多财物都让他和吃喝玩乐挥霍完了。
对于这样的鬼话自然是没有人相信的,高总平时的消费基本都是公款,要嘛就是别人请客,哪有地方可以让他挥霍的。不过不管怎么说,那些赃款和赃物却是始终没有了下落。白铄记得,上一世里,高总虽说被查出的财物已经算是巨大,但最后也是还有大量的赃款赃物交代不清楚去向,只说是平时大手大脚的,记不清用到哪里去了。有人说高总有一个秘密的藏宝库,等他坐完牢出来,里面的东西足够他余生继续挥霍。不过这一世,白铄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天,白铄主动找到了办案的同志,声称自己或许有办法找到高总隐藏的财物。在办案人员的疑惑下,白铄先要求看了一遍目前搜寻出来的东西,办案人员答应了他的要求,将他带到了证物房里。白铄大致的扫了一圈,除了上次从办公室里搬出来的烟酒礼品,还有不少的现金、古董,听说这些东西已经是价值上千万,另外还有几套房产也在查抄之列。
很快,白铄便回过头对着办案人员说道:“好啦,我有八成把握能找到。现在我们去你们查抄东西的地方再看看吧。”
随后白铄在办案人员的带领下,去到了白桦小区,在两套房产内,白铄淡定的把每个房间都走了一遍,看得出,办案人员搜得十分仔细,屋里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们都搜了好几遍了,就连床都拆开了看过了。”
在得到办案人员的回答后,白铄示意去往下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一所90年代的老房子,是以前机械厂分配给职工居住的职工住房,也是高总一家平时居住的地方。
白铄第一次来到这里,看着房里老旧的陈设不觉暗暗发笑,这个高总明明腐败至极,在外面买新房养情妇,自己却每天住在这样的地方,装出一副朴素的样子,人活成这样也是够累。
“这里是最干净的一个地方,几乎没有搜出任何赃款赃物。”
“也是,谁会把犯罪证据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几名办案人员在一旁谈论着。
可就在这时,白铄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类似小传呼机的东西,还不停的闪烁着红灯。白铄咧嘴一笑:“找到了,就在这儿。”
办案人员立刻停止了说话,纷纷围拢了过来。白铄这才给大家解释到,这东西只要在赃物5米以内就会报警,离得越近信号就会越强。
有人质疑道:“这玩意儿为什么能感应到脏污?是什么原理?”
白铄微微一笑:“等找到了你们就知道了。”然后便不做更多的解释,开始在屋子里搜寻起来。
大家此时也将信将疑的随着白铄满屋寻找了起来,可是将总共两室一厅的屋子四处都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东西。
白铄有些疑惑,不甘心地拿着仪器慢慢的再次寻找了起来。通过细心的观察,白铄发现只要离开了屋子报警就会消失,而在客厅是信号最强的地方,进入到卧室里后,信号就开始变弱,在厨房和卫生间方向,信号就几乎又会消失。如果仪器没有发生错误的话,说明赃物就在客厅或者是离客厅非常之近的地方。
白铄在客厅反复的转悠了几圈,没有放过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就连那块只有几平米的地毯也被掀开来反复查验了一番。
就在大家都认为这仪器不太靠靠谱之时,白铄似乎发现了什么,猛然走向角落里靠着墙壁的餐桌。在观察一番后,白铄将餐桌小心的移开,然后在餐桌原本靠着的墙壁上摸来摸去。
正当大家不知道白铄究竟要做什么时。白铄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回头向办案人员问道:“谁告诉你们这房子是两室一厅的?”
未及众人回应,白铄竟提起一把椅子,猛的向着墙壁砸去,刚砸了两下,大家就惊奇的发现墙壁上出现了明显的凹痕,再又砸了两下之后,墙壁居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这时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寻找工具将那块墙壁拆了下来,这才发现原来这块墙只是一块精心布置的木质墙板,通过控制的机关原本是可以像门一样打开的。这时面前赫然出现了一间小屋,两室一厅的房子现在变成了三室一厅了。
更令大家咂舌的是,这间小屋里,堆满了无数的现金、金条、古董和值钱的收藏品,价值远远超过之前查获的东西。
办案人员将大部分东西搬到了客厅里,经过一番简单的清点之后,便向上级进行了报告,并请求派遣车辆和押运人员。
这时一名办案人员疑惑地问白铄手中的那个仪器居然能感应到财物,到底是什么原理。白铄呵呵的一笑,然后当着大家的面,走向被清点出的那堆东西,然后从里面拿起一瓶包装又老又旧的五粮液。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白铄猛的将酒瓶摔向了地面。伴随着酒瓶的碎裂和众人的惊呼,地上出现了一个和白铄手中仪器一模一样,同样闪着光芒的小东西。而酒瓶里溅射出的液体,无色无味,当然不是酒水。
白铄弯腰捡起仪器:“这瓶酒是假的,里面这个东西就是秘密所在。”
见众人依然处于惊讶中,白铄微微一笑:“我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对了,这个小东西不是什么赃物,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就一并带走了。”这时即使再笨的人也知道这么回事了,全都震惊的目送着白铄缓缓离开。
……
事后,白铄还是未能完全置身事外,连续两天被叫到了相关部门问话。白铄选择性的交代了这些时日所做的一些事情。考虑到柱子还要继续在厂里混下去,所以整个过程中都没有提到柱子什么事。
本来高总与白铄的矛盾是众所周知的,白铄为了报复搞一些事情也能够理解。最主要的是除了殴打了高总一顿之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行为,因此很快白铄便消失在了调查人员的视野之中。
不过经此一役,白铄在厂里是肯定待不下去的了,在自己结束调查的第二天,白铄就主动提交了辞职申请。离职当天,在来到工厂大门的时候,竟然还有不少工友前来给白铄送行。
大家并没有和白铄多说什么,只是以一种善意的眼神默默的注视着白铄的离开,毕竟在大家的心目中,白铄帮着大家斗倒了克扣工资的大贪官,为广大工友争取到了合法的利益,为厂里挽回了不少的损失,算的上是他们心目中的大英雄。
白铄知道大家出于忌讳,不好和他多做交流,但这份心意他已经感受到了,在走出大门后,白铄转过身对着大家长长的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身,对大家挥了挥手,便大步的离开。
虽然案件还有最终结案宣判,不过高总、唐处长等人最后的结局已经可以预见。唐处长的老婆觉得再也没脸见人,与唐处长离了婚独自跑到了外地生活。被高总包养的那个女大学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愿意认认真真找工作,据说很快就又投入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怀中。
这件事情至此算是有了一个了结,不过白铄在和柱子、曹安他们回顾整个事件的时候,还是总结出了许多的问题。
在这次的事件中,他们对整个事件的走向还是缺乏完全的掌握,很多事情都是临时起意或者是点了一把火就跑。特别是对于一些关键要素的把控显得十分的无力,比如对于唐处长最后的选择,对于唐夫人情绪失控后的行为等等,都是任其发展,并没有精准的控制,有点碰运气的成分。
而对于白铄来说,他最大的体会则是如果能精确的掌握一个人的信息和机密,再制定出一套精准的打击措施,那么即使如高总这样与现在的自己完全不在一个级别的对手也会很轻易地被击倒。这一点朦胧的想法最终会在白铄的思想中逐渐清晰,为他在日后的道路上展现出更加醇熟、凌厉的手段形成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