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东暖阁。
马晋正在御案前批阅奏章,这几日气温骤降,他先前所居的养心殿空间狭小湿冷,又处于背阳之地,让马晋待得十分不舒服。
几日前便搬到了新建的昭阳殿之中,昭阳殿高大宏伟,处于太极宫的最中心位置,其西接龙渊太液,有湖光山色,北临御花别苑,园内景色万千,让马晋格外心情舒畅,处理起国事来也干劲十足。
“陛下,寇阁老和礼部陈大人求见!”王承恩匆匆自殿外进来禀告道。
“宣!”马晋头也没抬道。
没一会儿,寇准和礼部尚书陈焕义,便联袂入殿,跪地请安道:
“臣,参见陛下!”
“平身吧!”马晋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道,没等两人回话便直接道:
“考举的事情筹备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正按陛下的要求筹备中,神都贡院已经修建完毕,本次考举的考官也都甄选完成,皆是从朝廷诸衙选精干之士充任,监考官兵也是从二十四卫中选派,一应考举章程也在神都各处张贴,以让考生们熟悉,避免生出事端。”陈焕义忙上前一步躬身奏道。
话音一落,寇准也上前一步道:
“启奏陛下,考举之制实乃东域万古未有之盛事,我等也只是比照上次考举照本宣科,经臣与内阁的诸位大人商议,认为当务之急是为朝廷选才,所以臣请陛下罢黜考举中诸多繁文缛节,力求从简,以求实效。”
马晋闻言点了点头,他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想的是怎么将有用的人才都给留下来,可没功夫管什么繁文缛节。
“到礼部报备的考生有多少?”马晋问道。
说起此事,寇准脸上顿时泛起了一丝喜色,忙躬身答道:“经礼部计,现有报备考生共十七万六千九百五十三人,其中我大周士子计十二万三千八百三十三人,他国士子计五万三千一百二十人。”
“什么,怎么会这么多!”马晋真的被惊住了,起身惊讶的问道。
陈焕义忙回道:
“回陛下,此次考举参考人数比去年考举多了近八倍之多,主要是因陛下先前所定由地方层层选拔举试,尚未开始施行。
今年仍是会试、殿试二试考举,天下士子都齐聚神都参加会试,才造成这般景象,若不是我朝考举也才举行一年,尚未人尽皆知,否则考举之人还不知要多出多少。”
马晋点了点头,笑道:“朕现在可是求才若渴,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自然要对天下士子大开方便之门,至于朕之前所说的地方考举就暂时先放一放。
现在情况特殊,朝廷和地方缺员众多,层层选拔,不知会将多少士子们挡在门外,不利于朝廷选才,现在还是暂时施行二试制,依旧一年举办一次,只要通过会试就可以酌情授官。”
“当然了,考举也要有限制,要选德才兼备者,不能让那些滥竽充数者甚至是奸邪小人混进朝堂,朝廷用人,首重德其次是才,这些进士们可都是要为官治民的,有才无德者,朕宁愿不要,省的他们去霍霍朕的子民。
所以,此次考举为避免有奸邪之人混杂其中,内阁要协同相关有司选派一些精干之士对所有考生进行一次初步筛选,只有通过筛选的士子才能参见会试。
寇卿你一定要给朕盯紧了,严格把关,要宽进严出!”说道最后,马晋一脸严肃的看着寇准吩咐道。
寇准连忙上行礼道:“臣,谨遵圣喻!”
马晋点了点头,又问道:“考举定于何日啊?”
寇准忙道:“回陛下,暂定于本月三十日,如今陛下……”
“那就再延后一个月,事起仓促,参加考举的士子又太过众多,会试就放到五月初六吧!至于报考嘛……,也延长至四月十五吧!期间正好组织一次选试。”马晋直接吩咐道。
“臣,领旨!”寇准二人连忙躬身应道。
马晋说了这么多,一时觉得口干舌燥,便端起御案的茶喝了一口,这时寇准忽出列奏道:
“陛下,今年的考举考生实在太多了些,现有的监考官员恐有些捉襟见肘。
另,已至神都的士子当中,多有贫寒之士,衣食无着,若是再拖上一个月,只怕……”
“寇卿所虑甚是!”马晋闻言点了点头,沉吟片刻,便直接道:
“寇卿,传朕的旨意,报考士子一应所需皆有国库供给,已报备礼部参加考举的士子,皆可凭所发考举文书,至户部领取钱粮,以供养其身!”
“陛下仁德,实乃万古未有,臣代万千学子叩谢圣恩!”寇准跪伏余地,满是感慨的叩首道。
…………
翌日,客栈中许汉林早早的便起身梳洗,胡素依有些慵懒的斜倚在床边,看着忙忙碌碌的许汉林有些不解的道:
“夫君,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许汉林见妻子询问,不由兴奋的道:“当然有,而且是好事,大好事!”
见许汉林雀跃的样子,胡素依精神一振,连忙问道:“什么好事?”
许汉林赶忙来到床前坐下,拉着素依的手道:
“夫人,昨日为夫在酒肆中碰到了一位故人……”
“故人?夫君难道在大周也有亲戚?”胡素依有些疑惑的道。
“不是,是宋国的一位故人,没想到他也来了宋国,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毕子言……”
“什么?他不是……”胡素依不禁捂着朱唇,一脸惊讶的道。
许汉林点了点头,低下头轻声道:“他也是来大周参见考举的,听他说是他家的老爷子逼着他来的,这些世家大族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精明,这么快就开始押注了。
看来这些世家大族也都有远见的很,趋利避害的本事让人望尘莫及,也难怪能存世千年,甚至数千年,上万年!”
胡素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七姐嫁给一个凡人,而父王却不闻不问了,什么嫡庶之别根本就是掩人耳目,做给别人看的,其根本还是看好周国的未来。
“夫君,你说的好事是什么呀?”胡素依仰着头,绝美的脸上满是好奇,让许汉林看的心痒难耐,但想到他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办,只能强压下心头的火热,有些艰难的道:
“昨晚,子言告诉我一个消息,今日是阜阳伯萧平河的六十生辰,会在府中举办一场宴会,阜阳伯可是当今太后的亲哥哥,地位显赫,他的寿宴自然会有很多的显贵参加,其中不乏有朝廷重臣,为夫一直苦于没有门路,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自然要试上一试,如果被这些贵人门看中,那真就是鲲鹏展翅,鱼跃九天……”
“如此重要的宴会,夫君你怎么进的去?”胡素依自然知道机会难得,可阜阳伯府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吗,凭他夫君,恐怕连府门都靠近不了吧。
许汉林闻言,笑道:“为夫自然是没有办法,不过子言有啊,他已经打通了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