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时分,在镇上最大的酒店内,各村镇、寨子的头人们在这里设宴聚会。这几天,大家已经基本处置完了腊安势力覆灭后的相关问题。现在周怀仁靠着自己反水和各个势力头人之间建立的良好关系基本坐上了腊安镇的第一把交椅。
腊安势力中不太服气的,因为怕被各个势力清算报复,也只得暂且投靠在周怀仁的旗下以求得庇护,至于腊安势力中的其他人,不是在警方的突袭中死掉或被捕,就是在各个势力的打击下不知所踪。
虽然周怀仁掌握了腊安,但是现在的腊安已是不再有往昔之实力,特别是在警方的打击后,腊安最为依仗的境外力量已经失去,使得腊安与其它一般的村寨势力无异。
在今天的聚会中,各方势力的主要骨干都出席到场,在酒店内摆了整整三十桌。白铄也受到薛彦明的邀请,带着钟鹏程、曹安、李飞、肖邻参加了宴会。
许多人都知道白铄几人之前曾闯入山中和境外势力的人发生冲突,并且差点送命,而警方能这么快就救出大家也和白铄、肖邻有着一定的关系,因此对他们也是显得格外的热情和尊重。
按照前几日的约定,今后怀安、钦州两县下面的八镇、十七村、二十九寨将联合组成一个民间联盟性质的组织,负责统一协调各方势力在日后的和平相处的问题以及决策一些重大的事宜,维护地区民众的利益。
经过讨论,这个组织被命名为“乡人会”意在团结乡亲,保护乡里的意思。各个镇、村、寨的领头人都将加入这个组织,设头人81人,事务长36人,副会长4人,会长1人。会中日常事务由会长、副会长共同处理,如有需要共同商议的事项则由事务长会议商议。如果涉及重大的利益问题,则需召开头人会议共同决断。
同时,为了让乡人会有着实质上的权威,从各镇、村、寨还抽出一些精干力量充实到会里,负责日常的工作。并且规定各镇、村、寨今后不得再私下保留武力,有任何的矛盾和不满都由乡人会进行协调和裁决。
今日的聚会,就算是乡人会的正式成立,同时也将推选出副会长和会长的人选。说是推选,其实大家心里早就有数,五个席位南安、怀安、虾塘凭实力说话是跑不掉的,至于腊安镇在这次虽然实力大损,但威名犹存,再加上周怀仁这次也算是立下了大功,因此也占得了一席,至于另一席则由紧挨着南安镇,和薛彦明关系甚好的狮头寨所得。
而由于腊安势力的衰落,南安镇已然成为了实力最强的实力,加上之前薛彦明的表现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和尊重,在乡人会所设的头人、事务长等一百二十二个席位中,南安镇竟然就占了8个席位,薛彦明更是被推举为了第一任会长。
一切安排妥当,众人便请会长薛彦明上台致辞,并宣布开宴。
薛彦明端着一碗酒走到餐厅的台上,扫视了一圈后,用雄浑的嗓音说道:“这个会长,我当不得。”
一句话,让台下众人惊呆了。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大声问道:“薛老大,这会长你要是不当,可就没人能当了。”
“是啊……”
“这会长只能是薛老大来做啊!”
“为什么做不得啊?”
……
薛彦明让大家安静下来,又说道:“咱们这些个乡人,时而打打闹闹,时而又彼此帮衬,可以说是相爱相杀几百年了,对外人来说,咱们就是一家人也不为过,可是咱们又从来没有真正的成为过一家人。这次腊安的事情做得的确不厚道,勾结外国人更加说不过去,但是论及本意,也是想要真正的把咱们这八镇、十七村、二十九寨融合在一起……”
这番话让大家陷入了思考。薛彦明也并没有急着往下说,而是让大家充分的考虑一番后,才继续说到:“都说咱们排外,好斗,可是咱们为什么排外,为什么好斗?没有谁是天生就爱打打杀杀,我知道排外是因为那些个外乡人太过精明算计,来咱们这做买卖总是让大家觉着吃亏上当,而我们自己好斗,是因为长期以来咱们信不过zf,信不过法律,习惯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恩怨。可是这么些年了,我们排外是就变得富裕了,还是内斗就真的让大家气顺了,日子就太平了?”
