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冰儿这一脉手段诡秘而神奇,其中就有一门望气术,修这门秘术能通过一个人的面相看出对方的福祸,修得高深之人,甚至能看出姻缘寿命乃至国运!
之前宁冰儿就施展望气术看了云景一眼,结果她整个人都差点被吓麻了。
在她望气术的视觉之下,云景那已经不能用霉运当头来形容,简直就是整个世界都在针对他,喝口凉水都能被呛死那种。
这种情况下,别说云景本人,哪怕是接近他的人都会倒大霉!
然而云景却活得好好的,身边的人似乎也并没有受到牵连,这是如何做到的?他仅仅只是先天后期修为啊,按道理来说早死八百遍了才对。
更要命的是,云景那运到不止是全世界针对那么简单,甚至还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严重!
跟着师父修行十多年了,宁冰儿除了修为差点外,已经得到了师父真传,师父都没有更多能教她的了,她这些年来就没有见过比云景更倒霉的人。
可偏偏对方就活得好好的。
按理说运到这种东西,对她们这一脉的手段来说,一定范围内是能改变的,是否有人帮云景改运?可到了他那种程度,别说帮他改运了,谁帮忙谁死那是没跑的,宁冰儿相信哪怕她师父都不行。
就是到了云景那种程度可谓狗见了都摇头,只会嘱咐一声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若非当下场合,就云景那运到杵在对面,宁冰儿绝对毫不犹豫又多远跑多远,甚至还会隐藏一段时间看看自己是不是沾上霉运了。
就因为那一眼,一时之间宁冰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边上的桃晴听到她的回答,心说你都惊呼一声不能自己了,这还叫没事儿?然而这样的场合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过后再问问吧。
唐老看了宁冰儿一眼,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宁冰儿的举动到底有些失礼了,于是他看向龙椅上的武轻眉道:“小宁年纪小,性格不稳重,让桑罗国君和诸位见笑了,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含”
“无妨,若是不舒服的话,需不需要去休息休息让御医看看?”,武轻眉一脸平静道,对于宁冰儿的举动丝毫没在意,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心头却是在琢磨,那女子是看了自家小男人一眼才那副模样的,难不成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之前自己过激的反应惹来众人目光,宁冰儿心头对于云景状况挥之不去的同时又无比尴尬,低头不敢看人。
作为此间东道主,武轻眉一言揭过,打圆场道:“诸位远道而来是客,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包含,无需拘谨不必客气,放松一些,大家共赏一段舞姿以助兴”
在吃之前早就有美酒佳肴呈上来,此时在武轻眉话音落下之后,大殿内灯光稍微暗淡了下来,且柔和的光芒都变得有些朦胧,宁冰儿的举动也没人再提。
当大殿内光芒柔和而朦胧下来的时候,从各个方向传来了优美的乐曲,由多种乐器的音律组成,飘渺而轻柔。
同时,大殿内凭空出现了淡淡的五彩缤纷的云雾,转而一只只色彩斑斓的光影蝴蝶翩翩飞舞,越来越多,那些光影蝴蝶有规律的飞舞,画面如梦似幻。
随着一声音律突然拔高又变得轻柔,无尽飞舞的光影蝴蝶间出现了一道曼妙的身影,她身穿彩衣,面戴薄纱,朦胧的光影和纷纷蝴蝶中让人看不真切她的姿容,如此则更吸引人想要一窥全貌。
那朦胧的女子身影手持一柄色彩艳丽的纸伞,整个人像是没用重量般恣意腾空曼妙舞动,她穿得不多,浑身上下五分之四的白腻肌肤都不曾被衣衫遮盖,但那一举一动的舞姿并不显得艳俗,反倒在光影和音律承托下有些圣洁。
斑斓的光影,纷飞的彩蝶,优美的音律,曼妙的舞姿,腾空的纸伞,犹抱琵琶半遮面,让人赏心悦目……
众人吃吃喝喝欣赏舞姿音律,似乎一个个都沉寂了下去。
不过这样的场合可不能冷场,所以前来作陪之人作用此时就体现出来了。
只听有人说到:“此舞名为化蝶,根据一个我们桑罗民间凄婉爱情故事改编而来,很多人都会这个舞蹈,但唯有彩衣姑娘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无数人都说若能看到她的舞姿此生便没用任何遗憾,但她曾言,此舞每年只舞三次,每一次都引得无数人不远万里前来欣赏……”
