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陈凡?”
张矍的声音沉了下来,表情严肃,之前还略带恭谨的情绪,缓缓收敛,道:“苏城如今已是守夜学院的先生,无论是谁,想要动他,都得我同意才行。”
陈天养未想到前者居然如此决绝。
在他看来,苏城不过是一个小角色罢了,张矍犯得上为了他与自己为敌?
没想到的是,他失算了。
陈天养阴沉着眼眸,沉声说道:“张矍,你是逼我用强了?”
张矍轻哼一声,道:“我守夜学院,何时怕别人用强了?”
陈冕不爽的向前踏出一步,凶神恶煞的大嚷道:“老东西,别不识抬举。如果你再三阻拦我缉拿苏城,我手下的夜鸦人,立刻就踏平你守夜学院。”
“嗯?”
张矍面色阴沉的可怕,一步一步向前走来,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个毛笔。
“好一个张狂的小子!难道你以为,刚刚晋升四品斩妖师,就可以与老夫叫板了不成?”他的声音愈来愈大,底气也愈来愈足,说到最后宛若闷雷。
张矍忽然将头转向陈天养,道:“陈天养,老夫今日一直给你面子,你可休要得寸进尺。难道你事先没有提醒过你的宝贝儿子,莫要跟一名四品书法家叫嚣吗。信不信,我叫你陈家祖孙三代,代代倒霉,男的生来为奴,女的生来为娼?”
陈冕张狂道:“你敢?”
陈天养赶忙拉了拉自己的儿子,叫他退后。
其实,他也怕惹了眼前的疯子。
见他们不再说话,张矍又哼了一声,道:“敢跟我叫嚣,还要让夜鸦阁踏平我守夜学院?你回头看看这些夜鸦人,都是从哪学来本事的?”
陈冕回头,只见自己这些部下,大多低下头,不敢与自己对视。
可见,自己若真的下令让他们进攻,他们恐怕真会违反军令。
原因很简单,夜鸦阁大部分都毕业于守夜学院,像陈冕这样自幼独自修炼的,少之又少。
守夜学院的关系异常强大,除此之外,还拥有画妖系,书法系,甚至朝廷的官员,都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想将他们踏平,痴心妄想罢了。
陈天养不解的问道:“张矍,我乃吏部侍郎,在朝中有多少关系,你应该很清楚。难道,你真的要为一个小小的先生,与我为敌?”
你算个屁啊,先不说了苏城自身的修为,足以说明他在斩妖系中的天赋。而且他还拥有得天独厚的设计天赋,想动他,林泰那老头子估计要与自己拼命。
苏城的妹妹,体内产生画气,必然会与画灵屋产生关系。
看温良那没出息的模样,恨不得要把她供起来。
最为重要的还是那位五品书法家,不知什么原因,她似乎很看好苏城。
基于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之下,你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算个屁啊……张矍早就做过认真的权衡,而后认认真真的说道:“陈侍郎,我当然不想与你为敌。但是苏城是我院先生,若不分青红皂白将其交出,难以服众。”
陈冕不满道:“怎会是不分青红皂白?他杀人偿命,理当认罪伏诛。”
温良嗤笑一声,道:“陈冕,你们可千万不要太给脸不要脸了,之前好言相劝,不过是为了给吏部侍郎一个面子而已。
如果你们再咄咄相逼,我可就不客气了!”
陈冕来了火气,将长刀抽出,冷声道:“我倒是想要瞧瞧,你如何不客气!”
温良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卷,高高举过头顶,沉声道:“你或许忘了,一名三品画妖师,有能力将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如实记录在画中。陈凡在田荒原中的所作所为,我全部记录在此,丑陋不堪。
说实在的,就那混蛋干的事,死一千次都不为过。”
“臭画画的,你说什么!”陈冕气的怒火攻心。
陈天养一把拉住前者的衣袖,说实话,陈凡是什么德行,他这个当父亲的最为了解。
人家有证据在手,搞不好还真的如此。
可是,陈凡毕竟是他的儿子,即便有错,他也想看最后一面。
陈天养下令道:“所有人,向后转!”
陈冕道:“父亲,这是为何?”
陈天养并未解释,“叫你的人全部转过去。”
陈冕叹气,而后朗声说道:“统统转过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可以转过来,违令者死!”
众人齐刷刷转过去之后,陈天养拱手道:“温先生,我想见我儿子最后一面。”
张矍已经猜到陈天养的用意,与温良对视一眼之后,后者将画卷缓缓打开,露出其中的景象,璀璨而又诡异的光芒照射而出,将田荒原中的真实景象,折射到半空之中。
当陈凡的影响出现之后,陈天养不禁老泪纵横。
“儿啊……”
渐渐的,陈天养父子二人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为了通过阻塞之路,他竟然将其中的灵气,转移到令一条阻塞之路。
这样的做法,非但违规,而且是置人于死地的做法。
至于苏城采用了什么手段,叫他的学生们安然而出,画卷中并未显示。
接下来,陈凡带领学生们冲出阻塞之路,遇见了烈焰妖魔。
陈天养拳头不自禁的握紧,背冒冷汗。
他之前也有情报,可惜并不是烈焰妖魔。
接下来的一幕,陈天养更加汗颜,陈凡为了苟且偷生,居然想着逃跑,而把学生当成垫背的。
最后没有跑成,便躲在学生之中,让学生们打头阵。
……
最终,陈凡的确是死了,但却是死有余辜。
这一刻,就连陈冕都无话可说。
温良收起画卷。
张矍沉声道:“陈侍郎,画卷您也看过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倘若你一意孤行,还要继续找守夜学院的麻烦,那我也只好将此画卷公之于众,让世人来评评理了。”
陈冕不说话,等着父亲发话。
陈天养哀叹一声,一句话都没说,沉声道:“走!”
陈冕无奈,只好随父亲一同离去。
还没走出几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气喘吁吁而来,面红耳赤。
此人穿着官府,“陈冕,你给我站住!”
众人定睛看去,来人居然是参议,孙浩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