这时,场内的众人开始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似是对薛彦明的话有所触动。
薛彦明:“现在成立了乡人会,和之前腊安一样,也是要将大伙儿真正的团结起来,但是如果大家还是老样子得话,那这个乡人会以后的结局也不会比腊安强上多少,而今天我来坐这个会长也就和被你们架在火堆上炙烤无异啊……”
说到这,下面的人已经炸锅了,议论的声音更加嘈杂。
过了好一会儿,一位长者模样的人才竭力的号召大家安静下来,对台上的薛彦明大声的说道:“现在大家都是刚刚经历了一番劫难,急需有能够服众的人站出来主持大局,还希望薛会长不要太多顾虑才是呀……”
老者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纷纷表示支持薛彦明做这个会长。
薛彦明想了想,大声对众人说道:“如果大家要我做这个会长,我薛彦明也不是怕事之辈,我自是愿意竭尽所能为咱们八镇、十七村、二十九寨谋一条好路子。只是……”
“薛老大就别只是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咱们大家都听你的……”
“薛老大,只要你愿意做这个会长,我们大家一定支持你……”
“我们大家真心推选你做会长的,薛老大你就别多心了……”
“……”
薛彦明再次说道:“大伙儿的诚意我自是信得过。不过我有两个条件,希望大家能够答应,不然这个会长我是无论如何都当不得的。”
这时,台下的白铄微微一笑,对着薛曼琳说道:“你爸的手段还真是高明,这着以退为进真是太妙了。”
薛曼琳会心的一笑:“这些我不懂,但是我知道我爸的确是很厉害的,所以全镇的人都对他是心悦诚服。”
曹安也赞赏到:“这薛会长手腕不是一般的高啊,真是可惜了,如果放在外面或是从政的话,多半是一个出色的政客,呵呵……”
在得到了大家的一直响应后,薛彦明才缓缓说道:“这一嘛,之前也说过了,不过我希望再次得到大伙儿的承诺,就是今后咱们八镇、十七村、二十九寨的一切恩怨纠纷,一定要服从乡人会的裁决,不许私下报复,更不许衍生出村与村之间,寨与寨之间矛盾甚至武斗。当然我也保证,一定会公平公正的处理事情,绝不徇私舞弊。”
“好,只要乡人会能公正裁决,我们也不愿意打斗流血啊。”
“我同意,俗话说得好,咱们几百前年本就是一家人,何必非要打打杀杀呢……”
“同意……”
……
“好,这第二个条件嘛……”薛彦明继续说道:“就是希望大家今后不要再排外了,一定要试着和外来的人们和睦相处,也希望大家都走去出看看……”
话还没说完,下面又开始嘈杂了起来,许多人似乎并不理解薛彦明的意思。在众人心里,八镇、十七村、二十九寨的人都算的上是一家人,停止内斗也符合大家的心愿。可是对于外人为什么还要那么客气,大家就不太理解了。毕竟从几百前年,祖先们在这个多民族分布的地域安居下来,就习惯了关上门来过日子,一向和外界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说是互不往来。现在非得要让大家打破这道界线接受外人,大家心里实在是有些别扭。
薛彦明知道大家一时半会儿不会明白,于是苦口婆心的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们看看腊凉镇这里,因为地处要冲,贸易往来频繁,免不了就得和外人多打交道。最近虽然听说在香料生意上被外地人给骗了,但是总的来说,这里却是比其它各村各寨要富裕得多,百姓的生活条件也要好上许多。再看看怀安镇,我知道你们有的人瞧不上他们,觉得他们越来越不纯粹了,但是他们这些年的变化却是有目共睹的,咱们是要大伙儿都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自个关上门来心安理得地过穷日子苦日子……”
薛彦明一番话后,大家渐渐开始安静的思考了起来,在场不少腊安镇、怀安镇的人也是对薛彦明的肯定表示出了极大的支持。
“再说了,那些外乡人也并不是个个都是别有用心的坏人,也有不少全心全意帮助咱们的,比如你们中间的白铄兄弟他们,比如这次帮助腊凉镇度过难关的不也是外乡人吗?”
略微停顿了一下,薛彦明与大家再次交流了一次眼神,才继续说道:“咱们国家改革开放都30年了,现在各处都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大家可以走出去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许多东西可能是咱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甚至都无法想象的。我希望至少不要让咱们的下一代还是像我们这样啥也不懂,啥也不会,只知道过着穷困潦倒,打打杀杀的日子……”
最终,薛彦明说服了大家,赢得了众人的支持。不过薛彦明知道,这只是到达了初步的目的,很多事情要真的推动起来,还是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特别是要改变大家内心深处的想法,还需要有非常的方法才行,以后的道路还是十分的艰难的。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薛彦明顺利就任了乡人会第一人会长。白铄没想到这一番风波之后,薛彦明不仅有惊无险,反而他喝南安镇的势力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不过白铄知道,在这一致的欢呼声中,有不少是发自内心,但也有的不过是顺应时事而已。薛彦明想要真正的坐稳这个位置还需要很多的助力,当然白铄并不介意以自己的力量推薛彦明一把,毕竟薛彦明的理念符合自己的需求,自己的计划也是离不开薛彦明的支持的。他的地位越稳固,自己的计划就越能够尽快达到效果。
除了投资计划外,白铄甚至已经考虑到了组织一些帮扶行动,让这里的人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关怀,促进交流融合。此外还准备从孩子抓起,让金苗公益基金提供一些助学基金,让这里的孩子可以外出读书,或者还可以免费招收一些人去自己组建的学校上学以及职业技术学院学习技能,只有让他们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并适应外面的生活,才是最好的改变方式。
看到薛彦明致辞完毕拿着碗开始敬酒,白铄也拿起了酒杯,准备上前对薛彦明以及几位副会长表示一下自己的敬意。
可还未走近,一个胖子急冲冲的从餐厅外走了进来,先一步冲到了薛彦明和几位副会长的面前,一脸谦恭的说道:“哎呀,薛老大,几位会长,有些事情耽误了,来晚了,来晚了。”
白铄眼角猛然跳动,这不是谢宁吗,没想到他也来了,而且看样子与大家还十分的熟络。
这时,小敏、小娜两名美女也慢慢的跟到了谢宁身后,并带来了许多的东西。
“各位老大,这些是我为你们准备的一些贺礼,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还请笑纳,呵呵……”说罢,谢宁就从两名美女手中接过东西,给几位会长都派上了一份。
“谢老板送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谢老板真是太客气了,你可算是我们腊安镇的恩人啊,怎好意思让你破费呢,呵呵……”
“谢老板真是有心了……”
谢宁又让两位美女将剩下的礼物分别送给了另外几位头人、会务长,看样子都是与他熟悉之人。自己则借机和几位会长寒暄了一番。
白铄发现薛彦明竟然也对这个谢宁十分的客气,甚至流露出一些好感,不禁有些惊讶。
正在这时,谢宁结束了与几位会长的谈话,缓缓的转过了身来,与白铄正好四目相对。
谢宁忽然竟像是见到了老朋友一般,露出了欣然的笑意,主动兴奋地招呼到:“哎呀,白老板,太好了,又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