说话的是桑罗曾经三杰之一的蒋季芳,他这番话是作为旁白介绍,说给众人听,不过此人似乎口才不怎么样,介绍起来有些干巴,无法勾起人们的情绪波动,这让他自己都有些尴尬。
好在人们也很给面子,一个个面带笑意微微点头,一副这支舞当真赏心悦目的表情。
对面卢伍还开口道:“彩衣姑娘的舞姿曼妙,令人观之沉醉,虽不曾言,但姿态语言却是将凄婉两个字尽显无疑,让人心有共鸣”
“哈哈,诸位满意就好,来,共饮一杯”,礼部尚书举杯笑呵呵道。
众人共饮,舞曲只是助兴而已,所有人其实都没太放在心上,不久后,随着音律的声音逐渐减弱,那隐没与彩蝶光影中舒展舞姿的彩衣姑娘身影一闪,手中纸伞飞出化为数百道缠影散去,她本人也消失无踪。
自始至终她都没路面也没说一句话,单纯的一舞过后就离去,大殿内又恢复了璀璨的光明,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白文浩一脸玩味的看了桃晴一眼,似乎有人在你面前‘班门弄斧’呢,意思是这个意思,实际上这个世界并没有班门弄斧这个典故。
桃晴不为所动,暗自传音说:“简单的幻术而已,算不得什么,不过倒是挺好看的,在这样的小地方,那叫彩衣的女子能将幻术融入舞姿到这种程度也算难得了,以色娱人,总归落了下层”
“那是,桃姑娘的幻术那才叫一绝”,白文浩暗中回应道,并非恭维,而是发自内心,以他对桃晴的了解,若对方施展幻术,自己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否则稍不注意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支舞曲过后,双方会晤才算是进入了正题。
这只是宴会,并非谈判,是以气氛没那么严肃,作为客人,龙国几人中为首的唐老看向武轻眉笑道:“我等仅代表龙国前来出使桑罗王朝,此乃国书,还请桑罗帝君过目”
说话的时候,唐老地上了一份金色龙纹册子,边上又恭候的太监立即小心翼翼的拿着前去呈给武轻眉过目。
在是会晤的流程之一,算是验明正身吧,其实只是个过程而已,在此之前一切都已经互通有无,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宴会了,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拿到所谓的国书后,武轻眉也只是象征性的看了一眼,便让人递回,看向她们礼貌而不失威严的笑道:“诸位远道而来,令我桑罗蓬荜生辉,我桑罗亦是人杰地灵,过后若有时间,这打好山河诸位可以游览一番,定有能让你们流连之处”
这不是在客套寒暄,而是验明正身之后,告诉他们能在桑罗自由行动,享受他国使臣的一应外交特权,否则的话,作为身份不明的他国人,在桑罗土地上可谓寸步难行。
当然,这只是正常情况下,实际上以龙国几人的实力,在桑罗地界上来去自如真没几个人能妨碍得了他们。
此时龙国来的白文浩对于武轻眉的话就有些不以为意,桑罗对于他们只是边陲小国,武轻眉的语气对于他们来说,就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不过这样的场合下他却是没把心中的想法表达出来,否则那就有失大国风范了,表面上还是要含蓄一下的嘛。
宁冰儿此时没说什么,心头还在琢磨之前的事情,卢伍也没说话,不时低头喝酒,偶尔略显失礼的看一眼龙椅上的武轻眉,心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是那句话,这只是正常招待的宴会,大家吃吃呵呵开心就好,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场合挑事儿比拼之类的,双方代表的是国与国之间,不可能出现那种儿戏般的闹剧,否则传出去不知道要笑死多少人。
正式场合承认他们龙国使节身份后,接下来本该是歌舞表演开开心心结束的。
或许是处于龙国几人行程安排,亦或者是处于桑罗的规格让他们心头不悦,是以不待武轻眉进一步安排,龙国一行中,白文浩起身行礼道:“桑罗帝君容禀,我等踏足你们疆域后,听到了诸多传闻,多有令我等意外之处,不知可否解惑?若在下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他这是在直接表达询问来此的目的了,像是失去了耐心,不小把时间浪费在吃喝玩乐上面。
这番话一出,在场的人动作稍缓,一个个都微微正色了起来。
对于白文浩的直言,唐老没说上面,桃晴他们没用意义,反倒是卢伍看了白文浩一眼,似乎在怪他是不是太心急了?
武轻眉闻言不为所动,平静点头道:“这位便是白文浩白使吧?有何疑惑但说无妨”
众目睽睽下,白文浩长身而立道:“意外之处有二,其一乃不法势力作乱,想来贵国已经知晓那是异域文明为祸,令我等意外的是,贵国已平息异域文明之祸,且还将他们彻底清扫干净,可有此事?”
