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姜留干脆学着大哥样子,仰躺在稻田里,“大哥是大周最好的大哥,是我太重了。”
姜大郎笑够了,拉着妹妹站起来,给她摘掉身上的草屑,“你不重,这样刚刚好,是我没二叔和凌弟有劲儿。这事儿别告诉你二哥和三哥,免得他们笑话我。”
“好。”
姜大郎拉着妹妹往回走,忍不住连声感叹着,“留儿,你可能比离弦的箭还快。”
“没有,我与陆叔的箭比试过。”姜留如实道,“差着一大截。”
卢定云是神射手,他的箭速自是快过旁人,姜大郎觉得这很正常,他激动地道,“白夫人的棍法加上妹妹的速度,待你学成之日舞起棍来,定是水都泼不进去的。若你是男儿披挂上阵,于万千敌军中取敌帅头颅,定如探囊取物!你是女儿家,凭着这项本事也能自保,大哥总算不用担心你被人抢走了。”
“大哥,谁要抢我?”姜留惊讶地问。
姜大郎半是打趣地道,“我家留儿漂亮又懂事,好些人想把你抢去做女儿、做儿媳、做媳妇呢。二叔派那么多人跟着你,就是怕你被人抢走。”
姜留咯咯笑了起来,“大哥放心,没人能抢走我。不过你若相中了哪家姑娘,妹妹我可以去给你抢回来!”
兄妹俩说笑着往回走,大路上一个挎着篮子的老妇向稻田里望过来,待认出姜大郎后激动着小跑上前,却被芹青和芹白拦住了。
老妇干脆扔了篮子,跪在地上边磕头边大声喊,“姜少爷救救我家姑娘吧,少爷救救我家姑娘吧……”
姜大郎上前问道,“你是何人?”
老妇抬扑满尘土的脸,急切道,“奴婢曾在安家大姑娘身边伺候,您真认不出奴婢了?”
安家大姑娘,安灵芝?她现在被其祖父安云昌犯罪株连充为官婢了,让大郎哥怎么救?姜留拉着大郎哥的手,没有插嘴。
姜大郎认出了面前的妇人确实是安家的奴婢,平静问道,“安家被抄,你是如何脱身的?”
老妇身子僵住,半晌才道,“奴婢是被家里人赎出来的。”
姜大郎又问,“还跟在安姑娘身边伺候的人是谁?”
婆子喏喏,无言以对。
姜大郎拉着姜留从婆子走过时,婆子又转身磕头,“少爷救救我家姑娘吧,我家姑娘这些年,心心念念都是……”
“你既然在安灵芝身边伺候,就该我家艰难那段日子,安灵芝在外边是怎么跟人议论姜家的。”姜留绷起小脸训斥道。安灵芝心心念念的不是大郎哥,是她自己。
大郎不再理会婆子,拉着妹妹往前走,见妹妹抬头看自己,大郎轻声道,“留儿,这件事不要告诉家里人。”
“嗯。”姜留应下,她想劝大哥几句,可她的年纪在这儿摆着,说什么都不合适,便道,“大哥,你饿不饿?”
妹妹饿了,姜大郎立刻回神,笑道,“饿,咱们走快些,我都能闻到茄包的香味儿了。”
两兄妹还没到庄子里,散学回来的江凌已经找来了,发现他们之后,江凌快步走过来。姜大郎放开妹妹的手,笑道,“留儿跑过去,看看能不能把你凌哥撞进稻田里。”
“好!”姜留放开大郎哥的手,向着哥哥冲过去。江凌将她接住,转圈便卸掉了她的冲进,将她稳稳放在地上,笑容满满地帮她整理头发和衣裳。
姜大郎看着这一幕,又想到自己方才被妹妹砸进稻田的一幕,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姜家庄陪着爹爹住满三日后,姜大郎带着两个妹妹回府。当天后晌,传旨的太监就到了姜家,第一道圣旨是奖赏姜二爷接待各国使节有功,官升两品,赏赐若干。第二道圣旨是为江凌赐宅,并拨银三千两为他修建庭院。
姜二爷携家人领旨谢恩,送走传旨太监后美滋滋地跟姜松道,“大哥,我要换官袍了。”
西城兵马司指挥使是正六品,其上是正六品上、从五品。姜二爷受赏后,虽然职位没变,但却是能穿五品朱色官袍的官员了,跟姜松一个颜色。姜松的官袍从绿色到红色用了六年,二弟只用了一年,这让姜松非常高兴,“明日我把新官袍给你领回来。”
“不必劳烦大哥,小弟自己去领。”姜二爷笑得熏熏然,“张大人说让我换上新官袍后,先进宫谢恩。小弟听张大人的意思,万岁很想看我穿红色是不是好看。”
万岁若觉得不好看,还能给你换做紫色不成?!姜松抬手给了二弟一巴掌,“不要得意忘形!”
“是。”姜二爷应下,又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姜老夫人笑中带泪,“我儿穿什么都好看。”
雅正也一脸喜气,“妾身这就把绿色官袍收起来,为新官袍腾出地方。”
陈氏鼓了鼓腮帮子,闫氏抱着五郎,笑得跟二嫂一样开心。二哥越飞黄腾达,姜家就会越好,她当然开心。
“恭喜爹爹/二叔/二伯。”小家伙们齐声道贺。
姜二爷喜滋滋地给孩子们发了喜钱,然后对江凌道,“有了这三千两,修缮宅子的钱就足够了,什么材料都用最好的,别辜负了万岁的心意。”
“儿明白。”江凌应下。
江凌才十一岁就有自己的宅子了,还是御赐的。陈氏心里更酸了。姜家的兄弟姐妹们都为江凌高兴,围着他七嘴八舌地议论宅子该怎么建。
姜慕燕对江凌的新宅也非常上心,因为妹妹将来若嫁不出去,这座宅子就会成为妹妹的归宿,她一定要仔细考量,让妹妹处处住得舒坦。
姜家喜接两道圣旨时,孔家的门人急急忙忙地跑进了王家,跪在孔氏面前,“姑奶奶不好了,老爷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什么?!”孔氏一下就跳了起来,脸上的肉惊得直颤悠,“哪个衙门的人,凭什么抓人?”
“是南城兵马司的彭伏九,他进来什么也不说,直接拿绳子把老爷的捆走了。”门人想起彭伏九凶神恶煞的模样,还忍不住哆嗦。
父亲被抓,孔氏像被人抽了主心骨,瘫倒在椅子上,比大前天她丈夫被抓时还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