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纳为人性情恬淡,与世无争,虽然在朝为官,但醉心于书画之中,对政事不怎么上心。
祖逖正好相反,壮志满怀,豪气干云,于当前的现状极为不满,总是想等待机会一飞冲天。
袁战这是知道一些他的事迹,所以才没有当面指摘,否则真要把他当成一个战争狂人了。
出于对祖家兄弟的敬意,袁战在席间也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当然,听与不听,能不能听出其中玄机,就看他们两人的悟性了。
毕竟这是历史嘛,他又不是胡说八道,乱侃大山。
总体来说,这顿饭吃得很值,结识了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人脉建设。
两名剑客,一名张青,一名赵水,在酒席即将结束的时候,忽然说了一个名为忽弥智的和尚的名字,将讨论的话题一下引到了龙气上面。
将这么重要的内容当着袁战的面说出来,显然是没有拿他当外人了。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认为以他的级别根本接触不到这些东西,所以知与不知都无所谓,既然大家是朋友了,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
一提到忽弥智,祖逖的情绪便迅速攀上了高度,说着说着就大骂起来:“魏无忌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抢到龙气不呈给当今圣上,却跑到南方等什么明君圣主你们说,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明君圣主是他自己封的吗?我怎么早没看出这个人,真是瞎了一双眼。”
袁战并不知道魏金卫的大名,听祖逖说到抢龙气、去南方等等,两相一对照,这才知道说的是魏金卫,他的大名原来叫做魏无忌。
听祖逖这样骂魏无忌,自己也感觉有点儿讪讪的,去南方这个主意就是他指点魏无忌的,那不等于也在骂他嘛。
算了,就当没听见了。
祖纳连忙安慰弟弟,让他别发火,一边又吩咐张青赵水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找到忽弥智的藏身之地,看得出来,他兄弟二人对龙气一事还是很在乎的。
祖逖这才平静下来,然后对袁战说道:“袁兄弟,你在校尉府当差,接触的人和事比较多,如果有听到这些消息,还请务必通知我们,到时,哥哥有重谢的。哈哈!”
袁战忙道:“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
祖逖微微一笑,低头沉思了一下,又道:“我们最近得到一个消息,是关于司隶校尉的,他唉,目前还不知道是真是假,不敢断言。这样,日后在校尉府公干当中,但凡与校尉本人有关的,你多加点小心。”
袁战心中一动,不知他说的这个他后面是什么内容,但还是回道:“多谢祖兄,我知道了。”
至此,酒宴结束。
又坐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了,袁战便告辞了。
祖纳夫妻、祖逖、张青赵水,五人一直送到院外,挥手作别。
到校尉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
按照惯例,这个点儿校尉大人和他的顶头上司程兵曹,如果不是有案子需要审理,那一定是窝在房间里一边看卷宗一边打盹呢。
结果今天有点儿特殊,校尉大人就守在衙门口上,不知在等什么人。
袁战一看这架式,从正门进是不可能了,那不自己往枪口上撞吗,于是就跑到衙门后面,从差役们经常溜号的一扇角门里钻了进去,朝他们丁字院走去。
可是来到丁字院前面一看,顿时有点儿傻眼。
程兵曹也不知道今天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着了,竟然搬了把椅子就坐在他们仵作区,守着四个院门,站岗呢。
对付程兵曹,袁战还是有一手的,上次刚给他塞了一锭银子,要不这段时间就跟个自由大兵一样,也没人管,也没人问呢。
这次嘛,得,再破点儿血吧。
“大人,您老这是干嘛呢,晒太阳呢?”
袁战腆着脸从后面过去,小声的问,经过身边时,手往前一伸,一小锭元宝又给塞进了怀里。
程兵曹睁开眼,手往肚子上摸了摸,借势伸了个懒腰,这才脸一板,说道:“等你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不想干了?”
袁战嘿嘿一笑,道:“这不家里面事儿多,刚忙完。有什么差事,你吩咐。”
程兵曹拉着脸道:“差事?这几天的案子都给他们几个组代劳了,哪有什么差事?”
袁战道:“那你这是”
程兵曹道:“等你呢。跟我走吧。”
袁战一愣:“干嘛去。”
程兵曹道:“恭喜你了,要升官了。”
袁战更奇怪了,追问道:“升官?升什么官?我这干的好好的,别的也干不了啊,怎么就要升官了?”
程兵曹道:“升官你还不乐意了。别人可抢着都没这个机会呢,你走不走?”
袁战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就一干活的命,当不了官,还是让给别人吧。”
程兵曹嘿嘿一乐,道:“少废话,校尉大人亲自点的,没商量。走了。回头你小子要是出息了,别忘了本官就行。”
袁战一肚子不乐意,知道没法推了,只好跟着他往前衙走去。
司隶校尉名叫石伦,是在宰相杨士骏一案之后接替的前任,因为这段时间袁战经常外出,所以这也是他第一次正式的拜见。
按照官制行了大礼,袁战起来站到一旁。
程兵曹连忙介绍道:“大人,他就是仵作袁战。”
石伦嗯了一声,两眼对着袁战一打量,道:“程兵曹已经跟你说了吧。”
袁战道:“说了。”
石伦点点头,道:“好,那本官再多给你加上一职,兵曹司甲、乙、丙、丁四组所有仵作,今后都由你进行调度,俸禄嘛,翻一番,衙门贴补增加两成。”
袁战一听头又大了,连忙争辩道:“大人,可是我能力有限,不堪大任啊。您您还是收回成命,交给合适的人吧。”
程兵曹本来替他感到高兴的,一听连忙捣了他一下,道:“袁战,说什么呢,俸禄、贴补都涨了,你还想干什么,还不快谢过大人。”
说完还不过瘾,又向石伦保证道:“大人,袁仵作还年轻,有些事儿大概是怕干不好,这样,下官会用心教导他,您放心就成。”
石伦嗯了一声,不听袁战解释,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出来以后,程兵曹一路埋怨,多拿银子的好事儿你都不干,想干什么呀。
袁战见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不干也不行了,只好认了。
回到后衙,程兵曹又啰嗦道:“这才多久,兵曹司的人马已经换了近三成,像你这样身体无恙,能干活能受累的人不多,不让你升职让谁升职啊。我听说啊,接下来又要查龙绛寺的案子了。龙绛寺你知道的,前几天出了那么大事儿,净是些飞来飞去的高人,不找几个像你这样的,怎么查呀”
一听龙绛寺,袁战心下稍定。
他又想起祖逖说过的话,校尉大人难道真的有问题,否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给他安排这样的差事儿。
看来,他还真得小心一点儿了。