武轻眉微微点头道:“确有此事,不知白使在意外什么?”
白文浩眉毛一挑,相比起问的问题来,武轻眉的从容淡定更让他意外,但还是继续道:“桑罗国君容禀,我意外的是,我等此行经历诸多国家,他们面对异域文明为祸都生灵涂炭可谓束手无策,贵国是如何做到的?”
喜怒不行于色,武轻眉闻言平静道:“自是上下一心以平祸端,而今祸乱以除,这有何意外?倒是贵国诸位,游走四方评定祸乱的义举令人佩服”
这本来是再正常不会的一句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在在场桑罗诸位官员耳中,让他们心情格外舒畅,连腰板都下意识挺直了一些。
然而龙国几人在听了武轻眉的话之后,莫名的赶紧脸有些燥热。
白文浩表达的是,他们帮了很多国家,那些国家才度过劫难,就差直白说若是没用他们那些国家就完蛋了,然而武轻眉却更直接,反问搞定异域文明之祸都是既定事实了,你还有什么意外的?就差直白问你们能做到的事情,那些你们帮助过的国家做不到的事情我们桑罗就做不到?
席位上的云景不动声色,心头却到不愧是近来将整个桑罗拿捏在手中的武轻眉,心头有了底气之后,言辞居然如此犀利。
白文浩表面不为所动,但内心却有点莫名烦躁。
他不时莽撞冲动的人,尤其是这样的场合,什么样的话该说什么样的话不该说他都有分寸,然而桑罗王朝接待他们的规格,以及当下武轻眉那从容的气度,都让他心头有点不爽。
心念闪烁快速权衡,他还是想了想开口到:“既是贵国上下一心扫平祸乱,那我们怎么听说是贵国在束手无策之后请了外援才得以度过难关?”
他这句话一出,在场多数人都微微色变,这分明就是在当众质疑武轻眉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更严重点说是在否定整个桑罗王朝在消除异域文明之祸的付出!
就连唐老都忍不住皱眉看向白文浩沉声到:“文浩慎言,给桑罗国君赔罪!”
“是在下失言,还请桑罗国君恕罪”,白文浩当即道,虽然他是三思后才说的那句话,但也明白依旧有些过了。
武轻眉喜怒不行于色,可语气却是淡了三分,平静道:“无妨,白使说的是事实,但朕想问一句,诸位龙国使者游走多国解决异域文明之祸,想来也是单凭你等几人吧?”
她坦然承认请了外援,但却反问,难道你们就不是整合那些国家的力量才把他们国家境内异域文明之祸消除的?
白文浩目光一闪,暗自深吸口气,外表依旧平静,可脸却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自己的质疑,却被对方反过来质疑了,就像遮羞布被扯开了一样,心头堵得慌。
唐老见他如此,心头暗道此前他们都太过顺利了,被抬得太高,现在下不来台了吧,终究年轻,还需磨练,不过眼下这样的遭遇对他们来说也并非坏事儿。
点点头,白文浩说:“的确,我们虽然帮很多国家解决了异域文明之祸,但更多的是他们的配合,否则单凭我们还力有不竭”
他倒是很坦率的承认了这点。
“所以,我桑罗能请来外援,终将问题解决有什么奇怪的?而且,你又怎知那是外援而非我桑罗盟友乃至自己人?”武轻眉淡淡的看着他道。
眉毛一挑,白文浩心道不是外援?盟友还好理解,自己人?
‘这个人能力是有的,但因为龙国身份有些自视甚高,说白了就是看不起偏远地区的人,一直都被人恭维,习惯了那样的待遇,就有点受不了别人的质疑了,心态上还是有所欠缺的,以往他面对的都是身份相当的人倒没什么,如今就凸显出来了’,席位上的云景对白文浩心头如是评价道。
他的本意应该不是在挑事儿,只是遭遇质疑后心态失衡话赶话到了这个程度。
当武轻眉说出自己人三个字的时候,安静的卢伍眉毛下意识一挑,心头莫名的有点不舒服。
洪崖笑呵呵的看着,不时和对面唐老示意推杯换盏,明显一副晚辈的失去他只是一个看客的态度。
“异域文明之祸解除,免遭生灵涂炭,自是可喜可贺,桑罗国君勿怪,是我目光狭隘偏见了,这样的事情,结果才是最重要的”,白文浩拱手坦然道。
他这番话倒是很多人有点意外,原本还以为他会言辞犀利的再说点什么呢。
武轻眉都不禁暗道此人有点东西,拿得起放得下,敢于承认自己的态度不对。
没必要闹得太僵,已经不着痕迹的打压了对方气焰,武轻眉见好就收,转而道:“无妨,白使刚才说有两处意外,其二为何?”
“这第二,便是我们一路行来,观你桑罗境内灾后重建井井有条,不管是异域文明为祸留下的烂摊子还是旱情都是如此,这样的灾后秩序却是我们经历那么多国度不曾有过的,与其说是意外,不如说是惊讶,不知这样的灾后恢复策略是出自哪位高人之手?不知可否有幸当面探讨学习一二?”白文浩就坡下驴道。
其实这才是他们以龙国使节身份拜访桑罗王朝的真正原因,毕竟这个国家异域文明之祸已经消除,他们帮不上忙完全没用必要这样大张旗鼓,但桑罗的灾后恢复策略有太多值得学习的地方了,哪怕这些策略带去龙国都有着重大的实施意义。
“未曾想贵国众人会对这些感兴趣,具体方方面面说来话长,当下就不细细到来了,诸位若有兴趣,过后朕安排人整理一份资料给各位如何?”武轻眉平静道。
不当下说细节另行安排,那个时候可操作性就大了,毕竟各方面策略都是无数人实施总结而来,总不能白白送给他们吧?虽然不是什么秘密,可有些关键之处若不经过实践就贸然采用,不但有可能走弯路甚至还有可能会画虎不成反类犬。
不待对方开口,心有底气的武轻眉一直都占据主动权,继续道:“至于这些经验策略出自何处,一些是本国实践总结,一些是从别处学习而来,并非单纯的出自某个人之手”
在和白文浩说这些的时候,武轻眉却是在一心二用暗自和云景传音交流,饶是在场有两个神话境,但在云景的施为下,他们也只知道两人在交流而不清楚具体交流了什么。
这让洪崖和唐老都有些意外,他们是如何做到屏蔽自己的?
“小景,那些策略多是出自你的建议,他问及于此,想来应该是大概了解这些策略与你有关的,所以需要帮你隐瞒一下吗?”武轻眉问。
云景回应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无需刻意隐瞒,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即可”
“我知道了……”
自始至终云景都只是一个陪客,相当于背景板,这里毕竟是武轻眉的主场,他没必要喧宾夺主。
不过看眼下这个趋势,明显等下要牵扯自身,云景倒是无所谓,交流而已,他还想了解一下这些龙国来客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其实可以看出,龙国来的这几个人,唐老纯粹是带着后辈历练,所以话不多,几乎不插手,而那四个年轻人,白文浩比其他几个更注重学问,所以就他话最多。
在武轻眉话语落下后,他说:“桑罗帝君,之前我言来贵国境内令我意外之处有二,其一是贵国平定异域文明之祸,其二是灾后恢复策略,但从我们此前不能确定的了解来看,这两方面都和一个叫云景的人有关,传言此人原本是大离之人,在此在下抖胆,请问此人可否在场?”
云景心说果不其然……
两件事情都和云景有关,这是龙国几人打听到的,不管是云景帮桑罗平叛异域文明之祸还是出谋划策灾后恢复,都足见云景的了得,所以云景倒是勾起了他们的兴趣,想见识一下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说话的时候,白文浩目光看向周围,明显在寻觅云景的身影,但他不认识云景,在分析谁有可能是。
不但是他,其余几人都在目光巡视,本来他们此行最感兴趣的就是云景这个人了。
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云景本人之上,毕竟桑罗很多人都是认识他的,桑罗官员目光集中,龙国几人顺着目光也就确定了。
“是他?”,宁冰儿暗自意外,实在是她一直都在留意云景这个霉运滔天的人。
白文浩也有些意外,虽然之前就有所猜测了,但还是意外,毕竟云景看上去太年轻了,很难让人将那一桩桩一件件联系在云景这样的年轻人身上。
在场众人里面,云景年轻得太过分了。
之前就有过沟通,武轻眉看向云景到:“云公子正好在场”
“见过各位,不才正是区区在下,刚才这位白兄太爱,在下可不是什么高人”,众目睽睽下,云景适时起身不卑不亢笑道。
当云景站起来的时候,会晤后一直话都不多的卢伍目光看了武轻眉一眼,此时看向云景心头莫名其妙生出了一丝敌意,简直莫名其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